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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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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故事之“油虫”

今日早餐:卡布基诺+提拉米苏+苹果,老规矩,卡布基诺每人一杯,苹果随意,提拉米苏是我和女儿各四分之一、母亲二分之一。

每顿饭,必会有相同的对话:

母亲:你看你俩,每天都这样,我撑够呛,你俩却吃不饱。

我:内心暗自喃喃:顿顿这套嗑,也不嫌絮烦,我都知道拿起筷子就要说这句话了,以顺为孝,还是装没听见吧!

女儿:哎呀,姥呀,别说这话了,能者多劳啊,您就当是工作任务来完成吧,我俩是实在吃不下了,您就受累,都打扫了吧!

母亲出生贫苦人家,应该很羡慕旧社会的大家庭,自我记事,她便要求我事事顺从,无论对错,她说,这叫“规矩”。

直至我有了女儿,受我的影响,女儿对她也是毕恭毕敬。

母亲很享受被时时关注及特殊照顾,因此,她也很自然地创造机会让我们随时以行动证明她的地位,特别是光做到还不行,一定要表明态度,要时时刻刻,不是偶而。她喜欢的随时随地的语言表达的引导,现在在女儿这里很见成效, 孝顺的女儿主动承担起替我“冲锋陷阵”,我便可以默不作声了。

边吃边喝,母亲又开始了对命运的解读,用她的话说,一个人的福气是天注定的,她现在满满的幸福感,与他人无关(她想强调的是与我和女儿的孝顺无关),那是她命中自带的福气,就如以前的一户人家的婆婆和儿媳的故事。

我猜测,这个故事里,一定是这家的婆婆福根深厚、譬如她,而我,应该就是那个没有福气的儿媳,只有拜服她的颐指气使,才能借她的福气聊以温饱罢!

这个故事讲的是:

从前,在一个小山村里,因为地处偏僻,即使是大户人家,也只能是当家老人小锅小灶里才能常见荤腥,家人在逢年过节时才能与老人同样饮食,算是共庆佳节了。

可是,有这样一户人家,不算富有,却老少都能常见荤腥,邻里邻居的都很羡慕,也很好奇她家为啥会过的这么滋润。

渐渐的,这家人家的儿子到了适婚年龄。

新妇进门之日,婆母便叮嘱儿媳,家中房梁上的荤油坛绝对不可窥视,媳妇喏喏。

一日,婆婆应邀出门办事,言,大约需要三四日,因事急,未及多加嘱咐,匆匆而行。

两日一忽而过,家里的荤油碗已经见底,儿媳做饭之际,想婆母总是蹬梯上梁,在荤油坛里挖两勺荤油,便效仿。

打开荤油坛盖,见一小虫在荤油上蛄蛄蛹蛹,一阵恶心,便取纸将小虫取出捏死,盛出一碗,恋恋不舍的看着多半坛的荤油,喜不自胜的做饭去了。

两日后,婆母归家,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媳妇,她走的那日忘记给她盛荤油,她是怎么做的菜,媳妇便以实相告,并且居功自傲,言婆母一定是老眼昏花,连荤油坛里进了虫子都没看到,并安慰婆母,日后有她,不会让婆母再吃不洁之物啦!

婆母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颤颤巍巍的爬上梯子,嘚嘚瑟瑟的打开荤油坛盖,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荤油坛里的那个小虫,名曰“油虫”,每日在荤油里转圈匍行,便是在“产油”,这也是为什么他家不是很富有,却可以日日见荤腥的原因。

母亲讲完故事,沾沾自喜的说:“这个婆婆,人家就是有那个福气,所以她家顿顿可以见荤腥,而这个儿媳,要是听婆母的话不去碰那个荤油坛子,就不会犯那么大的错误了,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

女儿慢慢啜了口咖啡,慢条斯理的说:“这个故事,三观不正,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诱导年轻人躺平,幻想不劳动就可享受生活,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所谓的“油虫”呢;第二,诱导普通人学会勾心斗角,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坦诚相待?如果婆婆在儿媳进门的那天,就明白的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又怎么会捏死那个油虫呢?这个故事如果是真的,反倒是那个婆婆做人不够坦诚,总想摆谱拿捏儿媳,最后才闹了个鸡飞蛋打吧?”

我胆战心惊的看了眼母亲,见她佯装无事的低头吃着苹果没接话茬,知晓她是被女儿说中了心事而无言以对了,我急忙起身,找个借口岔开话题,惊悚之余,叹息:若那个儿媳似女儿这样聪慧又敢于表明态度,直截了当的询问不许窥探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捏死油虫的事件,是不是就不会被后世传为无福之人了?

终于明白,什么叫见解,也终于明白,知识改变命运不是空话,有智慧才不会被刻意洗脑,盲目顺从也只是愚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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