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雨,洒在干瘪的路面,却打湿了游子多年漂泊的心。汽车在一望无际的盘山公路上缓慢行驶着,一直驶向大山的深处,父辈们用手指着车窗外的很远处,不时的眺望着,透过纷飞的细雨,从依稀模糊的视线中,从遥远的山峦深处,我知道那里就是我的老家,几十年来,甚至数百年来,我的祖辈,还有父辈们的祖辈,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呵,回家探亲祭祖,这个在脑海中飘荡多年的沉甸甸的念头在这个日子就要实现,心潮起伏,如同这颠簸的汽车,久久不能平静,一别三十年呵,回来了,一切都如梦境般。
父辈们的眼神是凝重的,心情也是沉重的,这么多年,也就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因为生活所迫,因为别的原因,大家都踏上了离乡的路,这一别竟是三十多年,乡关何处,清明的雨似乎在不停的敲打着每一个游子的心。回来了,父辈们,还有他们的子孙,以这种方式回家祭祖或许是最好的方式,也是在深情告慰那些已经离开我们的祖先,正如贺知章的那首诗中写到的“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诚然,村里的孩童们奇怪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们,我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年过八旬的两位仍健在的祖辈早已在村口拄杖而立,迎接着子孙们的到来,父辈们用双手紧紧握住祖辈们的手,久久不能分开,大家晌久无语,三十年啊,两只有着紧密血缘关系的手在这一刻终于连在了一起,就这样相执着,这不是离别时的难舍难分,这是重逢时的喜极而泣啊。
三十多年来,祖辈们相继离世,离开了他们的亲人,永远的沉睡在了这大山之中,他们也许不曾想到,也许没有来得及等待,会有一天,他们的子孙们回来了,来看望他们了。父辈们用沉重的双手翻着那放在堂屋八仙桌上的家谱,那一页页用毛笔书写的早已发黄的纸,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沧桑,融入了祖辈们多少的情感!每一页仿佛都是多么的沉重啊,多少辈,多少代,多少人都早已化为这一页页纸,化为这一个个沉甸甸的名字,永远的沉睡在其中,有一天,我们每一个人都注定要化作这一个个名字,与祖辈们在一起。叶落归根呵,两位前辈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眼眶已有点湿润,是啊,树高千尺,也忘不了对根的情谊,两位前辈向我们讲述着祖辈们的故事,年代的久远似乎只能追忆,而对于我们这些子孙来说,亲切之情油然而生,对祖辈们的无限追思,都只能融在这绵绵的春雨之中了。
双手为祖先们的坟头添上一捧捧厚实的黄土,献上芬芳的美酒、水果和点心,深深的磕头敬拜,任春雨打湿我们的双肩,任雨水模糊我们的双眼,这一刻,宁愿长跪不起!祖先们呵,您们一生生于此,长于此,又长眠于此,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记述着您一生的足迹,一生难以割舍的情怀,怎能不让后人们追思呵!
纷飞的雨,漂泊的心,游子的情,这一刻,都化成无尽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