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母爱

几个孩子在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透过简易书架的空格偷窥进来。女人一下子就捕捉到两张汗津津的笑脸：“老师我给你个六一贝壳。”：“老师我给你个六一蛋糕。”小女孩用粉红色卡纸折成的小贝壳颇有几分生动，蛋糕的香味从小盒子缝隙透出来，夏天高温的空气更加甜腻了。

女儿也放学了，女人挤在家长群中举起右手晃动着，这接头的暗号女儿一下子就发现了，她低垂着脑袋走出校门，沮丧的情绪扑面而来。

女人接过孩子的书包，蹲下握住孩子的手，笑吟吟地拍打着小家伙的脑袋。小女孩吸吸鼻子：“对不起，我把你的陶笛打碎了。早知道我还是不借用你的陶笛。”

：“今天陶笛队的六一表演不怎么顺畅，音响出故障，老师就用手机帮忙播放，伴奏音量一变我们就没原先整齐了。之后更不顺畅的事情来了，我坐着观看后面的表演，五年级的那个哥哥说我的陶笛是个塑料的，就拿过去左看右看，然后突然放手，我的陶笛就碎了。”

女人关切地看着小女孩的眼睛，用手抚摸着她烫乎乎的小脑袋，轻轻点着头，鼓励孩子说下去：“我把陶笛碎片收起来，五年级的哥哥却说他没打碎，是怪我自己不小心。我看他不承认，想着你说这是很贵很专业的陶笛，我就哇哇大哭，哭得班级队伍都不好意思回了，被班上同学看见了那会尴尬得抠脚趾头的。”

：“五年级这个哥哥看我哭得伤心，吓坏了，赶紧说：好吧好吧，是我打碎的，我明天还你一个。现在我带你去今天的跳蚤集市，所有的零食我都给你买一份，和你一起吃完。然后我还你一个陶笛，我说话算数。”小女孩说到这里，沮丧已经减少大半，试探地问母亲：“你会怪我吗？”

 女人使劲眨眨疲惫的眼睛，把它们笑成两个弯弯的月亮。这画风变得有点快啊，感觉都在向偶像剧靠拢了。她认真地摇着头摸着孩子的脑袋，小女孩的话匣子怎么也关不上：“妈妈你也不要生气了，这个哥哥品行不错，吃零食的时候他说他要还我五个陶笛。他以为我的陶笛和别人的一样都是塑料的，所以想放手试试。他现在愿意还我三个塑料的、再还我两个陶的，这样加在一起也就不亏了，我用张老师教的盈亏问题算过一下了。”

 ：“哥哥说让我相信他，他明天会来四年级找我，和我说还陶笛的事。这个哥哥品质很好的，也敢担当，我相信他，也就没问他的名字和班级。”

 女人抿着嘴站起来，像往常一样和孩子十指相扣，摩挲着柔软的小手心，安静地听着：“今天我本来要在跳蚤市场给你买三本吴然爷爷获得冰心阅读奖的书，三年级那个小女孩要两块一本，可她又说有人预定了，我说多给你十块卖给我了，她还是说：明年我再卖给你吧，我要说话算数呀。我也不好继续为难她，就花八块买了这三个公仔，找另外一个人花九块买了三本书，你要是喜欢，我全部都送给你。”

：“可惜陶笛坏了，说好的节目也就没演成，不过我和主持人商量之后换成唱歌，虽然因为陶笛的事动作总是放不开，但同学们还是拿气球来砸我们，表示他们太爱听了。”

：“明年就轮到我们班摆跳蚤市场啦，想想可真高兴啊，到时候我邀约几个小伙伴卖冰粉，今天三年级那几个小朋友都告诉我方法了，他们花了二十多块钱买材料，卖了一百多，是生意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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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腾出手用力摸摸孩子的脑袋和后背。在母亲无声的陪伴中，孩子已经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答案。

回家路上树影婆娑，今天室外气温最高36度，汽车轮胎两次测到48度，这是近些年来昆明罕见的高温天气。母女两人在各自的轨道上，耐受着感受着，始终心意相通。

 小区楼下一群孩子迎了过来：“大型认亲现场开始啦！”不知谁喊了一句，孩子们闻声蜂拥着跑过来，拖着小女孩跑进“六一”下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