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您家这几天垃圾量挺大呀,归置家呢?”
“是啊,孙女要放假了,会回来住几天,我归置归置。你今天心情不错,有啥好事吧?”
“哈哈,啥好事不好事的,有工作,有饭吃就挺好啦。”
“挺好的事,嘛还藏着掖着呀?”
“哈哈,没有,李婶您忙,您忙去吧”
说话的是潮白河畔一村庄村民顺子,顺子是村里垃圾桶站保洁员。他从小因小儿麻痹症腿部残疾,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一直在家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父亲去世后,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五年前,母亲因病去世,他的日子过得比较清苦。村委会为了照顾他,给他提供了一些补贴来帮助他维持生计,还为他提供了一份桶站垃圾分类的保洁工作。顺子很感激村委会对他的照顾,并以积极热情的心态每天默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地为村庄的环境卫生做贡献。
“顺子,听说,有人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了,是哪的?”出来扔垃圾的王大妈也来凑人闹。
“指不定成不成呢” 顺子涨红了脸,笑着说。
“这是好事,没啥不好意思的。你也快奔四十岁的人了,有个伴合适!”村委会管环境的老赵正好过来。
“对,差不多就得,有个知疼知热的,能过日子就成”李婶也附和道。
“嗯,成了敢情好,就是不知道人家女方那边咋着呢。”
“应该没问题!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顺子打心底里感激村里人的关心和期待,心中也充满了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可能让别人犹豫,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真诚待她,付诸真心和努力,一切都有可能。
那天晚上,顺子回到家里,心情格外愉快。他打开电视,看着里面的情侣们幸福地生活,心中不禁憧憬起自己的未来。
第二天好消息传来。女方随介绍人来到顺子家,表示:愿意入乡随俗,不要彩礼,可以随时领证,但提出了一个要求需要顺子答应。顺子深情的看着女方“你说”,女方和顺子一对视慌忙低下头没说话。但随着介绍人表明要求,顺子脸上的兴奋一点点消失了。
他低下了头,良久,抬起头来看看女方,她在低头搬弄手指。
念起即断,顺子做不到啊!
他闭上眼,两手放在身前十指紧扣:偌大的家,自己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知疼知热的爱人,多么美好的词汇!顺子抬起头再看一眼她,正好此时她在看他,顺子心头一热:“行,我答应了。”
女方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神情,痛快地说“好!那咱周一去领结婚证”。
几天后,顺子正在分拣厨余垃圾桶的垃圾,
“哟,顺子,怎么穿着新衣服干活?”顺子一转头看到是王大妈:“哦,
没事大妈,我穿着围裙,戴着套袖呢!”
“平常都很少看到你穿件新衣服,这干活呢,怎么还穿上新衣服啦?新媳妇给买的?”
“对,我媳妇给我买的。”顺子不好意思又有点自豪地说“我不会买衣服,平时去服装店,都是老板给推荐。我媳妇比较会买!”
“挺好挺好!这多好!”王大妈不住地赞道。
“嗯,还行吧”顺子满是惬意的回应道。
不远处,有几个人在玩牌聊天,顺子隐隐约约听到了她们的聊天内容
“真快,顺子结婚了,把证都领了!”
“听说,那女的是为了获得北京户口才和顺子结的婚。顺子还答应她可以做名义夫妻。”
“这也成?顺子这也能答应?我的个乖乖,不能理解!”
顺子只当没听见,继续干着手里的工作。媳妇的存在给他带来的那种身份和自豪感,别人不会理解。
在与社会的交锋中,他慢慢触摸到了生活的真相,他知道,人人手上一本经,自家情账自家算,各人生死各人了。赞你的,不能替你念那本经;贬你的,也削不了你那灵台方寸。顺子有自己的一本经。虽然自己的婚姻只是一纸空文,但媳妇偶尔的一声问候和关怀,也能慰藉他空寂的心灵,他很知足。
有一天,顺子因急性阑尾炎发作,被同事送往医院,医生诊断“马上住院做手术”。媳妇听说后立刻拿着水果赶来医院照顾,并给他带来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医院的白墙和人来人往形成鲜明的对比,顺子躺在病床上,刀口处隐隐有些疼,但内心却有一丝暖意。
手术很成功,但是恢复期需要静养。顺子习惯了起早贪黑的工作,一时间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清闲。他的媳妇,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尽管平时各自忙碌,但今天,她并没有如顺子预想的那样只是送来东西就匆匆离开。而是放下水果和衣物,小心地帮忙整理床边的床单。虽然平时沟通不多,但此刻她的细心照料让顺子颇感欣慰。他尝试坐起身来,却被她轻轻按回枕头上。“别动,你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她口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关爱。 顺子的心里泛起了些许波澜,他才发现他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不常表达感情,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家,关心着他这个丈夫。顺子心中的感动随之涌起,他话语不多,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感激:“谢谢你,麻烦你了。”她微笑道:“傻话,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照顾你不也是我应该做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戏谑,却又不失温暖。 顺子笑了,虽然是合约婚姻,但他从未实实在在感受过什么是家的温暖,而现在,这个冷清的病房,因为她的出现,似乎有了家的影子。 当晚,她没有回家,而是陪在顺子身旁,轻声细语地和他说话,帮助他取水果,甚至讲了一些她工作中的趣事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几天后,顺子出院了。他本想自己慢慢恢复,但她坚持要照顾他一段时间。这段日子里,她虽然白天要上班,但每天早上都会给顺子准备好早餐,晚上回来还要做晚饭。顺子看着这个女人忙前忙后的身影,内心的某个地方被深深地触动了。
一天晚上,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顺子突然开口:"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她顿了顿,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顺子:"顺子,我们虽然是因为条件走到一起的,但这些天,你让我感受到了一份责任和被需要的感觉。也许我们可以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 顺子怔住了,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他只想好好的待她,但她的话却打开了他内心深处的希望之门。他们相视而笑,似乎未来的路,虽然未知,但已经不再孤单。
潮白河的水依旧轻柔地拍打着岸边,河畔的那座村庄,从此多了一份不平凡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