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些点燃你心火的灵魂早己存在,只是时空屏蔽了我们相拥而泣的机会!——题记
这些天,我一直被一个名叫水孩儿写的文章压迫着,我甚至无法一口气读完,我的心瓣被一个个针尖样的文字刺痛,我感觉左胸腔里先是有汨汨的液体涌出,继尔就是电击似的闷胀。我甚至不得不慢慢捂住胸口,卒读余下的文字。几乎用了一个晚上读完这篇不到五千字的文章。一行一字地读完之后,我不敢再看第二遍,我害怕这阴蓊的文字里会渗出血来,我惊悚这文字中女孩的苦难与遭遇会让我窒息,我敬畏这遭遇里挣扎与不屈的灵魂是如此有向善向上的生命力!
至今我都不认识水孩儿是谁。其实,我们相互知道这世界有彼此存在,缘于中国作协于7月16日,由创联部封晓曌先生建立的一个名为“2020中国作协定点深入生活作家群”。
这个群里,除了封先生之外,还有来自全国(除台湾省外)的97位参加2020中国作协定点生活项目的作家。而水孩儿和我几乎是最早且同时进群的两位。于是有了相互的问候,相互的交流,于是有机会读到了她的文章一一
这文章的名字叫《<二月或雨水>后记,以下简称<二月>)
《二月》这部十几万字的长篇小说,是水孩儿在今年疫情期间,用了五天五夜完成的。她不吃不喝不睡,整个人处于疯癫状态,但是她很痛快!它不是爱情小说,却又包含爱情,它不是抗疫小说,却又包含抗疫。它要传递的是人性之美,文学之美,自然之美,宇宙之美,灵魂之美。
而她发给我的文章只是这部书的后记。
与其说是文章,不如说是她四十年生命的苦难记忆。
在唐山地震废墟中呻吟的二岁时的记忆,年幼的饥荒饥饿吃老鼠的记忆,在慈悲的刘大娘的地摊上二哥一次吃十四个烙饼的记忆,背景离乡远离故土的记忆,一个个同村人得癌症死去的记忆,父亲在养老院里变得痴呆的记忆,这一切构成了水孩儿生命苦难的曲线,涂绘了一个女性精神恐惧无依无靠但却顽强活着的心电图,灼烧出一个女作家灵魂世界里,用文字苦苦寻觅真爱的忠贞曲!
此时此刻,我只是基于这篇文章的文字与情感,对一个作家灵魂的某个角落,或者说点燃我的那枚火星,出于对苦难的敬畏,对文学的景仰,对灵魂的尊崇,记录被被水孩儿的文章开启的星星点点一一
她说,“能够打败我的唯有爱情,能够拯救我的唯有文学。任何宗教都有排他性,只有文学,是包容一切的”。
这是她对四十年生命历程的总结。是四十年岁月挤压研磨成的一个文学心结。
爱在精神世界很丰满,回到现实总是防不胜防的太骨感!
任何一个时代,我们想要的都不可能随时套现。
她的四十年的生命是一个不断被爱抛弃,不断寻找爱的过程。
人生一路走来,沿途不断告别亲人,然后不断追循亲情。犹如一只驯鹿在无尽的沙漠为了找到一滴水或一片绿叶而一根筋地奔跑寻觅。
童年经历是作家写不完的宝藏。时间愈久,脉管里挤出的血愈浓稠,灵魂中滴下的泪愈浑浊。
作家的童年是悲伤或快乐永远浸润在生命的血液里。
幼年的伤口,就象长在生命的枝桠上,伤疤会随年轮的增长而放大。即便时间用经纬之手将其结痂,然每遇风雪雨霜就会炎症复发,伤口的疼痛就象花一样张开,漫过所有神经的末稍,而现实往往是飘落满天雪白的盐花花,唯有用文字张起披风遮挡,唯有用思想取火,温暖伤痕累累的心脏。
对于作家而言,发掘他要创作的作品,近乎就是发掘一道伤口,一道伤口中的奇迹!!
“当诗歌上升为艺术,它就不会为生活担忧!而是为整个人类生命的未来哭泣!”
这既是她对诗歌和文学的思考更是对人类发出的天问!
我总是不解地问苍天大地:假如创造出我们,就是为了制造苦难并忍受这种苦难,那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嘴唇?给我们眼睛和声音?给我们全然不同的灵魂与文字符号呢?
因为苦难是浇活爱的雨水,是滋养慈悲的土壤,是人类情感的基因,是一切伟大作家记录与描绘宇宙之魂,万物之魂,人类之魂最原始的动因吗!
一部作品,形是一部用文字排列的书的存在。实是一个血肉鲜活的灵魂的存在。是一个太阳,它生出了大海,它是大海,发现了大地,它是大地,塑造了人!
作品的每一页都是一扇门。黑夜将词语的回忆固化成纸页。光就压在字里行间。思想没有台阶,悲伤亦无等级,善良却在发光。
似乎一切苦难都源自于恶。首先是自然的恶,两岁刚刚有记忆便被一场人类浩劫唐山地震几乎夺去生命。然后是人类之恶。西哲叔本华说,只要条件许可,机会成熟,人人都想作恶。后面的遭遇大都出于此间。
诉说苦难不是为了贩卖悲哀,让众生产生厌世的情绪。而是为了挖掘苦难源自哪里?是人类与自然失去了调和,是个人与社会与他人失去了调和?还是我们的灵魂与肉身失去了调和?
一个作家个人苦难的遭遇,通过文字描叙之后,成为全人类集体的苦难记忆。更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和众生如何避免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
其实作家对于苦难的叙述,需要勇气与力量!无异于撕开结痂的伤口,撒上时间的盐巴,读者看到的是殷殷的血丝,而剜骨剔髓的疼痛则扎在作家的心腔里。
我们人类,心腔底层,有一种细如流沙柔若白云的情感积淀带。伟大的作家,总是敞开灵魂之光,用圣洁的血液蘸铸每一个文字,象绵针刺痛你因时间悠远而变得有些麻木的心肌,象细雨唤醒你因空间固化开始板结的魂灵一一
水孩儿用文字,或在文字的脉管里流淌的血一样淤滞的情感,诠释了苦难的经历和经验是作家笔下开不败的疼痛之花。
人类世界,一直是被两种人统治着,一是有故事的人,一类是写故事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讲,水孩儿,你作为统治者,该有点荣耀和皇冠感了!
最怕在某个不该谈爱的年龄读懂一个人。那也许便是苦难的开始。但愿,我们相互的阅读仅仅只是思想与灵魂。
前几天,水孩儿微信说,“我去年在内大上文研班,今年九月份毕业,等毕业一定去武汉看看,感受下。武汉封城,我也差点被埋葬在冬天里”。
她要来看看,她用五天五夜写下这十几万字的《二月或雨水/封城记》的时候,武汉人是怎样活过来的?又是怎样众志成城的扛到今天?
她要来循觅龟蛇巍峨(龟山和蛇山),是如何铸就峥峥铁骨敢为人先的武汉英雄群雕?江汉滔滔,何以形成源远流长生生不息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人气韵?!
因为二月,她的心坎里总是刻着武汉这个城市。
因为雨水,她的灵魂里总是念着这个城市里的万千武汉人。
水孩儿,
我在武汉等你。
在金银潭医院,
在火神山医院,
在雷神山医院,
在长江边上,
在知音号上,
在东湖船上,
在武大樱花园里,
在黄鹤楼里,
在楚河汉街里。
春天的约定,
我们秋天相见。
水孩儿
我们武汉见!
2020/7/22日晨草,29日改于黄鹤楼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