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之蓝

湖上之蓝

我们爱思索蓝色，不是因为它向我们而来，而是因为它吸引我们朝它而去。

一一歌德

清晨，

照例向湖边走去。

这是农历五月的武汉，

五月的黄家湖，

荷莲竞妍，

万物葳蕤，

朝露如珠，

气爽朗清。

湛蓝湛蓝的天，

象一个诺大的幕布向我袭来。

越往湖边走，

这蓝便越厚重，

仿佛有一种引力吸附着我，

我被这蓝压迫得有些窒息。

俄顷，

我有些恍惚，

情不自持地沦陷在这透明而纯净的蓝里了！

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在哪里？

是在太空仓里看地球的蔚蓝？还是在芝加哥密歇根湖边蓝天之下？是在天山天池旁观雪山顶上之蓝？还是在昆明大观楼赏高原的星月之蓝？还是在新西兰草原牧场上，惊叹长龙一样排队挤奶的牛群之上的蓝？还是留念在圣彼得堡圣以撒大教堂金顶上的篮？

电视上，太空里看地球，我无数次地间接地全方位地感受到了地球的蓝。宇宙洪荒，地球篮得象一颗宝石，深隧而灼灼！

芝加哥密歇根湖边上，我居住了大约半年之久，每天都感受到了北美洲的蓝天，在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暖流簇拥下的篮，那种蓝，空阔浩渺，高深莫测！

那年也是五月，在几乎同纬度，海拔近二千米的天山天池旁，感受蓝天里的太阳的温暖，那种雪山顶上的蓝，晶莹剔透，清凛无垠！

那年八月十五之夜，在昆明大观楼前赏月。云贵高原春城的蓝啊，空灵幽幽，伸手可搂！

还有那年冬天，从悉尼抵新西兰北岛，无垠蓝天下的千里牧场，绿草如茵，数公里长的奶牛，自觉地排成长队，往挤奶机房有序游移，这种田园牧歌式的蓝，在我心中定格成天堂的模样！

还有那年八月，直飞圣彼得堡，在世界四大教堂之一的圣以撒大教堂，我惊叹于四百斤黄金打造的金顶之上的蓝！

“当当一一当，当当当一一当”

一阵从百米外的中学里传出的《命运交响曲》的钢琴曲，把我从蓝色的梦幻中拽回现实！

脚踩草坪，

抬头望天。

周遭的世界，

蓝得如此宁静而又充满生机。

在这蓝里，

世界已不复存在，

我亦显得那么渺小。

自然中的每一个生命，

正演绎着“物竞天择”的勃发生命力！

湖边的美人蕉粉红如滴，

苇草充劲的向上挺拨。

湖中，

荷花静静的绽放清香，

菱角在有限的水面，

铺张着自己的领地。

野鸭成双成对，

咕咕呱呱，

恣意地挑逗着

在错落叠翠的荷亭上盘旋的鱼鹰。

远方的水面象一条银带连着蓝天。

蓝得如此幻化无穷。

走上柿子岛，

这蓝是壁立千仞的垂直天幕，

站在岛上，

天与水，

人与天，

是90度直角。

走上桔子岛，

这蓝是一丝横亘长方的彩带。

站在岛上，

天与水，

人与天

视角是180度。

走上高高的枇杷岛，

这蓝是笼罩天地的一张网，

站在岛上，

天与水，

人与天，

是360的度俯瞰全视角。

蓝得如此纯粹，

纯粹得让人心疼！

天幕上，

没有丁点杂质，

湛蓝如深海之水，

清纯如北极之雪。

甚或，

武汉夏天的风，

因怕惊扰这蓝，

也绕道避开了湖面。

我想，

如果整个世界，

都与此纯粹，

如果小草，

如果树木，

都如此纯粹，

如果你我的爱，

都如此纯粹，

如果人间的恨，

被这纯粹毁灭，

如果众生的苦难，

被这纯粹拯救，

如果红尘的悲伤，

被这纯粹化解一一

如果一切都只能是如果，

此刻，

我惟愿在这纯粹的蓝里，

无怨无悔，

无牵无挂的遁形涅槃。

哪怕只能化成这蓝里的一羽，

哪怕只能变成这纯粹中的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