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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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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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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恋

文/刘志敏

隆冬的午后,太阳似乎西沉得有点儿快,小憩后的轻松,让自己突然有了到田间走走的冲动。

顺着村外的小路,来到了离村子不到500米的小河边。

河水清澈见底,轻柔而欢快地流淌着、流淌着……

望着这逶迤不断的河水,我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远去的童年、少年岁月。

我们的村子也叫屋场吧,不算大,小时候才十三、四户人家,六、七十口人。孩提懂事起,记得与大人小孩间都是按着辈分相互称呼着,嬉笑怒骂也是按着这辈分分摊着。再大点的时候,长辈告诉我们,其实我们这个屋场从我这辈起上溯五代是同一个老祖宗,所以一直觉得回村就是回家,回家也就是回屋场里。家就是屋场,屋场就是家,多少代的理念,多少年的怀想,一直这样牵着我和我的家人。即使已在外头生活三、四十年了,现在的我依然是如此这么想着的啊。

那时候,外面的世界就是每个月能在附近屋场的或者大队的晒谷场、学校的土操场上看上一、两部电影,过年后能听上几场采茶戏或者迎来一两支香火龙灯、舞狮之类的队伍,隔上一段时间赶一回圩场,或者过节前后随着妈妈去外婆或者姑姑家走一回亲戚做做客,有了这些,兄弟姐妹们就有着一种快乐的共同的向往。而能去赶圩或者做客,这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荣誉,是长辈对小孩的奖赏。外面的世界如此而已。我们的生活却异样精彩。

在弯弯绵长的小河边,我们放牛摸鱼虾,嬉水打闹,多少个日子伴着那哗啦啦的水声,小伙伴们的心情一起欢乐荡漾,听着悠扬的牧笛,迎着清爽的晚风,送走七彩的晚霞,仰望天边的星光,童年在好奇与迷茫、怀想与憧憬中彷徨……

在纵横交错的田埂上,我们拔猪草鱼草,挑肥担料,多少个日子绕着这弯曲曲的小道,兄弟姐妹们的生活一起充满欢笑,传着古老的故事,说着邻村的喜闻,议着自家的生计,盘算日后的生产,少年在清贫与无奈、现实与期盼中蠕动。

在阡陌交错的田野里,我们世代务农,耕耘劳作,多少个日子踩着这沉甸甸的水田,父辈和孩子们的日子一起放飞希望,种着两季的稻子,栽着四季的蔬菜,养着时节的禽鱼,住着平淡的农家小屋,岁月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中清淡地流去。

帮着爸妈干家务,扫地,挑水,喂猪,养鸡,放牛,煮饭菜,砍柴火,我们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上学,嬉闹,偷偷背着大人去小河里,水塘里,水库里玩水。直到某一天一个堂兄弟或者姐妹结婚成家,我们在吃过喜酒后才猛然发现自己也快成为男人了。

也许是自己的好运,或许是自己真的有点儿小聪明,在屋场里,我的学习一直不错,小学期间多年来一直是当时的“三好学生”,个子弱弱小小的、脾性倔强顽固的我还当过几年学校的学生干部。直到后来,考上县重点中学,考上军校后,家乡则成为我一直牵挂不忘、难于割舍的眷恋,部队确定自己转业时,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回到离家最近的赣州城里。

翻腾的思绪,无尽的情怀,随着小河里清澈柔绵的流水,轻扬着细长的波纹,向着远方、向着远方……突然从身旁一侧传来一声轻轻的“孩儿回来了”的招呼,让我从梦幻中回过神来,原来是大伯母从地里摘菜往家走。于是,也慢慢地信着步回家了。

夕阳正缓缓西下,天边的云彩是那么绚烂,七彩晚霞照耀着周边连绵起伏的青山。回望那绿树环抱着的屋场,从前的土墙黑瓦房,早已变成了一幢幢清新别致的小楼房,天空中一架飞机正好拖着长长的银尾向南航行。眼前,在那一方明静如镜的水塘中,那不倒映着一个仙境般的人间天堂吗?!

此时的我,突然想起朱子那首《半亩方塘》之诗句,借兴附庸而吟:

方塘似镜照乾坤,天地日月揽怀中;苍穹飞鹰惊长鸣,世人皆如客匆匆。

年已五旬,我复何求?渐淡的乡愁,不变的乡情,永恒的眷恋!


刊于《今朝》2020年第3期

(责任编辑:赖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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