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赋

我之赋

季语秦

读文之兄《天命年赋》，感触颇丰，喜爱有加，现遵兄之允诺，改头换面，适之己身，以飨逸情。

夫邰国古地，中亭川兮，凤岗环抱，状若金龟。漆、漠、韦三水出绵延壑兮，钟灵琉秀而汇于斯。无巍峨俊山兮，少浩渺烟波，唯阡陌纵横兮，有后稷教稼农耕，而孕炎黄农都。唐宗汉魂，宋关明康，息息相生贤达矣，而延于今。

斯地有塔曰报本，村人李氏，世居于此，或官或民，或文或武，文至七品，武达团旅，多则为民，民则躬耕，粗布陋室，鸡犬萦膝兮，谈笑少鸿儒，往来多白丁。跌宕起伏乎，纯朴睦邻长存矣。余观族谱五百年兮，无孝子烈妇留名，亦无闻达称霸之迹留史。

吾生甲寅，时近天命，诞草堂于黄昏，父花五元而接生，无红光惊雷现于天，无灵瑞香气扑于鼻，体弱无啼，气短赢瘦，少而呆愚内向，腼腆多羞，食少而多病，幸祖母莅爱，方福多而运浅。

长而弱冠，好读书不求甚解，曾乡试夺魁，声名鹊起，终因风云际会，富贵在天，学业遂未如人愿。然饱食终日，袖手清淡，赖以聊存。也曾誓离农门，赴千里大漠，求功名立业，终又无果而归。

旋即不惑，犹满腹肥肠，穷人富病。循规蹈矩，好逸恶劳。慕圣而不贤，好义而绝家。志大才疏，呆板少慧。脾性耿直，口无遮拦。偏忠信而失孝悌，行廉耻而绝礼仪。

夫人生半世，吾能不成事，薪不足养家，为人子不孝，为人夫不称，为人父不尊，为人兄不悌，缘木求鱼，立岸观海，浑浑噩噩已年届知天命矣。吾生于贫寒活于忧患，盛未得利，衰受其害。

遥想当年，志存高远，宏图未展尚不足惜，惟祈天求祖，愿子女近贵兮，多择兮，弗如吾而绝艰辛兮，暮然回首，且无一金留与，也无半业传承，呜呼，斯人生也，无用。斯人死也，无题。

文之兄言：天下大势，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吾老眼昏花，手遮凉蓬，望路漫漫兮，不再上下求索，唯求三餐定时，夜以安眠兮！

子曰：“老而不死，是为贼！”

2020.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