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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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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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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饭盒里梦的变迁

 出生于1971年的我,因为正值文化大革命后期,稍微懂事,便目睹了家家户户谨小慎微的处世风格,偶尔能看到街道组织的“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的集体活动。

    8岁那年,因为母亲每天下班都比较晚,每到暮色降临,我便去邻家等待,邻家的女主人我叫她“姥姥”,体弱多病,常年各种药片不断,她家的“炕头”是她的专属领地,周围邻居暗地里都叫她“病秧子”。而我印象最深的,却是炕沿边,她的褥子旁边的小铁饭盒,那里,以前的一年四季,都有她的特殊“体己食物”,我也能常常借光,一饱口福。而那年,却常常是空空如也,每当幼小的我眼光不离那个饭盒的时候,姥姥便黯然的打开盒盖,内里空空如也,犹如失去声响的八音盒,一片萧瑟!

    忽然有一天,当我蹑手蹑脚的推开屋门,探头往里张望时,一个装满“水槽蛹”的饭盒伸到面前,陡然眼前一亮的我,兴奋的一下子冲进姥姥的怀里,一张嘴,叼住了姥姥递过来的一个蚕蛹,幸福的享受着七分之一个鸡蛋的幸福(老辈的话:七个蚕蛹的营养=一个鸡蛋)!

    尽情的吃个饱,才想起,最近这么拮据的姥姥,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的美食,疑惑的望着盛宴的主人,报以询问。

    姥姥笑靥如花,柳眉高挑,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双眼一如无风的湖中,粉莲立水面般的清艳!指压双唇,神秘地对我说:“社会变啦,改革开放了,可以做小买卖了,我这几天在倒腾这个卖,不少赚钱啊,留下一点,你也跟着吃点吧!”

    那个时候的我,完全不懂得姥姥说的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过越好!

    最初,姥姥每天清晨早早的起床洗漱,拿着竹编筐子,到城边农人到镇里卖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看到有哪个人带的菜不多,又是平常人家常吃的菜,她就以比正常卖价稍微便宜点的价钱全包了,然后,再以正常售价零售,赚取差价,这样,每天也能有不少的收入,甚至比一个普通在职人员都要赚的多,生活日渐有了起色,她家的炕头,就再也没有那个整日里咳声不断,佝偻气喘的弱女子,而多了一个整日里笑容满面,意气风发的丽人了,床头的铁饭盒,则每日盈满,花样翻新,我自是乐不思蜀,每天晚上都守在姥姥家看她兴致勃勃的数着那些褶皱却似乎光芒四射的零钱,帮她分担那个铁饭盒里源源不断的美食!

    渐渐地,竹编筐子已经不能满足姥姥赚钱的欲望与购买者的需要,一台修好的手推车光荣的上岗了,而每天站在路边等待收货,则变成了每天直接在菜市场里等待送货上门,那个铁盒子,就再也没有空过了......

    十几年后,党的十四次代表大会确立了邓小平同志的“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在全党的指导地位,明确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之后,姥姥的副食超市在一片锣鼓喧天的热闹氛围下正式营业,店内商品琳琅满目,鸡鸭鱼肉蛋应有尽有,东西南北中各地水果样样俱全,光售货员就雇了十几个,每天货品更新迅速,定价基本都低于同行,居民都夸姥姥是个诚信善良的老人,而姥姥却说,是党的改革开放给了自己机会,是顾客成全了自己的人生,两者相携,治好了当年的“穷病”。

     自此以后,姥姥的生活有了质的改变,恍如手持神灯的阿拉丁,从原来的平房土炕,纸棚泥地,到后来的高楼大厦,窗明几净,恍惚之间,应有尽有。

    因为年龄渐长,姥姥平时出入,也需要身边有人搀扶了,车接车送自不必说,可是,我记忆深处的向往,那个陪伴她多年的铁饭盒,却始终陪伴在她枕旁,不曾丢弃,有谁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盒子,不仅是姥姥的陪伴,也是我步步为营,日夜努力奋斗的动力呢?

     可能是从小见证了姥姥的生活质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的影响,当年考学失利,我也没有多么失望与沮丧,反倒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很快就选择了自谋职业的道路,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也历经多种行业,却在日益完善的政策庇佑下,越做越好,有滋有味,风生水起。

而今,对那个小铁饭盒的渴望,已经有了新的期盼:

我希望我在这喧嚣闹市所住的房子,屋前能有一片空地归我支配,不用多大,我想在通道两侧各植一排葡萄树,间插几株蔷薇,院子偏西的空地,载一棵未经修枝剪叶的苹果树,要高大到足以能为我留下一地清凉。最好,能在东边院子里,修建一个小小的景观池,夏日里,水面上旺盛的荷莲能每日向我展露笑颜,再养几只能偶尔探头,调皮的跳到大如圆盘的叶面上,呱呱叫着与我打招呼的小青蛙。这样,就会有花香与果香轮换陪伴着坐在秋千上的我,旁边案几上,一杯艳红的洛神花茶飘着淡淡的酸爽,几碟应季小食就可以替换了那个铁饭盒里渺小的梦想了。

    我还希望,一直没学开车的我,会有能力寻得一位稳妥的司机,这样,就能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去海边观潮涨,去高山听风声。在我有闲暇的时候,带我周游名胜,陪我吃遍五洲。

这些希望,是在改革开放之前遥不可及的梦寐,经过四十年的一路变迁,于我是期盼,于很多人早已实现。

是的,改革开放已经整整四十年,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追求,也从当年的偶尔蹭点铁饭盒里的小吃一饱口福,到现在的颇多希望日渐实现,差别一跃千里。

    强大的国力是民族的希望,富有的国民是正确决策的体现,而“一带一路”的推进,则是善良的国人对世界和平做出的新的贡献!

    四十年的改革之路,四十年一路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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