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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四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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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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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燕园

天气预报说有雪,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这是我到燕园后的第一个冬天,自然无比期待银装素裹中的燕园胜景。然而,天公并不作美,直到夜晚为大地披上一层厚厚的黑纱,也没能看见雪花的半点痕迹。我失望地看了看手机,发现天气预报上显示的下雪时间推迟到了十一点。于是,我坐在屋子里看书,不时走到阳台观察天气,却一次次失望而归。

因为怀着对初雪的期待,心中始终无法平静。十一点钟左右,我打开微信朋友圈,看见有好几位朋友分享了初雪飘落的景象。视频中,细碎的雪花如米粒般大小,在路灯的映衬下从高空中弥漫而下。雪来了!雪来了!我在心中欢呼着,披上棉服,推开屋门冲向阳台。我站在阳台上,伸出双手,果然能感受到细碎雪花飘落手掌。与其说是雪花,不如说是雪粒,它们实在是太小太小,刚一落到手上,便在温暖的手掌中化成水滴,仅留给我的皮肤一丝清凉。在路灯洒下明亮而浪漫的灯光的地方,可以看见雪花相互追逐的身影,它们与大地阔别已久,似乎迫不及待地离开天空,奔赴大地的怀抱。远处的西山黑黝黝的,依稀可以看到山峦起伏的轮廓。雪越下越大了,也越来越密集,北方卷携着雪花吹拂在我的身上,我感到寒意逼人,不得不走进了屋内。

夜晚我躺在床上,心中却始终惦记着雪景,一晚上也没安稳地进入梦乡。第二天一大早,窗外还笼罩在墨色般的黑暗中,我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准备下楼赏雪。

推开寝室楼门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只见四处都笼盖上了厚厚的积雪,一切物象似乎都在厚厚白毯的抚慰下进入了梦乡。楼下的自行车、电动车都被埋在了雪里,它们高低起伏的身影别有情致,车身上的橘黄、青色、银色也变得更加鲜亮了。墙边的几丛翠竹挺立在白茫茫的世界中,像极了宣纸上的图画。挺拔的竹子枝叶上披满了厚厚的积雪,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那青葱的枝叶更显娇嫩欲滴。

行走在畅春新园通向燕园的天桥上,脚下传来积雪嘎吱嘎吱的鸣唱,这是专属于大雪的美妙音乐。从天桥中央眺望颐和园路,只见路旁的槐树上覆盖了厚厚的积雪。黝黑的枝干和洁白的积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树干屈曲盘旋,如铁如龙,表面的树疤和结节随处可见,见证着沐浴风雨、岁月流转的累年沧桑。而洁白的积雪倚靠着弯曲的枝干,组成了宛转流畅的线条,相互交织,勾勒出极具节奏感和韵律感的美丽图画。枝干和白雪甜蜜地拥抱在一起,其黝黑与洁白、粗糙与细腻、刚劲和柔美形成鲜明的对比,富有视觉张力。道路中央已经挤满了穿行而过的车辆,鲜艳的红灯在车身上闪烁,异常壮观,像极了雪野里傲然怒放的朵朵梅花,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这一盏盏车灯倒也颇有红梅盛放的情致和风韵了。

从勺园食堂走向勺海,眼前的景象让人迷醉。勺海已经结冰,冰面间留下许多荷花的残梗。密集的赭黄色的荷梗有的东倒西歪、有的迎风挺立,有的三五成组,有的单根独立,相互之间形成别有韵味的冬日荷景图。它们远望像一张网,近看如一幅现代水墨画,想必从古至今不乏文人墨客为这些残荷所倾倒吧。想那李商隐提笔写下“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曹雪芹借林黛玉之口表达对这句诗的喜爱,大抵都是亲眼见过秋冬之际这萧瑟的荷塘景色,并为它们所折服,所倾倒的吧!就连现代的绘画大师吴冠中,也留下了多幅以残荷为主体的画作,想必他当时也是被极具形式美感的荷梗所触动,才创作出这一幅幅充满线条律动感的精品佳作。冰面上,荷梗挺出平面的地方,聚满了很多圆锥形的积雪,像是白色的山丘,给平坦单调的冰面增添了许多看点。风行水上,自然成文,想必这冰面上的片片积雪也自然是大风的杰作了。远处的长廊和亭子上盖满了积雪,像是贵妇人为抵御寒冷披上了厚厚的白毡。远观勺海,近处的冰面、荷梗,远处的山石、驳岸,岸上的长廊、亭子都沉浸在一片洁净之中。尽管明代勺园的景观已经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不复可见了,但我们依然能从这残存的山水中感受到昔日勺园景观的美丽壮阔,眼前所见的勺园景观就像是浪漫的诗、美丽的画。

从勺园东行,雪中的塞万提斯雕像格外引人注目。这座雕像将文学巨匠塞万提斯呈现得英俊潇洒,但身材却有些过于瘦削。塞万提斯挺立在高台上,头发上、眉毛上、衣服上都覆盖上了一层积雪,北风呼啸,不知在雪地里前行的塞万提斯是否会感到寒冷。塞万提斯雕像身后的溪水河道婉转曲折,河水变得幽深黝黑,两岸的石头在白雪中斑斑驳驳,别有情致。河岸上千姿百态的树干伸出纵横交织的枝条,使得这处景色丰富立体、层次繁多。

不远处的南阁、北阁巍然挺立在茫茫白雪中,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在浩荡的白雪中自成图画。阁楼建筑上鲜艳的红色、装饰图案的金色、屋顶和地面上浩瀚无垠的白色,以及苍松古柏的墨绿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让这萧瑟的冬天也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不,这还不是全部的颜色,还有北阁北侧的元宝枫、梧桐,枝干上仍然挂满了赭黄色、橙黄色、深红色、红紫色的叶子,覆盖着一层白纱,肆意地在寒风中飘摇。地面上,还有那耐寒的棣棠花,尽管早已衰败,它的叶子却依然挺立在枝头,黄绿色、赭黄色、枯黄色的叶子昔日毫不起眼,此刻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却异常引人注目,毕竟它们可是严寒中为数不多的仍未落叶的植物。还有办公楼身后的一棵鸡爪槭,仍然缀满了曙红色、暗紫色、大红色、橙红色的叶子,远远望去如烟如霞,在漫天白雪的衬托下像是升腾的火焰,吸引了无数师生驻足拍照。

从临湖路进入未名湖区,迎面而来的是气宇轩昂的蔡元培像。蔡元培先生雕像的头上和身上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其左侧那棵古松更是气势雄浑,只见它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尽管身上盖满了积雪,却依然舒枝展叶,挺拔直立。粗壮高大的古松和蔡元培先生的雕像相映成趣,我突然想到,元培先生的精神不正像这棵古松吗?昂然傲立于天地之间,任风吹雨打、世事变幻,却始终万古不移。

未名湖区树木参天,山环水绕。雪花构建了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洁白无暇、晶莹剔透的。参天的树木上枝头裹上了洁白外衣,枝干交织处还会绽放硕大的“花朵”,让人不禁想起清代诗人秦廷璧的那首《咏雪》:“一夜北风紧,开门雪满沙。铺阶都似玉,着树即成花。”行走在白雪覆盖的山水之间,真如进入了古代的雪景山水图。北宋郭熙在《林泉高致》中说:“世之笃论,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我平常在欣赏古代的山水画时,经常伫立在画作前出神,幻想自己从画面的小路上进入画中,沿着山间的小路拾级而上。我幻想自己如何躲避山上的野兽,如何倾听山间的鸟鸣,如何感受山间的清风,如何品味山间的野果。有时候我甚至会给自己设计一条线路,从画面底部的小路如何攀上山脚的怪石,如何走上远处的木桥,如何抵达大山深处的寺院。我常常带着这样的思绪在古画中漫游,黄公望、沈周、文征明等人的雪景山水都带给我无尽的探索乐趣。但毕竟在古画中漫游只是一种思维游戏,而此刻的雪景山水却真切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尽管山是造园家叠山理水、因循地势巧妙建造的假山,却依然有着别具一格的山野之趣。园林之妙就在于此,它使人身在闹市之中,依然能够享受漫步山野之间的疏野逸趣。耳边传来麻雀、灰喜鹊、喜鹊、乌鸦、八哥、山雀等不同鸟儿们的叫声,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冰天雪地的萧瑟,反而呈现出生机鼓吹、万物并作的热闹。

从未名湖西北的源流处绕湖东行,美轮美奂的红楼建筑群迎面而来。这七组建筑以“德才兼备体健全”七个字分别命名,也象征着北大对于学子的美好期待。考古文博学院位于红一、红五和红二楼,雪中的考古文博学院美不胜收。建筑间的空地完全被积雪覆盖,其间的松柏苍翠幽深,昂然挺立。学院大门前有几株古槐,古槐的叶子早已完全凋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但这黝黑的树干在红楼白雪的映衬下却也别具美感。古人学山水画时,树干的画法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学习内容,《芥子园画谱》中也详细地总结出蟹爪枝、鹿角枝等不同的出枝方法。单把树枝画好,其实就颇见功底,穿插有致的枝干组合能带给人持续而隽永的审美享受。记得有一次在美术馆看画,那是唐寅的一幅山水-《湖山一览图》,其角落的一簇树木深深吸引了我,那显然是萧瑟的秋冬之景,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子,但树枝优美的造型和树枝之间巧妙的穿插组合让人看完心旷神怡。此刻伫立在我眼前的这两棵槐树,褪去了枝叶茂盛的繁华,只剩下蛟龙般的身姿和粗细不等的枝干,却依然显示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其枝干有的像鹿角般向上挺立,直插云霄,而有的则如蟹爪般下垂,低回盘旋。树木身后的主体建筑气势恢弘,古色古香的雕梁、木柱、瓦当、石阶和中国传统的门窗结构,让人领略到古典雅致的国风国韵。屋脊上的鸱吻似乎感受不到冬日的严寒,依旧威武地望向远方。

漫步于未名北路时,一位身着淡紫色运动装的外国女生迎面向我们跑来,她似乎在进行日常的晨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感到无比敬佩,在如此寒冷的冬天,尤其是今天这样的雪天,竟然还能坚持室外跑步,其自律性和意志力可见一斑。年轻人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年轻人应该有这样的激情和活力。

艺术学院楼前的雪地上,出现了很多雪人,想必这是喜欢玩雪的同学们连夜创作的作品。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一尊鲁迅先生的半身像。不知是哪位才子施展才华,为鲁迅先生塑了尊像。欣赏这尊塑像,仔细观察其面容,发现其竟巧妙地传递出了鲁迅先生的神韵,鲁迅先生的深沉犀利表现得淋漓尽致。其紧锁的眉头和浓密的一字胡让人不由得想起他写下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诗词名句。鲁迅头像下面的雪质台基上,还被雕上了北大校徽。鲁迅是北大校徽的设计者,鲁迅先生的精神更是在北大代代相传,将其头像和校徽合放在一起,还真是恰如其分。如果说鲁迅雕像是深沉严肃的,那各式各样的雪人则是俏皮可爱的,雪地上有各式各样的可爱雪人,它们见证着同学们的童心和才华。

艺术学院东南侧是通向未名湖湖心岛的小桥,站在桥上南望,湖心岛的雪景美得让人心醉。石质台阶上铺满了积雪,只剩下黑青色的石头侧面,远远望去像极了山水雪景里的台阶,那黑青色的山石侧面用淡墨勾勒而成,水墨晕染,韵味无穷。岛上的树木、亭子、山石和远处的湖水相互映衬,共同构成了一幅绝佳的山水图画。在我看来,雪景中的燕园,无异于一幅意境悠远的宋画,而博雅塔和未名湖,自然是这幅画中的画眼。

绕湖心岛环行,远望对岸美景,可谓是步移景换,四处美景令人目不暇接。过桥东行,远望对面的备斋,那场景正如一幅绝美的画。从侧面看备斋,少了正面视角的威严雄浑,反而多了一丝柔美秀气,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备斋纵深较长,侧面看更能感受其体型修长的缘故。白雪均匀地覆盖在青瓦屋顶,随着瓦片的起伏形成规律性的线条。屋脊上翘起上升的飞角,让人感受到建筑向上飞腾的力量,也让人体会到线条的节奏感和舞动感。大红的柱子撑起建筑的屋顶,屋梁上画满了美丽的图画和精美的装饰图案,这些鲜艳的色彩让备斋更加夺目,也为这白茫茫的世界增添了许多光彩。远远望去,备斋竟像是在湖水中移动的画舫。雪花在红楼前飘落,让人不由得吟唱起校歌《燕园情》里的句子:“红楼飞雪,一时英杰,先哲曾书写,爱国进步民主科学。”近处,古老的小桥见证着历史的沧桑,承载着岁月的流逝。未名湖水在白雪的衬托下变成了青黑色,水面上浮起一层薄冰。高处的枝干在空中舞动,地面上赭黄色、红粉色的茅草也在雪地中扭动着柔弱的身躯。雪地上的茅草、葛藤、树枝也是别有美感的,尽管没有了郁郁葱葱枝叶的覆盖,但它们本身的线条之美也带给人绝佳的审美享受。欣赏雪地上的草木线条,真如欣赏张旭、傅山、王铎的草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充满音乐的跃动感和生命的节奏感。岸边长满了芦苇,蓬松的苇花上盖上了厚薄不一的积雪,像是披上了一层白纱,倒变得更加美丽了。其实雪地里的芦苇,本身就是一幅韵味十足的画。一群麻雀分散着站立在芦苇上,随着芦苇的晃动在空中摇摆。很多画家都喜欢画大雪纷飞,麻雀立于芦苇枝头的场景,他们描绘的就是此刻我眼前见到的景色。

对岸的体斋、健斋掩藏在白雪青松中,树木和建筑的倒影在水中晃动。湖面近岸处笼罩着一层白雪,稍远处笼着一层薄冰,而靠中心的位置,则完全是寻常的水面了。风儿此刻变成了一位艺术家,以雪花为原料,在冰面上吹拂出各种奇妙的图案。岸上物象的倒影在黑青色的水中荡漾,也变得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这景象倒真有些凄清孤寒。若用《二十四诗品》中的一品来形容眼前的景象,我想莫过于“清奇”,清奇乃清澈奇寒之境也。诗云“涓涓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满竹,隔溪渔舟。可人如玉,步屧寻幽。载瞻载止,空碧悠悠。神出古异,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气之秋。”诗中的景象和此刻的景象何其相似,但眼前的景象恐怕比诗中的景象又多了些许寒冷和清凉。

在湖心岛东北角的拐弯处,我惊讶地看见这样的景象:数十只麻雀四散着躲在山石间的缝隙里,瑟缩着身子,似乎以此来抵挡这烈烈寒风。蚀变细砂岩之间的缝隙中长出许多荆棘,麻雀们时而也在这荆棘间跳来跃去。这场景让我想到了古代的花鸟画,似乎很多画家喜欢画麻雀荆棘竹石图。比如,五代时期黄居寀的《山鹧棘雀图》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宋画中的这种题材更加常见。站在湖心岛东侧的石舫上,不远处的博雅塔赫然映入眼帘,塔顶披上一层白纱的博雅塔更显隽秀可人,花神庙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也变得更加鲜艳。湖心岛东南角的枫树枝头上仍然挂着许多叶子,尽管在寒风的摧残下已经没有了秋日里的热烈和鲜艳,但暗红色、橙黄色、橘红色的叶片依然为这纯洁却不免单调的雪景增添了许多亮眼的色彩。从岛上东南角向南眺望,对岸风景也堪称绝美。古典雅致的石桥沟通起未名湖主湖和南边的侧湖,也连接起临湖轩和陈守仁国际研究中心所在的山石绿地。石桥南侧,相向倾斜的几棵树木纵横交错,编织出三角形、菱形等不同的图案。远处的水面上,从硕大的水管中喷涌出粗壮的水柱。大雪掩盖了土石夹杂的驳岸,水面和岸边都掩盖在白雪中,它们之间的分界便也不复可见了。

从未名北路东行,远望南岸美景,时刻都会发现新的风景。我时而流连于苇荡塔影,时而沉浸于水鸟嬉戏的热闹场面,时而又折服于红楼飞雪的浪漫情韵。或许这就是未名湖独有的魅力,她有着游人永远看不够的千面风情。湖水中,鸳鸯、黑天鹅、绿头鸭等水鸟自由自在地嬉游,它们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冬日的严寒。鸳鸯们最为活跃,它们时而从水面上跃起,扑腾着翅膀,发出响亮的叫声。每当美丽的鸟儿们游到岸边,总能吸引一些岸上的游人驻足。走到未名湖东北角的银杏树下时,正好碰见数十只水鸟们朝着岸边游来。我正感叹自己难得的运气时,突然看见岸边的一位阿姨摇晃着手中的塑料盒,里面有多半盒颗粒物,发出呲呲啦啦的响声。水鸟们一听到这声音,马上昂起脖子,眼睛紧盯这边,迅速朝这个方向游来。很明显阿姨手中拿着的是饲料,只是水鸟们对于这饲料发出的声音也过于敏感了吧!水鸟们争先来到岸边,性急的精灵们索性直接上了岸。阿姨把手中的饲料抛向水面,水鸟们见状纷纷争抢起事物。几只鸳鸯为了争夺食物,竟然相互发起了冲突。黑天鹅发挥自己脖子长的优势,灵活地搜寻着较大范围之内的食物。此时,几十只水鸟聚在一起,有的在水中觅食,有的爬上石头等待投喂,有的扑棱着翅膀在空中飞舞。热闹的水鸟们吸引了众多的游客,他们把自己的镜头对准这些生灵,纷纷拍下这冰天雪地里难得的热闹场面。尽管外界冰封雪飘,但这些鸟儿们却似乎感受不到寒冷,它们欢快、热闹,让人们看到自然界的生机与活力。

行至博雅塔下时,高空中悬挂的橙黄色圆球吸引了我的注意,走近一看,原来是成熟的栝楼。它们的叶子早已枯黄凋落,藤条也变得干枯萧索,只剩下这硕大的瓜果仍饱满圆润,色泽鲜艳,依旧充满生机。栝楼很早就进入了文人的视野,早在《诗经·豳风·东山》里就有关于它的描写。如今,橙黄的栝楼悬挂在塔下的松树上,倒成为一种别致的装饰。

离开未名湖边,我又走向镜春园、朗润园、鸣鹤园、燕南园。镜春园的禄岛在冰雪覆盖、冰水环绕中更显超凡脱俗之气,朗润园众多的碑刻遗迹在白雪中诉说着历史的沧桑,鸣鹤园湖面上升腾的水汽让人感受到冬日的温暖,燕南园古朴素雅的建筑和纷飞的雪花相映成趣……燕园的美是说不完的,燕园的美景永远也无法穷尽。四季轮转、时序更替中燕园会有千姿百态的美,而即使是同一时刻,燕园内众多的园林建筑、山水景观、碑文雕塑甚至鸟兽虫鱼都会呈现出千变万化的迥然不同的美感。燕园美如画,漫步于燕园就是在画中游。这里一步一景,步移景换,任何人漫游其中都会产生无尽的审美享受。就像艾青在《黎明的通知》中说的那样,“请叫醒一切爱生活的人,工人,技师以及画家,请歌唱者唱着歌来欢迎,用草与露水所掺合的声音。请舞蹈者跳着舞来欢迎,披上她们白雾的晨衣。请叫那些健康而美丽的醒来,说我马上要来扣打她们的窗门。请你忠实于时间的诗人,带给人类以慰安的消息。”每一位热爱生活的人,都应该到燕园来看一看,看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看这里的四时风景、绝美景观、,看这里的历史沧桑、人文积淀,看这里的朝气蓬勃、诗意浪漫。



【注】本文刊于《九歌.四季刊》2024春刊阅读专号。作者简介:张鑫,男,河南安阳人。北京大学哲学系美学专业在读博士研究生。央视《中国诗词大会》优秀选手,央视《我的艺术清单》青年团成员。热爱读书与写作,曾在《延河·下半月》《躬耕》《西府》《意林》《中国城市报》《中国青年作家报》《学习时报》《中国文化报》《中国研究生》《少男少女》《北京晚报》《羊城晚报》《西安日报》等报刊发表文章八十余篇。现为黄河口湿地画派研究会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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