《街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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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有只鹰
张碧岩
早晨，林欣去给水稻灌水，刚出门，就折身回房。
老婆王融一愣，问，咋回事？
林欣蹑手蹑脚附在耳边说，老婆，咱的树上蹲着一只鹰！
王融说，啥？你做梦吧？然后，拽着林欣的耳朵说，鹰都灭绝多少年了，你还能见着？
林欣拉着王融，透过窗子小心地朝外望着，说，那不是鹰，难道是你养的鸡？
王融往树上一看，果然，树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鸟窝。鸟窝旁还蹲着一只麻色的鹰，正闭眼养神呢！
咦！真有鹰？鹰也能站到咱的树上、絮了窝？
老婆，那就是一只鹰！千真万确的鹰！老祖宗为之死、为之生的鹰啊！
林欣两口子都是满族人。满族人的祖宗以渔猎为生。能够帮助他们打猎的鹰，当然是他们的钟爱之物。当年，满族人的祖先就曾因无法满足统治者的过多海冬青需求而对辽发动了战争。
王融说，是啊！鹰又回来了，真神奇！快让周正看看，鹰出现在了咱家、而不是他的树上！
周正是林欣的邻居，当时，正在院子里喂猪。
林欣也说，是啊，应该让周正看看，鹰真的又回来了！回来的鹰落在了咱家、而不是他家的树上！
王融拉了拉林欣的手，说，还是别显摆了。如果他弄的动静大了，就会把鹰吓跑了！
也是！动静大了，咋能不跑？
这时，周正偏偏朝她家树的方向望过来，还正好看到了鹰！周正愣！也许想，咋会有鹰呢？还掏出手机拍了照！作为互动，那只鹰还飞起来，“扑楞扑楞”翅膀，落在了树枝上。周正乐得猫下了腰，差点差了气。
王融乐了。
林欣差点乐喷。
咋这么逗呢，这只鹰！王融想了想，又说，对了，林欣，有鹰来了说明啥？还没等林欣回答，王融就说，说明了咱俩这两年种水稻不上化肥、农药，咱家的生态环境好了！对吧？
是啊！是啊！这回好了，鹰来了！那些贪吃绿色水稻的耗子就有了天敌，也就不会这样成灾了！
说完，林欣下意识地朝门前看看，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大耗子，今天怎么连影都没了？是不是躲在洞里瑟瑟发抖呢！
他的脸上又增添了一丝微笑。
是的，林欣。你说，这回鹰以绿色水稻为食的耗子，是不就是绿色鹰了？是不是会健康长寿了？
老婆，你这话有真知卓见！可是，有了这鹰……，林欣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什么？一个大老爷们儿，有话就说！犹豫个屁！
可是，这回来了鹰，咱的母鸡就活不安生了！
听了林欣的话，王融在地上转了两圈，说，鹰，谁也别想伤害！鸡还得养！要不，绿色鸡蛋去哪儿买？
猛然，她拍了下脑门，说，活人咋能让尿憋死？用笼子养鸡啊！
林欣乐得一蹦高，又拍拍王融脑门说，老婆，你咋这么聪明呢？
去！去！赶紧买鸡笼子去。
林欣猛地抱住王融，想吻王融一口。却被王融推得远远的，说，别没正事儿，要是把鹰吓跑咋办？
林欣想想，也是。就悄悄出了门，启动车，就朝场部飞驰而去。
开杂货店的王安看着林欣的异常样子，问他是中彩了还是交桃花远了？
林欣心想，你懂个屁！嘴上却说，给我拿一个鸡笼子。
王安摸摸林欣的脑门说，也没发烧啊，咋还买鸡笼子？这可是一个盛行养溜达鸡的时代呢！林欣，你可想好了，到底是不是买鸡笼子！
然后，就怪怪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妖精。
林欣真受不了王安的不解，便趴在他耳边说，王老板，我家的树上有一只鹰……
王安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然后，把折叠鸡笼放到林欣的车上，说，林欣，把鸡笼给你装车上了，你看好了。钱我可暂时不收，如果用不上，你就给我送回来！
林欣把钱放下就往回跑，心想，真是不可理喻！
可到家一看，树上的鹰真没了！
他问王融，王融说不知是啥时飞走的。她到处找了，也没找到。林欣又问鹰窝呢？王融失望地说，不知道，也许被鹰给抱跑了吧？
林欣把鸡笼摔在地上，说，你还能干点啥？连个鹰都看不住！
说完，就疯了般地朝周正家跑，他问周正，看到鹰飞到哪儿去了吗？周正说，你家的树上啥时蹲过鹰啊？林欣还看了周正的手机，里面啥鹰的照片都没有……
（《街津山》总第七期1页 2022年4月出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