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鸟之窝

昨天下午，我从老家县城的高铁新区，回了一趟我农村老家的屋子里，发现进大门口的屋檐下之左侧的电表箱上，有一个鸟窝。我当时就想拿竹竿捣毁它，但终是没有下手，觉得还是等下次回来再说为妥。

一

今年的五一假期之后，我老家县城因为突发疫情的缘故，突然间便实施了临时静态管理。这一所谓的“临时”，人们一开始以为三五天即可。不料，后面的事态，远超了好几个三五天，拖拖拉拉的竟然是一个多月了。我是一个小心而又守规则的人，官方说静态居家，我便足不出户；官方说城南城北暂时不交流，我便老老实实在城北呆着；官方说城乡暂时不交流，我便不敢回农村老家了，生怕一旦提前回了，会让村子里的人们心里感到不踏实。毕竟，城里的这波疫情，亦影响到了乡下，不少在城里读书的孩子，这次亦拉到异地隔离了。

昨天，我之所以回去了，是因为官方默认可以南北交流和城乡交流了。一个多月了，农村老家的那三层老屋，亦委实需要通通风透透气了。借着这个机会，我自己的身心，亦可以通通风透透气了。疫情下的乡村旅游，还有比回自己的老家更安全的么？即使突然间被隔离，亦毕竟是在自己的老家，相比于异地他乡的宾馆，或者酒店，或者其他场所，应该会少了许多的不适应，甚至是孤独与寂寞吧？在突发的疫情下，人们能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这样的一想，我便爱屋及乌，对屋檐下的那个鸟之窝，起了恻隐之心。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它们既然选择了我农村老家的屋檐下盖其窝，就说明它们认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

二

人类要建设一个属于自己的安乐窝，不仅需要付出心血和汗水，而且需要付出相当长的时间。比如我盖农村老家的房子，断断续续的，就花了一两年的时间。而鸟类，用其小嘴一根一根地叼来草木，盖其窝，最少亦应该花上一两年的时间吧？我如果一杆子把它们的窝给捣毁了，就意味着它们最少一两年的时间没有安居之地了。造这样的恶，我委实于心不忍了。

前两年，我就用竹竿捣毁过一次它们的窝。当时，我嫌经常有羽毛飘下来，脏，便一杆子捅了过去。不料，还没有长出羽毛的鸟崽子掉了下来，摔死了。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造恶了一次，乃至打扫现场的时候，都不敢多看一眼。当时我心想，以后它们再也不会在这屋檐下盖窝了！

不料，它们居然不计较我的不友好，原谅了我对它们的恶，竟然在老地方重新盖了一个窝。它们如此的不计前嫌，委实让我有点羞愧难当啊！

所以，我今天决定，不再捣毁它们的窝了。它们冒着再次被捣毁的风险，选择了在老地方重新盖窝而栖，就说明它们是良禽，应该得到保护的。

三

我农村老家的房子，是十九年前盖的，为了让母亲有个好居处。母亲入住后，我只要不出差，几乎每天都要回去看母亲的。如果出差，就会跟母亲约定归来的时间。而母亲，就会天天计算着我的归期，盼我回来。

母亲走了之后，我每年回农村老家的次数少多了。不是不想回，而是回了之后，不仅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而且我的心里亦是空落落的。

如今，鸟儿不嫌弃我农村老家的房子，愿意在屋檐下盖窝栖息，每天早晨还能够用鸟语欢叫一阵子，该是多好的事情啊！

我想，这样一来，即使我回来的少了，母亲亦不会感到寂寞的吧？

2022.6.11.上午.于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