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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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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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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凤

在我回乡探望病中祖母的途中,三伯家送了我一只鸟儿。

这只鸟儿的样子还不算难看,体型比鸽子稍小,通身花灰色,脖颈上有明显灰白相间的花羽,偶尔的鸣叫声也算悦耳。仔细地观察,先前在乡下,我是不曾见过这般鸟儿的,后来又问询了母亲,母亲也说不曾见过。于是,我就给这只不曾见过的鸟儿,起了个还算好听的名字:大凤。

那日晚上,大凤是我亲自将它放在自行车前筐中带回家的。大凤对我陌生,所以就不是很听话,但我也不担心它会飞走,原因一是它还是只鸟雏,二是我的一位堂兄在捉它时,把大凤的翅膀给剪掉了。没有了翅膀,对于一只鸟儿来说,这无疑就是天大的悲哀,我如是想。

车子载着我和惊慌的大凤,在不太明亮月光的照耀下回到了家中,正准备把它抓了出来,大凤却害怕地缩成了一团,躲在车筐的一角,浑身的羽毛惊吓得奓了起来,扁长的鸟嘴里发出“咕咕”的鸣叫声,好像是在哀求我什么似的,样子很是可怜。我见此情景,也没有急着抓它出来。待缓过了片刻,大凤见没什么动静了,它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过了一小会儿,我见大凤已不惊慌,就速疾地用手捏了它的翅膀提了出来,这次它倒是没有“咕咕”地哀叫,只是身子缩成了一团儿在颤抖,我知道它还是有些害怕的。此时,院子里几个乘凉闲聊的邻居,见我抓了一只鸟儿回来,很是惊讶,都移步围上前来观看,大凤可能没见过如此的场面,它不大的身子颤抖得就更厉害了。看风景似的邻居们,这样那样地问了我几句关于鸟儿的话,我才恍然意识到该给大凤弄点吃食了。

胆小的大凤,被邻居们好奇地围观吓得怪可怜的,我怕它在院子里乱跑,于是,便找来一只废弃的水桶,把它小心放在了里边,起身提到了我家西边闲置的屋子里。随后,我给大凤的新居里撒放了一小把麦粒,还有揉碎的馒头块,但胆小的大凤一口都没吃,只是身子靠着桶沿脑袋耷拉了下去,好似等待什么厄运似的样子。这时,院子中的母亲喊叫我吃晚饭,我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来。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又去了西屋开了灯看了大凤一回,它好像是吃了一部分麦粒,同时水桶底上又多了几粒它自己的白点点粪便。由于晚饭后我还有写作任务,所以我自然便不敢在大凤这儿多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被一阵凄婉的鸟鸣声惊醒,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凤,慌忙起得床来跑到西屋一看,果然是大凤在鸣着属于它自己的悲歌。那哀叫很是凄凉,如同要吃奶的孩子离开了妈妈的哭声一般,我听了心里怪难受的,脑子里就想象,大凤是想念自己的鸟妈妈了吗?还是为自己无辜的失去翅膀,又被囚禁在水桶里而悲鸣呢?它一个劲儿地哀叫着,我木木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地不知该为它做些什么。

中午的时候我又去看大凤,这一会儿它很安详,精神也比先前要好了许多,桶底的四周又多了几片,它自己挣扎时抖落的羽毛,昨晚撒下的麦粒和馒头块也显然少了许多。我朝下注视它的时候,大凤一双豆点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茫然的眼神,仿佛是在乞求我放它出去。我想到了这里,就不由得动了怜悯之心,但又一想它毕竟是被剪掉了翅膀的,即便是放了它,大凤也很难在大自然中生存。想到了这里,我又为它的遭遇而惋惜。

我自己似乎是想得太多了,便决定先放大凤出来透透气。于是,很快就付出了行动——把大凤带到了院子里。此时,出了囚笼的大凤很是兴奋,脑袋直挺着,两只爪子不停地跑动着,我跟在它后边都感到有几分吃力了。大凤跑了不短的一段距离,它似乎是为了摆脱我的跟踪,一不注意的当儿,就钻到农用车的下边去了,我正在外边焦急地唤叫它,不想大凤倒速度极快且慌张地跑了出来。我定眼一看,原来是我家的小花猫瞪着眼睛向它这边扑来。这时迟那时快,见此情景,我眼疾手快地弯腰把小花猫逮住了,这时的大凤呆立在了那里,像是被刚才发生的情形吓傻了。

透过气的大凤,又被我送回了它的住所——西屋废弃的水桶里。它还是过它孤独的单鸟生活,其实我是很想放大凤出去的,但又担心它被其它动物伤害,因为村里随处都有放野的家猫在走动。我又想了想,待养它一段时间,让大凤的翅膀长成后,就亲手放它飞回广阔的大自然,因为那里才是它真正的家。

下午,我因有事就外出了,第二天下午方才回来,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大凤,还好它还安然地栖息在水桶里。父亲怕它渴着,还特意给里边放了一小碗水,我用手抚摩它的羽毛,它倒不怎么感觉害怕了。

又过了一天,早上起来母亲告诉我说大凤不见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慌忙跑到了西屋去看,果然水桶里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又四下里寻找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有找着。这时我就抱怨自己太粗心大意,断定大凤肯定是半夜被夜行的动物给叼走了,也恨乡村里所有放野的猫儿,更恨自己疏忽的那颗心。

阿弥陀佛!我佛保佑!但愿我的大凤,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属于它的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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