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庙毁于这个时代,复建于这个时代,故记之。
一般一座庙宇,或和尚化缘而建,或当地官民结合而建,或官方独建,无非是压量一道山梁邪气,教化一方人民。旧时的下坪庙是一座关帝庙,可求财,可保一方平安。有其庙产和土地。
解放之初,大汉奸张同文被从四川押解回来,在下坪庙召开审判大会时,夏县太宽河一带和平陆三区祁家河一带乡民,来时腰里就别着镰刀斧头。一声枪响之后,愤怒的山民一拥而上,将张同文给刮了。下坪庙建于明代,历代修葺,见证了多少人民运动的暴风骤雨。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信不缪也!
朝代兴替,由于革命的需要,庙宇一般会被学校和基层政权借占,逐渐倾圮。但随着经济的恢复,政权机构和学校会从庙宇退出,庙宇会逐渐恢复当初的规模,这已经成了规律。因为它是一方文化和历史的符号,神圣不可侵犯。庙宇的恢复,象征着盛世的到来。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由于我的奶奶经常在村子里,所以,我老往老家跑,有时就在村里的小学校上课。有一年,下坪所有小学生会考,我也到了下坪庙参加考试。我买了一把玩具长枪,大概是五毛钱吧,被一个不认识的男老师给没收了。考试的时候,作文题目是“记我村一个模范饲养员”。我左思右想,我村那个模范饲养员不够模范,于是作文到了也没写。我们学校的袁老师把宝押在我身上,不料我却是一个不舞之鹤,丢了他的人。他骂了我一顿,我一路上是哭着回去的。回去后,老师房间的玻璃被打破了,老师和颜悦色的问是不是我打破的,我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辟谣。其实,我村那个饲养员一定很模范,只是我不知道他的事迹罢了。那时候有眉户剧《一颗红心》说的就是一个模范饲养员,照搬不也是好文章吗。但没料到,我后来还是和写文章结下了不解之缘。
进入新世纪,下坪庙越来越不行了。有一年,我进入庙中,看到已塌成一片废墟,只有两通大碑不朽。我心情很沉重。听说往南隔两道山梁相距二十公里的寺头庙已恢复,我稍感安慰。
前几天,听作协李主席说,下坪庙已复建。我喜出望外,真的吗?
二〇二〇年五月三日,我们作协二十二人瞻仰下坪关帝庙。
这是个阳光暴晒火辣辣的下午。
来得十分凑巧,万荣古建队工程已经竣工,半小时后就要撤离了。
新恢复的下坪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墙的高台,从两面台阶上去有两个不算太大的门。进门可见大大的院子,转过身来可见一座舞台,座东向西,院子中间一个空的献殿,西边是正殿,两通大碑还没有竖起来,架空在那里平放着。
据我所知,下坪庙原来有三进院子,这次恢复两进,最西边被下坪中学校舍所占。南边原来有一长溜厢房,由于修公路,已没有了,庙外门前有不少民房。下坪庙,无论怎么说。都没有恢复到原来的规模。
据回来后向县文物部门了解,这次复建费用四百万人民币,门前建筑属于村委会,租给了开矿人,文物部门几次过来协调拆迁,费得不是劲。
村委会的干部们,和我都是乡里乡亲,不是沾亲就是带故,对我的名字也有印象。下坪是个铝煤合采矿区,许多村庄因此搬迁,也是个有经济利益的地方。采铝矿的经济效益可以建几十座下坪庙,可是他们会给你建吗?采矿对下坪究竟有什么好处?不就是把下坪挖的千疮百孔。
下坪庙又一次屹立于世,毕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