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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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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故事之“饺子边”

今日正月初五,包饺子,捏小人嘴。

这是我家乡的习俗,所谓的“捏小人嘴”,就是在包饺子的过程中,一边捏牢饺子边,一边嘴里嘟囔着“捏饺子皮、捏小人嘴,谁要说我的坏话,捏烂他的小X嘴”!若说应该移风易俗,这些风俗早该移除了,可是,毕竟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习惯,也是一种精神寄托,亦不伤风化,还有借口改善伙食,建议传承。

今日的饺子馅活的非常成功,咸淡刚刚好,而且,各种佐料比例恰到好处,家人都吃的津津有味,牙口不好的母亲更是赞不绝口,吃到兴起,集趣味与教育于一体的故事又拉开帷幕:

从前,有这样一个大户人家,五寸高的门槛,红木的大门,镀金的门柱,门前蹲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一进门的影壁雕龙画凤,气势恢宏。

这家的老爷,最爱吃饺子,因此,隔三差五的,家人就要包顿饺子,馅料更是时常更换,而这家的掌事管家是个女仆,心思细腻,她能得到这个职位,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她有一手活饺子馅的绝活,味道独特,深得老爷欣赏。

这老爷吃饺子有个习惯,每个饺子,只在饺子肚上、有馅的部位咬一口,其他的就直接扔了,因此,女管家就嘱咐包饺子的厨房女工,饺子都包的小小的,老爷正好能一口把有馅料的部分全部咬下来,这样,虽然其他部位老爷不吃,却也不至于浪费太多。

这老爷,因为家大业大,从来也不知道节俭,在他眼里,那些节俭的人都是穷人、都是没有出息的人,像他这样高门大户的,是要会享受生活的,一来二去,家业渐渐凋零,后来又莫名的着了场大火,偌大的家业付之一炬,这老爷从此沦为乞丐,沿街讨食,受尽白眼。

这一日,北风裹挟着皑皑白雪,钢刀一般剐蹭着破烂的单衣,他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敲打着一户人家的大门,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他是被一阵熟悉的香味唤醒的。

那是他家的女管家的独家香料的味道,他不想睁开眼睛,因为这味道,他认为,只要不睁眼,那场大火就有可能是梦境,那些天的乞讨也可能伴随睁开的眼睛随风而去,特别是,耳边的一句“老爷,你起来吃口东西吧”,这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一阵惊喜,他急忙睁开双眼,环顾四周,遂失望的又重新闭上了双眼:这里不是他的高堂瓦舍,这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他的衣衫还是那么破旧,他的肚子依旧饥肠辘辘。

饥饿使劲撑开他紧闭的双眼,他看到一碗面汤就在他的眼前,抢过筷子,眨眼功夫,一碗面汤已经进了他的肚子,连头都没抬,接过递到眼前的第二碗面汤,他又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连吃三碗之后,他开始感到疑惑,这味道如此熟悉,可这面,却如此陌生,他不敢抬头,喏喏着俯下身,他要跪拜眼前的救命恩人,却被救命恩人一把扶了起来,一声“老爷”,让他熟悉又陌生,骤然抬头,眼前和蔼的面孔微笑着面对着他,是他曾经的女管家。

原来,他阴差阳错的要饭要到了女管家的门口。

当年,尽管吩咐厨房把饺子包的很小,可老爷扔掉的饺子边还是不少,女管家很是心疼,于是,想了个办法:把老爷扔到桌子上的饺子边用冷水洗一遍,放到簸箕上晾干,然后装到麻袋里拿回家储存起来,今日给老爷煮的面汤,便是当年积攒下来的饺子边,这也是为什么老爷觉得味道特别熟悉的原因了。

第二天,女管家下好面汤给老爷送来的时候,看到老爷留下的字条:任家财万贯,难耐死水一潭,汗颜不知惜福,流落乞讨艰难,就此遁隐空门,吃斋念佛为民祈愿,以此亲历前车之鉴,警醒世人莫蹈后辙遗憾经年。

讲完故事,母亲用饺子把酱碟里的蒜末酱油抹拭干净,放到嘴里,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结束了这一顿可口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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