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纪闻

旅游大巴在山西往日照的高速路上急驶，一天里经过几个气候区。先是晴天，又是多云，继而阴天，然后是黑云低垂。车行至指向天津方向的路标时，暴雨袭来，从正前方透过车窗玻璃看出去，像是天色已暗，从车窗两边看出去，还能看清外头。一条海浪般水线从半窗玻璃斜着急冲冲翻滚着流向车后，车内偶尔滴答了一滴水。好大的雨呀。

2015年8月上旬用了六天时间去日照青岛旅游，那是暑假陪孩子的一次活动。总共花销不到2000元人民币，其中，交给旅行社1100元。

那天早上，旅游大巴从运城上来，上车因为座位同一位女士闹得不痛快。上车时导游和司机说：“车最前边右手两个位置是为你们预留的。”但有一个女士和一个小男孩在那儿坐着，她说，她也是旅客，不肯让。后来，那女士离开了，只让了一个座。我只得坐到车的中部位置。一会儿这个女士说：“你能否和我的女儿换个位置，她好睡觉。”我不同意，说：“什么都成你的了！”还不让那个女的和我说话。女士说：“我不和你说，我只和别人说，永远不同你说！”我说：“那说不定！”后来每天吃饭我们都在一个桌子上，我向她示好，指挥半个桌子的人为她挪座位，她也不承情，没坐过去。后来，捞到了小鱼小虾倒到她五六岁女儿的小桶里。她的表情木讷，脸色到底没有泛过来。

吃住都在日照一个叫后滩西的渔村渔家。所谓渔家，在我们看来就是内地用彩钢瓦和隔音板撘的简易房子，取名“荣顺宾馆”，有几个客房，一个小超市，对面有晾衣服的彩钢瓦大棚子，总共占地大概有一亩。我住的房间里有一个大床，一个小床，有空调、电视、卫生间，太阳能可以洗澡。在后来的日子里才知道，我们七八个人的居住条件是最好的。好在哪里？卫生，门外另有水龙头和塑料大盆可以涮洗被海水浸泡过的裤头，然后衣服可以晾在对面的大棚子里，那里有很多夹子可以夹住衣服。别的渔家没有这么好的条件。刘姓男主人十分好客，老是一脸和蔼的微笑，闲来为我们三四个男游客沏上一壶茶，与我们拉呱。他是一个52岁的高个子男人，留着分头，一直不停的为我们续茶。他的妻子和儿媳妇都是勤快人。儿子是开铲车的。他本人是一个品德课教师。他说，日照跨海对面是朝鲜，这个大海湾是黄海，从来没有台风。每年的6月到8月底是休渔期。只有个别特许的木壳船允许捕捞，以供游客食用海鲜。旅游旺季就要过去了，这是最后的批次。今年的渔家旅游收入比往年要少三分之二。把床位卖给中间人，往年一个床位可以卖到90元，现在是30元。到了9月1号，人们就要下海了，去菲律宾海。他说：“山西的女人很幸福。我们这里，彩礼钱前几年是一万二三，现在是一万七。你们那边是七八万。山西的女人，打麻将、跳舞，我们这儿的女人都干活，很辛苦。日照的房价每平米是六千。你们那边是三千左右或三千多。”我带回家的虾兵蟹酱等海产品都是在他家小超市买的。她儿媳妇说，他家的茶叶是她娘家自己生产的。我买了一包，10元。

六天时间，两天在路上。四天里每天都下海。赵家台、李家台就是用四四方方的砂石块垒起来的码头，有几百个年头了，石头有点发黑，是不是做过煤运码头。几十艘木壳船集中在一起。我的正要上高二的儿子问我：“爸爸，让你住这里你住吗?”我回答：“住。”孩子说：“我将来在这里当市长。”我有点诧异但笑着说：“要当就当青岛市的市长。”小子你别吹，20年后我就78岁了，你能当了日照市市长吗？中国人是很迷信的，要干什么不能提前说出来的，那就不灵了，知道吗，小子。日照的天气很沉闷，老是日遮云蔽。去青岛的那一天，天气晴朗，一路风景如画。青岛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有空中缆车和海底世界。在公园里吹葫芦丝的老人们占据一片走廊，呜呜咽咽，优哉游哉。孩子还是坚持要在日照当市长，说这里的消费水平低。其实，日照的面条一碗15到20元，我们那儿一碗是7到10元。防水的手机袋子在大海里是不防水的，我儿子和永济姬姓客人的手机都进水黑屏了，害得我们一个下午都在想法修手机。同孩子一起旅游也有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有一对情侣，在马路上厮打，女孩子哭得死去活来，说后悔跟出来。我指了指路边，意思是让男孩把女孩弄出来，车道里多危险呀。

日照的人们在习俗上还是有点蛮横，象梁山好汉，象海盗。在海边租一个存物小柜位是20元，其实10元就足够了，还要押金20元，其实5元就够了。那壮汉说：“钥匙要是丢了，我们还得上街，打的多少钱，配钥匙，花费时间多少钱，对吧？”我呸，你怎么不说坐飞机多少钱，我还管你这个，真是不会说话。我的装裤头食品袋子耳朵断了，我对卖服装的女士说找个袋子，她说：“我是卖袋子的，还给你找袋子！”我答：“你就缺这几个钱？”她倒是帮我找了，但又是一个断耳朵的。我到地上捡了一个。手机进水了，找家修理店就是不给吹干，让在太阳底下晒。我看是嫌修理费不划算吧。这些细节说明，日照不能算是商业化成熟的地级城市。做为老板，有人一米内和你说话，那就是顾客，不能让顾客有丝毫不快，一定要说得漂漂亮亮。俗话说：哄死人不偿命。这也是生意经。

今年的旅游真的是不贵，中国人满世界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