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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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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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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玉兰

校园的玉兰花开的是很早的。昨天便已经注意到,那干秃秃的枝头,终于有了洁白的点缀,有几支探进三楼的窗户,似乎想把北京这几天的雾霾冲破似的。

这还是昨天的记忆。等到了今天,就是浑身病痛的躺在床上,头昏昏沉沉,甚至发不出声音。心中又有所不甘,便强撑着,以笔为音,肆意的大吼——于是有了这篇文章。

每逢病痛,人才能真真切切体会到生命。我终于理解了这句话。人的脑子总是很难闲下来的,当你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脑子便会给你安排“回忆”这个差事做。

去年四月,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我去颐和园散心,我总是喜欢去这些地方。不看地图,随自己的心意而走,或许这也是一种潇洒。走着走着,便被一阵阵清香吸引,无意遇到了大片玉兰。

哪怕是现在想来,那玉兰也是令人惊艳的。朵朵玉兰如同白色的蝴蝶一样压满了枝头,随着春风的吹动而自在的起舞。那么的优雅而生机,连鸟雀都自觉的为她奏乐。我甚至觉得玉兰更能比迎春花热烈表达春的希望。气味是最难忘的,那天下午,玉兰的清深深刻进了我的灵魂。气味也是最说不清楚和最难记忆的。你只有自己去闻,才能回忆起全部的意蕴。我本以为那份惬意我有几分淡忘,可每看到玉兰,便是想起来了。我才明白,我忘不了了。

“多看看书吧,躺着别什么也不做。”奶奶走了进来,打断了我。

我点了点头,于是翻开了《我与地坛》来读。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史铁生,但说来惭愧,一直没有时间去读《我与地坛》。第一次听说他是被“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的去走你的夜路。”这句深刻的震撼到。这句话也成为了我的座右铭。之后读了他的《病隙碎笔》,发现在他的文字下,似乎我的灵魂不怎么值钱,因为他总是能碰到我的心灵深处。

我是在网上读的,自然能看见一些观后感。我很不愿意有些人为了彰显史铁生的乐观,总是提及“残疾”一词。殊不知这也是一种伤害。谈起史铁生,我不愿别人脑海中浮现一个乐观的残疾人。因为他的心灵已经在世界遨游,他的文字是照亮无数人人生路的绚烂灯火,而不是拘泥于小小的轮椅上。这不应,也不该。

当我看完了前二十二页,便再也坐不住了。

这不是我么?我从小经历的事情并不算平凡。这可并不是什么骄傲自称,而是我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从小,我就体弱多病。也总是一个人。那时候,总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却忘了我的父亲。他为我在深寒冬季中排了一晚上的队,才让我第二天早上有医生可以看。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为了我低下了头。这种事情太多了,我却是在很久以后才醒悟的。而我呢?却为了什么可笑的自尊,迟迟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站在玉兰树下。那种清香似乎能治愈我的一切负能量。这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在爸爸身边,我是从来没有去过玉兰树下的。

孩子身上的苦,在父母身上总是成倍放大的。我总以为像爸爸那样的铁血汉子是不懂我心灵上的苦闷与疼痛,可他却在知道我的烦闷会伤害到他的时候,依然冲破包裹我的黑暗,选择靠近我,支持我的一切理想,哪怕伤痕累累。而我却为他做不了什么。多么的可笑!这种默默无言的爱我怎么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啊,怎么能有任何语言比得上这种爱呢?

漫漫人生路啊,那么远,那么难,隔着一重又一重山。有些人来了又去,唯独我的父亲,总是跟着我,我走过的地方,总是有他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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