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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四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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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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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的夏天

半夏的夏天

夏照强

这个夏天是个彻底沦陷的夏天,它是被无孔不入的蝉鸣给击败的。听,无论是院内院外,山上山下,树上花丛,全是一片嘶嘶声,此起彼伏,汹涌澎湃,排山倒海。蝉是这个夏天里真正的歌者,是这个夏天里英勇无畏的敢于冲锋陷阵的真正的战土。这个夏天很短暂,但蝉的生命比夏天更短,它们必须争分夺秒,用自己生命来歌唱,努力做到无愧于自己的一生。

可是半夏,却觉得这个夏天真的是有些漫长,漫长的无边无际,让人无所适从。

半夏刚刚参加完高考,距离分数下来还需要一些时日。从紧张的学习中一下子进入到无所事事的状态里,半夏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半夏的老爸想让她学习驾照,但是她年龄还不够,人家不接收。又因为疫情的原因,也不敢让她去别的城市出去游玩或者去人流密集的场所打工,于是就索性让她宅在家里,整日里看书,听歌,追剧,发呆。

自从半夏高考完后,半夏父亲的手机就叮铃铃响个不停,多半是家里的亲朋好友来问考试成绩的,考得怎么样?被录取到哪里了?一本还是二本?“双一流”还是普通院校?半夏的父亲在电话里忙着解释,半夏则在旁边嗤之以鼻,他们难道不知道今年的高考数学题超难吗?自己当时在数学考场上差点都崩溃了,成绩侥幸能达到本科分数线祖坟上就冒青烟了。

对于自己高考成绩下来后志愿的选择,半夏之前的目标是文学类,财经类,外语类,不过,在家里呆了几天后,她改变了自己的意见,她要学医学类,中医药专业,彻底的征服楼下的那位执拗、顽冥、可怜加有些无知的老奶奶。

一天半夏正午睡,突然间被一阵浓浓的剌鼻的味道给熏醒,那是一种烧烤艾草的味道,但在半夏眼里,和抽二手烟没有什么区别。这种让人有些难以忍受的味道,不但半夏家里有,整个楼道里全是。

半夏在老爸的陪伴下,敲开了楼下毕姓老奶奶家的屋门,果然,老奶奶家里一片云雾缭绕,充斥着浓浓的、几乎能让人窒息的艾炙的味道。

此时的毕奶奶,正一脸虔诚地端座在沙发上,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盘子大小的铜炉,样子与电视剧里太上老君炼金丹的八卦炉几乎一模一样,缕缕浓烟,从铜炉的上方的镂空的花纹里袅袅升起,与周围的花草互相映衬,竟然有些忽入仙境的味道。

在半夏小的时候,毕奶奶每次见到她都会高兴地逗弄她几下,或者给她几根棒棒糖,或者在她胖嘟嘟的小脸上捏几下。曾经精神抖擞,爱说爱笑的老奶奶,在时光的摧残下,现在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了,佝偻着身躯,大囗喘着粗气,衣服破旧,满脸褶皱,一头白发。十几年过去了,毕老奶奶见了半夏竟然还能认出来,她对半夏的来访非常高兴。边问候边端上满满的一盘糖果。毕奶奶的热情,让刚才还义愤填膺,准备了一大通台词的半夏竟然变得无语起来。

这时半夏的老爸说话了:“毕大娘,艾草虽然有些药效,但是像您这样慢无目的地薰烤,不但对健康没有益处,还会使肺部和气管受到伤害,您应该去医院,在医生的指导下进行艾炙……”

毕奶奶的头这时摇得像拨浪鼓:“去医院?把钱都白白给了他们。我这艾香是外地一个神医做的,每天还用不到十元钱,但是却能治一百多种病呢,我这里有很多艾草包,你要是喜欢,我送您一些……”

半夏他们无功而返,在家中,半夏的老爸对半夏说:“再坚持一段时间吧,等你以后上了大学,就不会再闻到这种艾草的味道了。”

半夏:“我就不明白了,竟然还有人真的相信世界上有包治百病的药!对了,毕奶奶这十几年都去哪里了,我怎么之前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

“毕奶奶有两个儿子,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毕奶奶这些年一直在不同的城市奔走,帮他们照看孩子,现在毕奶奶又回到了她的老房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孩子们再也不需要她了。"

半夏:“在城外的姥爷家附近的一座山脚下就有一家远近闻名的养老服务机构,听姥爷说,那里面有学校,图书馆,健身房,住在那里一切都有人照顾,总比独自一人在家里烧艾草强,即有火灾危险,又有刺鼻子怪味,被骗子骗光了钱,还夸他们是神医。”

半夏的爸爸:“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服务机构也不是免费的,地方再好,也需要人家的子女同意呀!”

半夏决定逃避,去城外的姥爷家住上一些时日。

姥爷的家坐落在距离市区不远的一个小镇上,一座略有破旧的两层小楼,背靠着风景秀丽,奇石林立的岠嵎山,前方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河水缓缓地流动着,可以看到河面上不时溅起一片水花,那是河里的鱼儿在追遂嬉戏。

姥爷曾是市里一家工厂里的厂医,医术说不上多高明,但是治疗一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还是不在话下,谈论起中药来还是依然可以娓娓道来。

半夏这个名字就是姥爷给起的。上小学时,她的同学用她名字的谐音给她起绰号,有时候叫她“半瞎”,有时候叫她“半傻”,她恨死了自己的名字。上中学时,许多初听到她名字的老师同学都说她的名字好听,有诗意,她也越来越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

再往后,她知道了一种植物的名字叫半夏。而且,半夏还是一种中草药,是一种清新脱俗的植物。半夏的花语是浪漫清新、敢爱敢恨,象征着一个人对待事业爱情,有着十分执着的态度。那不正是自己的性格吗?

半夏开始爱死了自己的名字。

距离那条小河不远处的一片建筑,就是远近闻名的一家康养社区,有时候,半夏从社区的墙外走过,能清楚地听到里面传出的阵阵悠扬的琴声,朗朗的读书声,下棋的哟呵声,还有缕缕茶香的味道……

怪不得姥爷常说,以后自己的年龄再大些,就要到那里去养生了,他要享受一下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服务。“听好了,是养生,不是养老!”末了,姥爷总要郑重地加上这样一句话。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汽车的轰鸣,也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烦人的烧艾草的味道。半夏住在姥爷家的二层小楼里,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攀爬到窗外的爬山虎的嫩叶,听到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打开窗就能看到摇曳的枝丫,仿佛要破窗而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等待高考分数的焦虑,在一种满目青翠里,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夏给自己定下了每一天的任务,今天的任务就是去不远处的河边钓鱼。

半夏是学校里的游泳高手,在各级别的游泳比赛中都获得过奖项。半夏是在这条小河边长大的,姥爷家的二层小楼距离小河只有百米远。

所以对于她的安全,只要她在楼前监控的视野范围之内,姥爷并不特别担心。

半夏在钓鱼时接到了老爸的电话,高考分数线下来了,半夏的高考成绩超本科分数线一百多分,下一步就是填报志愿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半夏拼搏了这么多年,终于品尝到了“状元及第”的美秒滋味,她钓起鱼来也顺利了很多,上钓的鱼儿一条接着一条,不一会,她身旁的水桶里就游满了活蹦乱跳的鱼儿,一顿铁锅炖鱼已经在所难免。

半夏提着鱼桶,费力地往回走,突然间,她看到不远处的芦苇丛旁,一位白衣男子,手里攥着一根长长的鱼杆,来这里好几天了,平时见到的“钓友”不是白胡子老头就是衣着邋遢随便的油腻大叔,“白衣男”引起了半夏的好奇,她提着水桶和鱼杆,来到“白衣男”身旁。

“白衣男”此时正心无旁骛,专心致至地盯着鱼杆,根本没有发现半夏的到来。半夏发现鱼杆周围泛着许多水花,而“白衣男”身边的水桶里则一条鱼都没有。半夏从侧面看着他,果然是一个年轻人,眉清目秀,嘴唇上长着一层茸茸的胡须,虽然眼睛直盯着鱼杆,但是依然能读出些许的忧郁。半夏又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裤子竟然是学校的校服!半夏脱口而出:“你也是学生!”

年轻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身体一仰,从马扎落到草地上,渔杆也掉落在一旁。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才看到了半夏,他没有激动,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而是掸了掸身上的草叶,摆正马扎,拾起鱼杆,整理着凌乱的鱼线,这时半夏又发现,鱼线尽头的鱼钩竟然是直的,溜直的像一根缝衣针,抑或就是一根针。

半夏有些惊讶:“你要学姜子牙直钓鱼,在这里等王侯贤相吗?这里人烟稀少,除了我和其他几个爱好钓鱼的老大爷,是没有其他人来的。”

年轻人:“我干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半夏:“那么多鱼你不好好钓,不怕浪费时间吗?”

年轻人:“我是没有时间的人,也不想改变鱼的生活。”

半夏:“你是高中生?”“是。”

“参加高考了?”“对。”

“考了多少分?”“不知道!”

“加个微信吧,分数已经下来了,我可以马上回去帮你查一下。”“不需要!”

半夏还从没见过如此不知好歹,不,厚颜无耻之人,她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

半夏提溜着半桶鱼儿,头也不回,气呼呼的往前走去,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脚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她看都不看,一脚踢开。突然,半夏感到脚踝上一阵剧痛,她“哎呀”一声扔掉水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上面有两个小黑洞,正在汨汨地冒着血。半夏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毒蛇咬了,她动也不敢动,直接倒在地上,高声叫起来:“救命啊!”年轻人听到喊声,扔掉鱼竿,快速来到半夏的身边,看到了她的伤口之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把半夏拖到一个干燥的地方,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看到半夏还在那儿哭喊,他掏出自己的手帕,也顾不上干不干净,叠了叠,塞进了半夏的嘴里。

看着半夏继续流血的伤口,他也顾不上什么禁忌了,“撕拉”一声扯下了她腿上的长丝袜,搓了几下,拧成一股绳,使劲地缠在她的大腿上,然后,男孩用手使劲挤着小腿上的伤口,让乌黑的血液慢慢渗出,他不管半夏嚎的有多大声,他只是使劲压住她的两条腿,防止她肆意挣扎,然后继续一下一下挤着伤口。

半夏的姥爷和姥姥在家里就听到了半夏的嚎叫,又看到有个人影蹲在半夏身旁,半夏的姥爷拿着一把铁锨就冲了过去,等走近了,看到了半夏肿胀的腿,和腿上的伤口,才知道,她是被毒蛇给咬了!

道路狭小,救护车无法开进来,很长时间以后,救护人员才气喘吁吁地抬着担架跑过来,此时的半夏,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医生们看到了半夏腿上系的用丝袜做成的绷带,又检查了下伤口的状况,非常满意,说如果不采取这样措施的话,或许我们来到之后,她就已经不行了。

那条毒蛇是当地常见的腹蛇,俗称“骚土子”,毒性不是特别大,又因为及时注射了抗蛇毒血清,一周后,半夏就出院了,刚出病房门,半夏看到男孩提着一篮水果站在门口。男孩穿着一身休闲服,衣服不是很新,也不是名牌,但是非常洁净,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凌乱了,应该是刚刚打理过,总之,比以前更帅了。半夏脸上霎时闪过一片绯红。

半夏对男孩说:“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半夏的爷爷奶奶和赶来的父亲母亲一同把男孩围住了,同样是一通感谢。谈话中,半夏才知道,男孩叫亦鸣,从小没有父母,由爷爷和奶奶把他带大,爷爷年轻曾经是一位村里面的赤脚医生,平时经常向他传授一些求生技巧和偏方。

半夏的父母把亦鸣带到半夏姥爷的家里,为他准备了满满的一桌菜肴,看着亦鸣狼吞虎咽的样子,半夏想笑,但是强忍住了。

亦鸣今年的高考分数线比半夏还高出四五分,但是他家里没有电脑,需要到邻居家填报志愿,半夏当即说:“到我姥爷家填吧,用我的笔记本,权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亦鸣所有的志愿全是医学类院校,九十六个志愿,密密麻麻,排满了好几张纸。

半夏的志愿就有些丰富多彩了,从财经到外贸,从化工到电子,从文学到设计,无所不有,洋洋大观,至于她此前发誓要学的中药专业,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成了遥远的“风景”。

填报完了志愿,就是更为漫长与焦灼的等待。

亦鸣主动邀请半夏到河边钓鱼,多少让她有些意外。

亦鸣这次鱼杆上的鱼钩是弯的,但是他每钓上一条鱼,都在端祥一番后放掉。

半夏终于忍不住了:“你既然把鱼钓上来了,为何还要把它们放掉?”

亦鸣:“我无权决定它们的生死,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生命和它们的生命有什么不同?”

半夏:“发现了什么不同吗?”

亦鸣:“它们的生命是自由的,而我的生命是被禁锢的。”

半夏似乎有些顿悟:“你病了?”

亦鸣:“对,是脑子里面长了个东西,半月前头昏脑胀,去医院检查,爷爷拿了拍好的片子让医生看,医生说我脑子里面长了瘤子,现在还很小很小,过一段时间才能确诊,不过即使是良性的,如果长的位置不好,也是无法动手术医治的,我私下里查了许多资料,我就是那个瘤子位置很不尽如人意的一位。即便可以看好,爷爷奶奶家里也没有那么多钱,我之所以报那么多医学类志愿,就是想自己救自己。我怕不久后,我的病情万一有所发展,连大学也去不了啦。拜托你以后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去录取我的学校转一转,也算完成了我今生今世的一个梦想……”

半夏回到姥爷的家中,在自己的闺房里,久久不能平静。多好的大男孩呀!而且还救过自己的命,生命还没有展现出它的精彩,一切又都要结束,世上若有一种万能药该有多好,能治百病,让人了无遗憾。

半夏打开了她的笔记本,亳不犹豫地点击进入了一个链接……

半夏打通了老爸的电话:“楼下的毕奶奶,她现在还每天还都做艾炙吗?我想借一些艾草过来……”

半夏仿佛看到那些艾草释放的烟雾缭绕在亦鸣的周围,亦鸣头上的病灶一点点减小,消失。

半夏仿佛又嗅到艾草释放出的气味,不再是刺鼻的,难闻的,那是充满着胜利和希望的味道。

老爸回了电话:“毕奶奶已经被她的儿子们接走,去了养老院,她住的楼房也打出了售楼广告,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

半夏顿时感到无比的失落,她感觉毕奶奶像一头老黄牛,辛苦半生,最后却要被岁月抛弃,一个人,自始至中从没为自己活过,付出与回报却如此不相附,也许,每个人的生命轨迹并不相同,但一旦有了交集,就必须学会同行。就像亦鸣救过自己的命,现在他有了困难,自己一定要有所回报一样,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是缘,是对人生,对命运的抗挣与尊重。

树枝上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这个夏天行将结束,但炎热并未停止它的肆虐,天上就像下了火,小河里游泳嬉戏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穿着泳衣奔跑的女孩子们,替代了河边那些钓鱼的隐者们,开始成了这里的一道新的风景。

半夏和亦鸣近一周没有联系了,亦鸣每天还要帮年迈的爷爷奶奶做家务,只要活着,岁月就没有静止的时候,日子再难,也要一步一步踽踽前行。

半夏的录取通知书收到了,是省内的一家知名医学院校。

半夏给亦鸣打了电话,他们又来到亦鸣平时钓鱼的地方。

天气依然很热,树上的蝉们鸣叫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

河里游泳嬉戏的人也比平日里更多。

半夏看到亦鸣脸上渗出的汗珠,递给他一方手帕,洁白洁白的,还散发着隐隐的香水味儿。亦鸣接过,才发现是自己当初让半夏咬在嘴里的那块手帕,只不过已经让半夏洗得异常干净,叠得异常整齐。

半夏向亦鸣展示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亦鸣有些惊讶:“你把你的志愿改了?”

半夏:“我把我的志愿改得和你的完全一模一样,全是医学类专业,这样,我们或许会去同一个学校,甚是会是同一个院系,病魔算什么?只要共同努力,一定会打败它!”

亦鸣也拿出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他们真的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院系,同一个专业!

半夏:“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同仇敌忾,共抗病魔了……”

亦鸣又向半夏展示了几页纸,是遗体捐献申请表:“我最近老做恶梦,我怕我也许等不到大学开学了,到时我会把自己的遗体捐给录取我们的这所学校,即使我无法在那里完成学业,我们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相向而行……”

半夏边听边流泪边点头。

突然,河中央传来几声喊叫:“救命啊!……”

距离他们几十米的河中央,一条皮筏艇底朝天漂在水面上,三个小孩在皮筏艇周围扑腾挣扎,一个年轻女子紧扒着皮筏艇,只顾大喊大叫却不敢放手丝毫,其他玩水的人全在远处,根本听不到一个柔弱女子的呼喊。

亦鸣见状,脱掉外衣,朝皮筏艇游了过去,他先游到皮筏艇旁边,一个猛子扎到水底,用劲全力把皮筏艇翻了过来,他托着女子上了皮筏艇,又游向个小孩落水的地方,半夏本来就是游泳高手,此时也游到了皮筏艇旁,协助亦鸣把三个溺水的小孩一个一个给捞了上来。

幸亏亦鸣赶到的比较及时,三个小孩除了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

救护人员过来了,记者们过来了,周围的人们也过来了,落水孩子们父亲也从单位过来了,他们查了监控,听了孩子母亲的描述,齐齐地朝半夏和亦鸣竖起了大拇指。

当地社区工作人员和民警也过来了,核实情况后往见义勇为申请表上鉴了字。

落水孩子的父亲就是距离姥爷家不远处的那家养老机构的老总,他当众宣布,拿出一百万元个人财产给亦鸣和半夏作为报答,两个人每人五十万元。

半夏:“我本来应该一分钱不要,但是身边的这个男孩,他救过我的命,他现在脑子里长了瘤子,正需要钱的时候,所以我要全部都给他……”

亦鸣:“每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只不过是我恰好碰到了而已,我可以不要一分钱,但希望爷爷奶奶能受到好的照顾,希望他们能住进您办的那家养老院里,那样,我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这时,亦鸣的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来:“孩子,医生打来电话了,说你的诊断书是错误的,都怪爷爷当时粗心,把与你同名同姓的一个女孩子的影像底片给拿了……”

亦鸣转向被救小孩的父亲:“我改变主意了,我只需要在我上大学的时间里,让爷爷奶奶住在您的养老院里,我毕了业自立更生后,所有费用自己承担,剩余的资金,我请求全部捐给和我同名同姓的那个患病女孩。”

半夏也说:“我同意!我的也捐出去。”

蝉鸣声声,夏天还没有结束,这个夏天真的有些漫长。但是半夏希望这个夏天过得慢些,再慢些,因为,还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精彩在前方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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