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中午,我与妻一起,专门去登了一下位于南昌赣江之滨的滕王阁。如今的滕王阁,修缮一新,巍峨挺拔,气势雄伟,当之无愧为南昌城里第一高层古建筑!
记忆中,我这是第三次游览滕王阁了。第一次是在2001年10月4日,我与妻带着孩子,一家三口登了滕王阁。其时,我是农民日报记者,孩子才七岁。印象中,那时的滕王阁比较孤独,周边没有所谓的景区氛围。当时的感觉,尽管已经是秋天,但阁之里面还比较热,须在阁之走廊上,才能感受到赣江之风习习吹来。当时,我用的还是胶卷照相机。今天早上,我特地寻找出当年的照片,发现孩子那年在游玩滕王阁时,玩得还是比较高兴的,陪他妈妈照了不少相片,他自己还手持古代的大刀道具,怒目圆睁地照了一张相。
记忆中我的第二次登滕王阁,是在2016年5月18日上午。其时是余惕君老师(快乐先生)来南昌,我应邀陪同。2014年5月中旬,我在复旦大学参加了江西省民营企业家高级研修班,余惕君老师是当时的授课老师之一。那天上午,我们一行三人(其中的邱建国先生,现任浙江省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参观完腾王阁之后,便在滕王阁附近拜访了楚调唐音全国唯一传人宗九奇老师。他当时是南昌腾王阁总顾问,午餐时,还即兴为我们演唱了一段楚调唐音。我听后,甚感乃天籁之音也。
我的第三次登滕王阁,便是2023年4月20日中午这一次了。这一次,我感觉滕王阁里里外外都有些变化,变美了,变大气了。围绕着滕王阁,周边都进行了改造,景区的氛围非常浓厚。中午时分,一波又一波的人流,每一层都是人气满满。而且,大多数都是外地游客。我与妻坚持通过楼梯上去,逐一攀登,每一层都停留了,都细细参观了一下。站在阁之走廊上,放眼望去,看到城市建筑与高楼大厦之美,看到赣江之流水与船行江中之美,还看到蓝天白云下面的八一大桥之美。总而言之,尽收眼底的,皆是美景啊!
一
我在滕王阁里了解到,滕王李元婴在南昌建滕王阁时,王勃才三岁。我看了古时滕王阁的照片,推想到第一代滕王阁实际上只有两层,或者三层,与我如今看到的滕王阁,不是一个级别的。李元婴在南昌做了九年的洪州都督后,便离开南昌了。王勃作滕王阁序时,是滕王阁第一次重建,其时王勃只有二十五岁。滕王阁序是王勃的代表作,亦是王勃的绝笔之作。因为,第二年他便在海上遇风暴而溺亡。
滕王一生因为喜欢歌舞升平,先后在山东、江西、四川等地,建了三座滕王阁,作为行宫。如果不是王勃作了滕王阁序这篇文章,想必这三座滕王阁均会名不见经传。幸运的是,南昌滕王阁遇上了王勃作序,而千古留名。滕王李元婴亦因此青史留名。遗憾的是,王勃离开滕王阁后,把自己的千古名篇,化作了自己人生的千古绝唱……
我个人认为,王勃与滕王与滕王阁,三者之间,是相互成就的。滕王李元婴如果不来南昌任洪州都督,就不会建滕王阁;没有滕王阁,王勃就不会写滕王阁序;若没有滕王阁序,滕王阁未必天下闻名,王勃亦未必享誉初唐四杰,滕王李元婴更是未必青史留名。自从滕王阁与滕王阁序双双面世之后,豫章与南昌之美名,亦就随着滕王阁与滕王阁序相依相伴一样,代代相传了。
二
我在滕王阁里还了解到,历史上为滕王阁作歌作赋的,远不止是王勃一人。但只有王勃的滕王阁序成为了千古名篇,代代相传相颂之。
对此,人们不禁要问:滕王阁序究竟好在什么地方呢?
我个人认为,滕王阁序好就好在真实,形式上尽管是一篇辞藻华丽的骈文,但却一改骈文容易犯的“外表艳丽,却空洞无物”之毛病,字里行间皆是真情实感,无论是赞美,还是感怀,抑或是感叹,都是从心底里有感而发的,令人感到见人见事见物。通篇实事求是,没有矫揉造作之词,没有无病呻吟之痛,有的是青年人满满的理想和雄心,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壮志!
如,赞美南昌时,文章中有“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雄州雾列,俊采星驰”之句。这些尽管是溢美之词,但均实事求是,是典型的写实。豫章,是汉朝设置的,治所在南昌,所以说“故郡”。唐初把豫章郡改为“洪州”,所以说“新府”。衡庐,指的是湖南的衡山和江西的庐山。三江,泛指长江中下游。五湖,指太湖、鄱阳湖、青草湖、丹阳湖、洞庭湖。江西是鱼米之乡,所以说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亦并非是夸夸其谈,有例子可证明。徐孺,名稚,字孺子,南昌人,东汉时名士,家贫,常亲自耕种,德行为人所景仰。当时陈蕃为豫章太守,素来不接待宾客,专为徐稚设一榻,平时挂起,只有徐稚来访才放下。后世“下榻”之说,便是源于此。
有人认为文章中的“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这一句,是在奉承当时的洪州都督阎伯玙。毕竟,是阎伯玙邀请王勃来参加重建的滕王阁落成之宴会的。但我个人认为,即便如此,“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这一句,亦是实事求是的,并没有故意去“奉承”之意思。事实上,阎伯玙这个人,确确实实是值得人们尊敬的,无论其在哪里做官。史载, 阎伯玙,唐代进士,上元时官洪州都督,开元时谪华州郑县尉,天宝中迁吏部郎中,出为袁州刺史,历抚州。其为官清廉勤勉,尽施善政,体恤民情,任袁州(今宜春)刺史其间治理有方,曾经逃亡的百姓竞相返乡,周边的百姓也蜂拥而至,安居乐业。后改任抚州刺史,百姓竟都纷纷追随其后,传为美谈。
滕王阁序中的人和事,都是有历史可查的,没有虚构的成分。如,徐孺、陈蕃、冯唐、李广、贾谊、阮籍,等等。滕王阁序是王勃在酒席上的即兴之作,形式美与内容美,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而且是一气呵成,委实难能可贵啊!从这篇文章里产生的成语与金句,不仅数量多,而且代代相传。如,物华天宝,人杰地灵;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渔舟唱晚,雁阵惊寒;天高地迥,萍水相逢;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老当益壮,穷且益坚;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等等。
三
我的第一次登滕王阁,距今已是二十二年;我的第二次登滕王阁,距今亦有七年之久。前面两次登滕王阁,我都没有写下任何文字。不是不想写,而是当时没有真情实感而发。这一次的登滕王阁,我写下以上文字,权当是对王勃青春壮志未酬而身先死的一种纪念吧!
2023.4.23.于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