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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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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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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戏曲:你是那古旧尘埃里鲜活的芳羽

昨晚闲来无事,随手翻起一本书,终耐不住词句晦涩而合上,不再阅读。蓦地,看到台灯射在墙上的光,便怀揣一点童真,顺着那一墙光晕做了个兰花指。仿佛房间忽地多了一个没有人形的鬼魅戏子。

说来怕你们不信。我是较为喜欢戏曲的。尤爱黄梅戏,越剧与京剧排其次。

不止欢喜,而且一招一势大抵还像个样子。

黄梅戏中熟稔于心的是《女附马》“为救李郎离家园,孰料黄榜中状元……”一字一句唱来,仿佛立即幻做冒死救夫的冯素贞,品味女子的坚毅与情深。

黄梅戏好听的段子是极多的,小时常跟在母亲身旁,去了很多戏剧之所,有时母亲为了看戏,不忍让我一人在家不得不带上我,一起走上个三里路去邻村看戏。有时是在某村开会的大堂里,有时是在村里较为宽阔的地方,搭个戏台子。那简易的戏台现今想起是极为简陋的,但是它留给我儿童时的印象却是极为华丽,仅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就可比今日剧院。再看那台上的唱戏人,满脸的脂粉油彩,这厢生动迷离,好听的唱词一会儿似脆生生的弹珠圆溜滑出,一会儿又似春柳枝桠,随着风儿缠绵摆动极至缱绻。

戏里一段段经典,戏下看官一副副沉醉。两厢辉映,相互迷离。那是怎样热闹漂亮又沉迷的景致呵,当时看戏氛围不似现今剧院,看至情绪高涨时,乡人高声喝彩,看至恶霸不由牙根生紧,偶有恶语泄恨,一解百姓受欺压之苦。台上台下互为一体,情绪连结共通。

如果爱上黄梅戏是因自小环境所造就,那后来喜爱越剧便可用“一见误终生”来形容了。我虽非生于吴越之地,但那吴侬软语活生生嵌于演员巧兮盼兮眉眼之间,曲音似泉水般淙淙汀汀响起,叫人按捺不住地喜欢,仿佛看到江南那一池的藕莲,又脆绿又嫩红,黄的芯青的荷白的露。每一句是惊喜,每一曲是丰满,每一个婉转的唱腔里暗藏着世间的相聚和别离。

越剧里最令大家耳熟能详的大概是《十八里相送》吧。戏里梁山伯送祝英台回家,从杭州城里送至城外,送了“十八里路”,一路上英台触景生情,以身相托,作了“十八个比喻”,后将山伯送到了“十八里长亭”,做揖拜别,故称“十八相送”。情不尽,路有终,这一路的依依不舍,任英台声声切切的“梁兄……”如何明喻暗喻唱来,都被憨厚的山伯左摆手右晃脑的辩驳回去,他只当“他”小儿耍乐脾性,眼底唯有兄长对小弟的宠溺之情。看至此,不由地替英台干着急,心下无不叹道:梁山伯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呵。

至于京剧则是近些年才喜欢上的,身为南方人,对京剧无过多认识。倒是去梅兰芳大剧院看罢一出京剧《红娘》后,立即被字正腔圆的唱腔所俘获,京剧较之黄梅戏、越剧少了些许柔蔓的百转千回,多的是掷地有声的铿锵。因了这腔调,京剧恁地多了几分阳刚的明快。那字正腔圆的念白与抑扬顿挫的曲调,无不透着正气,任再多反角出没,听众都听得心里稳当,知道代表正义的惩恶时刻终会到来。京剧从戏装之威武到腔调之铿锵,无不透着大气风范,想来京剧身为国剧,着实是名副其实的。

戏曲是消遣,闲暇时可与琴棋书画诗酒茶相配,融入生活是另一番曼妙;戏曲是寻知音,不欲高山流水的深奥,仅仅一二句唱词的小唱轻和,便可收获知音同好的眼眸含笑;戏曲是典藏,每一个本子印着优美唱词,写满人间爱恨情痴;戏曲是盛宴,无论华服素衣,那一走台、一甩袖,一翻一跃,一回眸都叫人惊艳,享用不尽;戏曲的好,只有懂戏爱戏的人知道。

久来,我们于尘世奔忙不已,有空记得找一点时间去戏院看一场戏曲,享受那来盛开于舞台、行走于光阴的灵动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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