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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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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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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那棵老榆树

每每看到榆树,或者想起榆树,我总是怀念家乡那棵老榆树。

我故乡的老屋门前有一棵榆树,矗立在西边的水渠边。那是爸爸在建这屋子时栽的,因为这里水足土肥,六七年它就长成了参天大树。叫它老榆树,其实它年岁并不大,或许,那时是为了表示对它的感激。

它可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树。

我家很穷。爷爷、奶奶是雇农,在爸爸未成年时,爷爷、奶奶就去世了,爸爸跟着姑姑生活。后来,爸爸应征入伍,当了几年兵,回乡后,无处安身。生产队有三间闲置的房子,原来是村公所没收地主家的房子用来办公的,村公所撤销后,这房子成了生产队的仓库。生产队为了体现照顾、优待退伍军人,爸爸就分得一间半房屋。有了栖身之地,爸爸便结了婚。我就在这房子里诞生的。

在这里居住不是长久之计。因为,这房子年久失修,不仅透风,还到处漏雨。外面的雨停了,家里仍然滴水不停。

在我三岁那年,爸爸根据生产队的规划,在村子西边要了一块宅基地,建了三间土墙瓦顶的房子。因此,我家又欠了一笔债。

再后来,我又有了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负担更重了,入不敷出,生活依然艰难。每年青黄不接时,我家都要东家借粮,西家借粮,根本就没有油吃。

借粮也不是想借就能借到的。那时,生活富裕的家庭不多,祖上留下点家产的家庭,只是不用借粮而已。借粮时,往往要看人家脸色,甚至白眼。所以,自己能解决一点吃的问题,就少受一些窝囊气。

我清楚地记得,那年春夏之交,我十岁了。一天早上,妈妈说家里的小麦面不多了,要弄些别的东西放里面做面糊吃,不能一下子把面吃完了。我不想再去挖野菜了,为了挖到野菜,我几乎走遍周围所有的田埂和河湾。

妈妈见我不愿再去挖野菜,就说西边的榆树上有不少嫩叶,让我爬到树上捋些嫩叶下来。我便拿了一个竹篮,爬到树上,将竹篮子挂在较大的树枝上,自己坐在较粗的树枝上,一只手死死抓住树枝,另一只手去捋嫩叶。

捋的嫩叶还要分捡,把老叶去掉,然后将嫩叶清洗干净,放在盆里,用水浸泡一段时间。

做面糊时,这些叶子先放在锅里煮,然后再把面用冷水搅拌成糊,倒进锅里继续煮沸腾。

这样的面糊子有很深厚的青叶味儿,只是榆树叶子有很多黏液,吃起来润滑。

后来,只要我不想去挖野菜,就爬上到榆树上捋嫩叶吃。

为了报答这棵老榆树,每年春天到来之前,我都给老榆树根部放一些草灰粪,或者狗屎粪。

上世纪九十年代,村里兴建了一条砂石路,人们把房子都建在路边。我家老屋的墙基也疏松了,爸爸就在路边建了新房,老屋拆了。老屋不在了,榆树独自守在那里,寂寞了一年多。后来,原先宅基地需要还田,有人收购了这棵老榆树。那时,我已经在外地上班了,听说老榆树卖给做木材生意的人了,心里酸酸的。

五年前,单位要拆迁重建,北门外有一棵老榆树,据说和我老家那棵老榆树栽种的年份差不多。我就向建筑方提出,一定要保留这棵老榆树。虽然建筑方的经理答应了,我还是不放心建筑工人,三天两头去工地看那棵老榆树,生怕被工人们给挖掉了。

这棵老榆树最终被保留下来。我常常在春天,或者夏天,拍这棵老榆树的照片留作纪念,以此来怀念家乡的那棵老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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