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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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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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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

她贵为郡主,母亲身为王妃又是天子胞妹,父亲平王是御前第一武将,父母双全,锦衣玉食;

他乡野平民,母亲于家贫之际染重疾离世,父亲一介郎中用尽医术却无力回天,父子相依,流落街头;

她和他同岁生人,天差地别,素不相识,毫无交集。

7岁

他随父亲研究医术,略懂皮毛。父亲医术精进,妙手仁心,二人云游四方,救死负伤,百姓称赞,谓之神医父子,并救平王于重伤垂危之际,从此贵为王府门下客;

她随父亲自幼习武,天赋极佳。平王征战沙场,不幸遭敌暗算,身负重伤,御医难以救治。弥留之际幸得神医前来所救,平王性情中人,有恩必报,特收留神医父子二人于府邸长住;

他和她日渐熟稔,玩作一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14岁

她秉性纯良,出落标致,刻苦习武,技艺超群。平王屡立战功,大破敌国,一月之后,凯旋而归。天子龙心大悦,特命文官之首宁王设宴恭贺平王。筵席盛大,山珍野味,琼浆玉液,一应俱全。平王受宠若惊,谢主隆恩,觥筹交错,春风得意,并特意将御赐骆驼肉赠与王妃所食,夫妻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众人无不生羡。而她厌烦此等聒噪场合,又见所食所饮均不合喜好,还未待众人离席,便已偷溜外出玩耍;

他性格孤傲,不谙武功,苦修医术,小有所成。平王奔赴战场,杀敌之际,某日父亲携自己偷偷离府,避入荒野之外,所见父亲之友,江湖第一毒师。毒师早与父亲飞鸽传书,欲与父亲联手,医毒联合,在一月之内,共制一种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旷世奇毒。父亲婉拒,苦苦相劝,彼时天下之毒皆有色无味或无色有味,若所制奇毒,定当殚精竭虑,耗尽心血,岂止月余,数年也未必能尽其意。且自己与儿皆为医者,悲天悯人,更不可学毒制毒,毒害苍生,更劝毒师,万不可有制奇毒之念。毒师面露难色,多番利诱未果,无可奈何,趁他不备在他颈中中入阴蛇蛊毒,威胁父亲顾全大局。解药只毒师一人所有,若神医不配合制毒,三十日之后,他将毒发身亡,与父亲天人永隔;

她无忧无虑,活泼可爱,可谓掌上明珠。然而半月之后,母亲突然高烧惊厥,卧床不起,父亲心急如焚,传唤神医。神医问诊之后,断定母亲是前些时日,食用骆驼肉所致,许未烹制熟食,导致病从口入,进发全身,若不能控制,将致疫病,四处蔓延。父亲大惊失色,精神恍惚,事已至此,纵不能以下犯上,冒犯君威。又悔当初太过顾及王妃,要她食用野味,只好恩威并施,命神医全力医治。她忧心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却被父亲好言相劝,怕她染病,闭于房内,不允进出。数日之后,除她之外,先是府邸众人,后是平王本人,再是城中百姓,都因疫情肆虐染上疾病;

他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可谓度日如年。荒野一遭,父亲悔恨万分,不该带他一同前去,更怕王府知晓多疑,日夜以继寻求破解蛊毒之法,无奈每次都是徒劳无功。他自己也翻遍医书古籍,配药解毒,无奈每次都是功亏一篑。恰逢王妃染病,瘟疫四起,父亲焦头烂额,分身乏术,一边竭力救治王妃和王府众人,一边派他出府救治平民百姓,遏制疫情;

她和他于闺阁门隙相见,无法执手,只能相看泪眼;

他嘱咐她待字闺中,自我保护,不必担忧。父亲定当全力医治王妃和王府众人,她也绝不会身染疫病,他出府救死扶伤,必定平安归来。转念怕她担心,只字未提自己身中蛊毒之事;

她泪眼朦胧,强忍悲伤,答应他所嘱托。只是看他神色戚戚,身形消瘦,又想到他出府救治百姓,绝非三日可归,若再染上瘟疫,形势更为险峻,只这样一想更是悲从中来;

两人互诉衷肠,牵挂万分。末了,他承诺自己若不死于疫病,不中毒而亡,归后必将不顾身份悬殊,求亲娶她。她略有疑惑,故作矜持问他,她知晓他医术精湛,并无太多担忧,但他所说中毒身亡,是何意义,实为不解。他见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只能暗自苦笑,拿话哄她,染上疫病,若到最后,就像身中剧毒,只能等毒发身亡,无药可救。她依然天真烂漫,认真问他,若有朝一日,她身中剧毒,他能否救她?他心头一动,认真答她,他绝不会让她中毒,就算不慎身中剧毒,他也宁愿牺牲自己性命,保她性命无忧。她听此言,热泪盈眶,门隙中赠他香囊,以表情意:他从医,她习武,他保她性命无忧,她必护他一世周全;

她和他情意阑珊,约定终生,若非生离,绝不死别。

21岁

他看着镜中赤裸着上半身的自己,面色苍白,目光阴鸷,胸口的剑痕像一条火蛇,耀眼夺目,提醒着他七年前的往事。当年他出府后才知瘟疫早已从王府扩散至城外,哀鸿遍野,死伤无数。他一边忍受蛊毒发作时的疼痛,一边宅心仁厚,以一家药铺为据点,不论男女老少,不论有无钱财,倾尽全力收治。又将半月,他终于遏制住了疫情传染,满心欢喜,准备回府传讯,并打算与父亲联手,再试解身上阴蛇蛊毒。还未回府,父亲经询人,已赶来与他相见。父亲面带愧色,娓娓道来,他才知王妃已病入膏肓,于两天前逝世,除一个已殉主自杀的婢女外,父亲用尽医术才保住王府其余众人性命,彻底消除疫病。但平王经不起王妃逝世打击,情绪一度失控,认为父亲救治不力,将其赶出王府。当他听父亲说起,她得知王妃逝世后破门而出,悲痛欲绝的消息,除了心疼怜惜,却别无他法。他本与父亲合计隔天再回王府赔罪,却不想当夜就被不知名的暗杀组织偷袭。父子二人不会武功,只得拼命逃跑,半路父亲体力不支,被一剑毙命,自己也被为首的追击者刺伤,失血过多,晕倒在地。若不是毒师及时出现,放出“五毒”逼退暗杀组织,他早已成为追击者的剑下冤魂。这一剑,因为毒师出现,才未彻底穿透心脏,但已伤及经络,使他差点一命呜呼。毒师念及他是故友之子,终心慈手软,解他阴蛇蛊毒,又以毒物当药物,竭力抢救七七四十九天,才把昏迷的他从鬼门关拉回。待他转醒,毒师告知,与父亲朋友一场,当时并非真心害他性命,只是必须要与父亲共制出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旷世奇毒。不曾想父亲刚正不阿,绝不联手,才出此下蛊之策,迫父亲就范。毒师本是心系他蛊毒时限已到,才前去找他父子二人,却碰巧在半路遇到二人被追杀,无奈当时故友已逝,只能保全故友之子。他一再追问,才从毒师口中得知,暗杀组织是平王手下,想来是平王受不住打击,彻底发狂,归罪于父亲,要以命抵命。他不禁怒火攻心,差点昏死。他想及平王杀父之仇,又想及与她过往美好,爱恨交织,痛不欲生,待冷静之后,他决定还毒师恩情,拜其为师,听从教导。因他心脉受损,身体孱弱,需静养几年,再为父报仇,听从毒师计策,火化父亲后,师徒二人自此远走药王谷,这一走,便是七年。毒师总以他身体未恢复为由,阻止他归去报仇,他只得按捺家恨,静待时机。他很爱她,却恨她父亲,百转千回,他总是夜不能寐,悲痛欲绝,此仇必报,但却不想殃及于她。七年间,他跟随毒师学会用毒制毒,只是毒师倾囊相授之时,对当年为何要制成旷世奇毒,却始终绝口不提。一个月前,毒师自用金蚕蛊于梦中而亡,他不及救治,认为毒师是因始终未能制出旷世奇毒,心灰意冷自绝身亡。他悲不自胜,埋葬毒师后,孑然一身,隐匿谷中,潜心制毒;

她看着镜中摘去面纱露出容颜的自己,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脸上的伤疤像密集的剑雨,暗自丛生,提醒着她七年前的往事。当年她被父亲苦口婆心拦于房中隔离,却记挂众人,尤其是母亲病情。自他走后,不知为何,更为忧惧,惶恐终日。待昏睡几日,突听得府中有人大喊王妃薨逝,她犹如五雷轰顶,用尽力气破门而出,待步履蹒跚行至母亲塌前,只看到床底横卧着已殉主自杀的婢女,母亲已身体僵硬,面容扭曲,魂归故里。其余逐渐病愈的众人跪在屋外啜泣不止,经连夜守护疲惫不堪,正在书房小憩的父亲跌跌撞撞进来,抱着母亲遗体发疯般痛哭流涕。待神医从偏院药房中赶至,已束手无策,无力回天。她与父亲无不撕心裂肺,父亲受到刺激,怒斥神医无能,无论神医如何谢罪,她如何安慰,父亲概不宽恕,将神医轰出门外,放言胆敢再来,必取全家性命。她强忍悲痛,帮助父亲处理完母亲国葬事宜,想到他清高孤傲,一诺千金,若神医告知事实,他必遭打击,本想出府寻回神医父子二人,怎料父亲知晓,勃然大怒,亲施家法,关她禁闭。她不吃不喝不眠三日,既悲痛逝世的母亲,又担忧在外的他,急火攻心,不禁晕倒在地。待她被浓烟呛醒,身上已满是火舌,锥心刺痛。她激发求生本能,满地打滚,无奈火势太大,待她感到面上都是焦灼之感,禁不住大叫一声,昏死过去。等到她再清醒之时,已身处宁王府,形销骨立,容貌尽毁。宁王告知,神医父子被赶后,认为医治王妃已尽己所能,二人心生记恨,趁平王府众人不备,纵火后逃离。平王平日待宁王亲如兄弟,待宁王得知消息赶到之际,只看到她奄奄一息,而平王府众人旧疾才愈,又在夜半熟睡之中,最终不敌火势,连带平王,均遭惨死。她听闻崩溃不已,坚决不信,直至回到自己府中,看到父亲和佣人的焦黑遗骸,听闻邻里亲眼所见神医父子二人纵火消息,终于痛苦难挨,声泪俱下。她想及灭家之恨,又想及与他过往誓言,心如刀割,肝肠寸断,待冷静之后,她决定报仇雪恨,跪求宁王,带己面圣。因她伤势严重,容貌皆毁,加之受瘟疫影响,天子染疾未愈,无法做主,听从宁王建议,她借住于宁王府,以待时日,这一住,便是七年。宁王对她百般关爱,知晓她欲报仇之心,邀天下第一剑客授她武艺,剑客讶于她乃武学奇才,悉心授她毕生所学,与她亦师亦友。剑客总以她剑法未精进为由,劝阻她暂缓报仇,她只得按捺冲动,压抑仇恨。她很爱他,却又恨他父子,千回百转,她总是夜半惊厥,生不如死,此仇必报,但却一定得伤及于他。七年时间,她跟随剑客学习剑法,武功也已达到出神入化之境,只是一直未追查到神医父子藏身之处,剑客也始终叫她放下仇恨,才能得以解脱,她为此百般不解,心生嫌隙,冷脸相对。三日前,剑客郁郁寡欢,自刎身亡。她自责悔恨,认为剑客是因她刚烈不羁,心生忤逆,一气之下自绝身亡。她与宁王厚葬剑客,下定决心,精进剑法,了断孽缘;

他和她彼此对立,天涯相隔,深仇大恨,恩断义绝。

28岁

天子久疾难愈,加之年岁已高,常年卧榻在床,宁王辅政,手握皇权,把持重兵,威震朝野;

她早已是天下第一剑客,得宁王鼎力相助,虽容貌无法再复往昔昳丽,但用尽线索手段追查,终在一年前,从宁王密探处得知,神医在十四年前已死,他早已遁入药王谷。燃烧了芳华岁月的仇恨支撑她一路南下,长途跋涉,历经风霜,终于抵达,在峡谷入口处,她流下了一滴泪,她不想杀了他,却不得不杀了他;

他早已是江湖第一药师,但更准确的,应称之为江湖第一毒师。每日在药王谷与飞禽走兽为伍,潜心贯注驯服鸟兽,炼制毒药。终在五年前得知,平王在十四年前已死,她早已成为宁王府中人。昔日剑伤,每隔三日便会复发,回忆汹涌,痛彻心扉。远处忽起一声凄厉虎啸,惊起鸦群从窗前惊慌掠过,他坐在桌前,眼圈泛红,他朝思暮想盼着她来,却又日日夜夜祈祷她不要来;

她红衣飘飘,面无表情,眼神愤怒,手执长剑,剑芒四散,剑上虎血直滴,剑锋直指他胸口;

他白衣蹁跹,面色阴郁,眼神空洞,手握酒杯,杯中映人,倒影成双成对,他手指紧了又紧;

她看他身形羸弱,生生咽下我很想你这句话,心中回荡,灭家之恨不共戴天;

他看她面容可怖,活活吞下我很想你这句话,脑海盘旋,弑父之仇不得不报;

爱让他们不顾一切,想用拥抱融化彼此;恨让他们纠结万分,需用敌意割裂对方;

电光火石之间,仿佛二人都未曾出手,又仿佛二人都已得手;

他低头,胸口正中一剑,所刺位置与旧时伤口分毫不差。他讶异至极,想收回扔出去的酒杯,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酒杯粉碎,却无酒香,只有不知名的液体飞溅在她的身上、脸上、手中名剑上;

她抬头,长剑已然出手,这一招轻车熟路般贯穿他身体。她呼吸颤抖,想撤回刺出去的剑气,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长剑穿心,却无声音,只有暗红色的血液跌落到他的身上、手上、腰间香囊上;

他苦笑,这么多年,原来不是天意,而是人为。从她刺入出的那一剑,和追击者同样的招式开始,他就隐约猜到了一切。看她泪眼婆娑,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她耳旁说,对不起;

她落泪,这么多年,原来不是恨意,而是爱意。从她刺入出那一剑,神明般契合他的旧伤口开始,她就大概知晓了一切。看他面带笑意,忍不住投入他的怀中,用尽最后一点温柔,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她母亲,皇亲国戚,她父亲,功勋显赫。平王精忠爱国,为人仗义,宁王要想掌握实权,登上皇位,一切的一切,首先就要从刀俎平王府开始;

宁王表面慈眉善目,与平王称兄道弟,却早在十四年前就算尽心机,步步为营,连环施策;

宁王网罗天下能人异士,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坐拥天下。宁王先以五毒至尊之位利诱毒师,又暗地派与毒师势均力敌的蜀中唐门弟子向其下毒,使毒师身中唐门的九转金蚕蛊,此毒虽与毒师自身得意之作金蚕蛊类似,但究根到底,毒性不一,毒师无法自行解毒,中蛊之后,寿命只有三月。毒师被逼无奈,答应替宁王在一个月内制出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旷世奇毒,待平王凯旋而归时,在皇家筵席上,用以悄无声息毒害天子,再当场嫁祸平王起兵造反,宁王第一计,可谓一石二鸟。但毒师仅凭一己之力,无法制出奇毒,遂欲求助神医,毒师算定神医不做违心之事,但受宁王胁迫,只能反胁迫神医。宁王根据探子密报,等不到旷世奇毒,视神医父子为眼中钉,遂又生一计。宁王在朝堂之上主动请求,亲自为平王安排筵席,以此为平王庆功。后买通御厨,未烹熟骆驼肉,想借机毒害平王。未料平王恩爱王妃,将半熟骆驼肉赐于王妃,导致王妃身染疫病。宁王熟知野味灾害,料定瘟疫会爆发传播,除她之外,平王府众人都身染病疫,却不曾想神医出手,竟遏制住了平王府中蔓延的病情。此时瘟疫遍地,他又被父亲派出府外医治,宁王便生第三计,趁机派人分别收买王妃身边两名婢女,让一名婢女暗中在王妃汤药里偷下经唐门弟子调配,连神医都觉察不出的剧毒,又让另一名婢女在其下毒后趁其不备割其项颈,伪装成为主殉身之假象。王妃毒病交加,一命呜呼,宁王本想借刀杀人,然而平王虽大受刺激,但良心始终未泯,只将神医逐出府外。宁王遂派出组织追杀神医父子,以天下第一剑客为首,集结其余几位武林高手,黑衣蒙面,以免暴露真实身份。宁王不曾想毒师半路突然出现,出手相助时,竟凭剑招认出了剑客身份。彼时剑客正尊为武林盟主,本不屑干狼狈为奸之事,无奈宁王下毒,天子染病,宁王早已手握半个皇权,为免天下武林受制于皇家,剑客只能听命于宁王。在他昏迷七七四十九天之际,宁王知晓一切,心生第四计,亲自出面与毒师达成协议。宁王让唐门弟子解开毒师身上的九转金蚕蛊,也让毒师救治了正在鬼门关挣扎的他,但毒师必须绝口不提制毒之事,也不能说出刺伤他的剑客身份。反之要在他转醒后,让他视平王为仇人,并在伤愈后归来报仇。毒师为解救他,咬牙答应条件,并在宁王离去后,对他说出宁王所授谎言。毒师心怀愧疚,深知宁王手段,为保他安全,不惜放弃五毒至尊之位,并出策远走药王谷。又不忍他陷入莫须有的仇恨之中,才每每以他身体未恢复为由,阻拦他回帝京报仇。二人避开人烟,东躲西藏,远在谷中,对谷外的一切浑然不知。毒师以为唐门弟子早已解毒,不曾想宁王料定毒师来日反水,当年早已暗中安排唐门弟子,借解九转金蚕蛊毒,又在解药中藏下唐门百转金蚕蛊毒,毒性七年复发。毒师一时大意,于七年后在梦中毒发身亡,而毒师忌惮宁王,直至死前,也始终未敢对他说出真相。因唐门的百转金蚕蛊毒与毒师的金蚕蛊毒更为相似,毒师逝世,他伤心欲绝,总认为毒师是未制出旷世奇毒,心中郁结,才自杀身亡,故未仔细查验尸身,便已埋葬。而宁王心狠手辣,毒师和他二人遁走之后,遂使出第五计,派两位易容高手易容成神医父子二人,迷惑邻里,纵火平王府。并派大批刺客,趁火势凶猛,血洗平王府。平王于火场中惊觉此乃宁王阴谋,虽武艺高强,但寡不敌众,最终怀恨死于刺客阵中,平王府众人尸体皆被大火烧黑,以隐埋刀伤剑伤。宁王本意让平王府上下死无对证,可未料到烧伤晕厥的她却一息尚存,宁王深知她和他幼时相伴,情意缱绻,心生第六计,假意在火场救她,编造弥天大谎,借机让她对自己感恩戴德,并萌生向情人复仇想法。宁王知晓他肯定在天涯海角某处伺机而动,更想看一出有情人日后互相残杀的好戏,于是一边封锁整个帝京的消息,让他始终无法知晓平王府发生的一切,一边假意视她为己出,派剑客传授给她更高的武艺。朝夕相处间,剑客惊讶她的武学天分,她若日后出手报仇,他必死无疑,剑客不忍看到宁王诡计得逞。明有宁王威胁,暗有密探监视,剑客一直假意训斥她剑术未精,又常借机暗示她放下仇恨,无奈最终被宁王察觉,派唐门弟子暗中毒杀,伪装成自刎假象。她从来不懂用毒之法,自然好骗,致使她满心愧疚,以为剑客是因她始终不听劝阻才气恼自杀身亡。

中剑之时,熟悉的疼痛感使他疑云尽散,他一直以为她是为报丧母之仇而来,如今在弥留之际,他终于灵光乍现,洞悉了一切;

中毒之际,贯穿旧伤的剑招让她迷惑全解,她一直以为他是纵火以后彻底逃离,如今在弥留之时,她终于拨云见日,知晓了所有;

一切的一切,都是精心步下的圈套;一切的一切,都是伪装设计的棋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偶然与必然的宿命;

在岁月不居的洪流中,权谋心机尽显;在欲壑难填的意念中,人性道德泯灭;在无视苍生,鱼肉百姓的山头,站着已是皇天贵胄却仍想逆天改命,篡夺皇位,手握皇权的宁王;

从疫病到蛊毒,从火灾到残杀,宁王嗜血成性,变态成瘾,利用众生,不择手段,达成目的;

此刻在帝京笑到最后的人,正是那位轻易不敢向天子出手,正等待天子病逝的宁王;

他和她的结局,宁王早已看透,最后一计,便是赌局。若两人不知真相,自相残杀,正好遂了宁王心愿;若两人知晓真相,前来复仇,宁王也早已形同天子,布下天罗地网,送他们幽冥再会。无论赌局如何,宁王都是最大赢家;

最毒,莫过于人心;

她和他,大错铸成,再难挽回,情意仍在,共赴黄泉。

终点

她依偎他怀中,知晓真相几欲发疯。随着十四年的时光,她以为对他的爱早已被仇恨消磨殆尽,但无论恨有多深,面对迟来的相见,她却依然心系于他。因为爱,她不想杀了他,因为恨,却不得不杀了他;

他怀中抱着她,知晓真相痛苦难当。随着十四年的时光,他放下了点滴仇恨,在他未知晓真相时,他便立誓,若她来报母仇,情断义绝,自己会出手,报了父仇;若她此生不来报仇,自己便也彻底放下仇恨,直至老死谷中。因为恨,他朝思暮想盼着她来,也因为爱,他日日夜夜祈祷她不要来。

她容貌尽毁,满身仇恨,心态失衡。在知晓真相前,她以为家仇即将得报,用最决绝的剑法最愤怒的力量刺向最深爱的他。直至看到他的苦笑,触到他腰间已被鲜血染红的香囊,却才发觉,他仍是当年那个不谙武功,手无寸铁,只知治病救人和爱她如命的孤傲少年;

他身负重伤,苟延残喘,思绪不宁。只是他历时多年,自以为完成了毒师遗愿,终用五毒涎液、蜂王之针和蝙蝠之泪制成了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旷世奇毒,一经沾染,须臾之间,人畜皆亡。而这奇毒,却藏在他的酒杯中,在她出手之际,被他狠心抛出。直至看到她的泪水,触到她被烈火残忍吻过的脸庞,却才惊觉,她仍是当年那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送他情意香囊和护他周全的温柔少女;

她紧握他的手,说完对不起,缓缓垂下眼睑。他从医,她习武,他保她性命无忧,她必护他一世周全。对不起,今生她没有做到;

他轻吻她额头,说完对不起,慢慢停了心跳。他绝不会让她中毒,就算不慎身中剧毒,他也宁愿牺牲自己性命,保她性命无忧。对不起,今生他没有做到;

今生他和她遭人暗算,加之宿命使然,毁了对彼此的承诺;

来世他和她结草衔环,重新结为爱侣,履行与对方的约定;

她和他,误会尽解,同生共死,宿命轮回,向死而生。

我绝不会让你中毒,就算不慎身中剧毒,我也宁愿牺牲自己性命,保你性命无忧;

你从医,我习武,你保我性命无忧,我必护你一世周全;

今生,来世;

来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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