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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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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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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我的梦

青春无畏,青春无邪,青春是用来奋斗的。

我的青春曾经亦无畏无邪过,而且亦奋斗过,只不过在奋斗的过程中有点磕磕碰碰。总的来说,亦是踩着当时的时代节拍,一步一步向前进的。

如今回想起来,我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青春确确实实懵懵懂懂,但那股子奔着梦想不懈追求不懈奋斗的劲儿,是美丽的,是永远值得珍惜的。

1981年,是中国恢复高考的第五个年头。我的高考就是在那一年。那年的高考制度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残酷:报考了大专就不能报考中专。大专落榜了,意味着中专也落榜了。

我原本是想报考中专的。那年头,农村的孩子能读出去混一个城里户口吃上商品粮就谢天谢地了。

但我高二(那时没有高三)时的语文老师得知我想报考中专后,语重心长地劝我:平时各科成绩都还不错,尤其是写作文。报考中专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于是,我报考了大专。结果是:落榜了!中专也没有机会读了!

噩梦击来,昏天黑地!

昏昏沉沉熬过了一年,1982年的秋天终于迎来了青春之梦的一线希望——

一位身着上绿下蓝佩着三点红的高个子军人,低着头钻进我家那低矮的土坯厨房,操着湖南株洲口音,要正在灶口烧火的我站起来让他看看。我怔怔的站着,眼巴巴地盼望着他的结论。他看了看我,调转头去对陪同来的另外一位三点红和大队民兵营长说:“个子马马虎虎(注:我当时的身高只有1.64米),脸长得还蛮方正的。可以吧,定了!”

1982年10月的一天,18岁的我带着青春的梦想,爬上敞篷军车,第一次离开老家县城,辗转一个上午终于到达呈灰暗色的南昌火车站(如今的老家县城到南昌有了高铁,15分钟即可到达),与300多名新兵一起坐上了一列闷罐车,在晚上11点左右,下车列队走进了福建漳州某雷达部队的新兵连营区——一个近乎光秃且尘土飞扬的山坡坡。

到了新兵连之后,我才知道那位带给我青春希望的三点红是新兵营的营长,湖南株洲人。那年,他是我老家县的空军接兵团团长。

来自农村的我,当兵的目的非常明确:考军校。

部队不忌讳大家考军校。部队领导经常挂在嘴边激励大家的一句话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

我的想考军校之目的,与在地方参加高考之目的是一致的:跳农门!

初进军营,我“纯”得无一点“公害”,严然把自己当成第二个“雷锋”。记得从新兵连分配到连队后不久,有一回副连长因家属来了要单独开火做饭,便来到炊事班买菜油,正好赶上我监厨,我用秤把一斤菜油称得准确无误。

为了能够报考军校,我真真切切做到了严格要求自己,从新兵连训练立正稍息开始,一直到下连队训练报点(雷达操纵员的基本业务),从来不敢马虎,确保业务水平争上游。这期间,自然不必说经常悄悄起早抢扫把打扫营区卫生。扫把是有限的,起来晚了就会被其他新兵抢走!

按部队惯例,新兵下连队满一年后,就有资格报考军校,但名额非常有限。

我自然想争取第一年的名额。但连队领导找我谈心:这一年来的表现连队领导都看在眼里。但名额有限,得让给老兵。老兵错过今年的机会,明年就得退伍了!

我无话可说。那时,凡是来自农村的兵,无论新老,其实都有着“跳农门”的梦想!我当然也明白,明年的名额也不见得就一定有我的份。竞争是残酷的。

尽管如此,我还得继续做好各方面的工作,而且要更进一步。否则,连队领导会认为我在“闹情绪”。“闹情绪”是军人的一大忌讳!

时间到了1985年的春天。其时我的身高长到了一米七五。

雷达兵的军事训练科目不多,但基本的项目还是不会少的,如,投手榴弹训练。

明天上午就要投真的手榴弹了。今天下午的训练成绩,决定明天上午是否有资格投真手榴弹。

我是班长,无论如何不能出局。否则,不要说今年考军校没有资格,就是这个班长也没有脸当下去。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使出浑身的劲儿,把手榴弹投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我投出的手榴弹在正前方不见了。我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手榴弹的把柄断了。

连长派人去找。结果是:投出的手榴弹在右侧前方找到了,手榴弹的把柄并没有有断,而我的右手想动却动不了了!

连长赶紧叫连队卫生员过来看看。卫生员认为我是脱臼了。于是,他用自行车驮着我赶路,去几十里开外的同安海军四一六医院(离连队最近)看医生。

当时连队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连队通往同安海军四一六医院的路是用鹅卵石铺就的土路。自行车的轮胎在鹅卵石的路面上几乎是跳动着慢慢向前滚动的。我坐在自行车后面,受伤的右手因为自行车一颠一颠的,而产生剧烈的疼痛!

卫生员驮着我在夜色中摸索着前进。他是累的汗流浃背,我是痛的汗流浃背。

两个小时后,终于把我送进了海军四一六医院。卫生员把我安顿好之后,连夜赶回了连队。

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右手因用力过猛导致脱臼,导致肱骨螺旋性骨折!骨折接口处上下呈现两把刺刀状!

打完麻药之后,任凭两名军医如何使劲地拧,我的右手都没有疼痛感。两个小时过去了,两名军医还在按既定的方向拧,累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对接好骨折处,并小心翼翼打好了石膏板。这时,我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他们两个的细声交谈——

“就这样可以吗?”

“目前只能这样处理。三个月之后再检查,如果恢复得不理想,再砸碎上钢板。看他的意志还行,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

此时此刻,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右手残疾!

麻药解了之后,我接连一个星期痛得汗珠如豆,无法入睡。只能强忍着,不能影响其他病友休息。

住院期间,医护人员的敬业精神和对病人的关爱,以及连队战友们隔三差五的看望,给了我莫大的温暖和鼓励。

我这个病区的护工,是一个从当地招来的女孩子。她从我进院开始,就默默地帮助我洗衣服,晒干后叠好又默默地帮我放在病床头。解麻药后的那个星期,她还帮助我打饭打流食。

还有,我的责任护士经常鼓励我要坚强点,说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战友都没有像我这样心事重重。

我的责任护士长(上海人)在深夜还在巡查病房,她以为我睡着了,帮我盖好被子捏紧被角。那一刻,我的鼻子发酸,泪水止不住地流。

我的责任军医每天都要鼓励我不要担心,要有信心,说是意志坚强点就会恢复起来的。

班里、排里的一些战友以及连队领导,只要星期天到了同安县城,都会抽空到医院来看看我。

他(她)们的关心、关爱和鼓励,深深感动了我,给了我战胜痛苦的信心和意志。

我开始用左手练习写字,练累了就看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当时的想法是:即使将来右手真的残废了,也一定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能辜负那些关心、关爱和鼓励我的人,不能连累父母连累亲人!

三个月之后的一天,班里的一位战友来医院看望我。他说:“连队领导同意你今年考军校了!”

我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跑去问医生:“您看看,我的右手会影响考军校吗?”拍片检查后,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可以拆开石膏板了!”

石膏板拆开了,我的右胳膊肌肉萎缩了,凸显的是皮包骨。医生鼓励我说,半个月之内右手不要用力,每天坚持握拳训练。慢慢的,肌肉就可以恢复起来。

出院后,我一边做好本职工作,一边按照医生的嘱咐坚持握拳训练。一个月之后,我的右胳膊肌肉恢复如初,我顺利地按照连队的计划到达团部在晋江举办的文化补习班。

1985年8月底,我离开福建同安浦头连队,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奔长春市而去。我考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二航空机务学校,所学军械专业。入学之初主要是军事训练,在右手托砖训练打手枪的项目中,我打出了“优秀”。

1987年7月,我军校毕业分配到了驻赣航空兵部队。同年9月,随该部队到中越广西前线轮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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