鸬鹚（外五首）

鸬鹚（外五首）

文/李 澍

你能不能告诉我

船上为什么没有桅杆

船舷为什么这么狭窄

这条船上为什么只有我和我的鸬鹚

朝霞呵

我每天和我的鸬鹚仰望着你

你的光

洒向远处的水面

而鸬鹚凫向水面

在叼起鱼的瞬间

它的头昂起

不是向着霞光映染的水面

是向着没有桅杆的小船

向着我亲切的手臂

春 天

春天总是在寒冷的风和细丝般的雨中

悄然来临

有时也没有惊雷

桃花也在我们漫不经心中开过了

浑然不知间

就已绿叶满枝

这个季节仿佛从来不会忧愁

桃花是开不败的

只是化成了空气中浓郁的醉香

好闻的气息

和着风

一波一波催开漫山的野花

我在河边寻找青葱的野草

和落满枯枝的深潭

我想变成一条春天的母鲤

把卵安放在水中的枝丛

我想看着雨中

无数条幼小的生命

摇曳一河波纹

春天是最温柔的

春天里的一切

都是最温柔的

大地安详

新芽萌动

总是在无人的深夜

没有野火

没有狂风

雷声仿佛在天外

天空也被雨水洗涤了一遍

只有蜜蜂是个例外

疯狂地吸吮花蕊

但花

却静如处子

树与鸟

鸟啊

我是爱着你的

你亲吻我

把我的果实温柔地

播撒在大地

这和风是不一样的

风粗暴地把我的枝条和

果实一起

卷走

田野中的父亲

脚印踉跄，

压着斗笠的身影，

低矮。

但脊梁，

永远挺直。

　　母 亲

我的母亲

我无法选择你

感恩你选择了我

你的情感没有堤防

假如有

也是纸糊的

你说月亮中有嫦娥

我只认为

你给的月饼中

有嫦娥

我最爱听的

是你呼唤我的乳名

最怕有一天

我只能在梦里

打捞你呼唤的乳名

刊于《今朝》2022年第2期

（责任编辑：聂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