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大海

亲近大海

江 凌

一

走近心仪已久的大海。

驱车经烟台乘滚装海轮到大连，是在晚上渡过渤海湾的。站在顶层的甲板上，海轮在足下轻吟，海风于耳际欢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在满月的光里，天静默，海微笑。天上星，海里灯，默默相望，心心相印。

归程在白天。碧波万顷的大海之上，艳阳高悬，晴空万里。心无挂碍，像是紧贴着了大海的肌肤，感受大海脉搏跳动。

翘首仰望。头顶上高悬的苍穹，宛如宽泛的大海，那是倒过来看所看到的大海，此刻风平浪静，但比之船下的大海，天庭的大海越发蔚蓝、深邃、悠远。

于天庭宽泛的大海之中，几处白云苍狗，禁不住凝神观望，引出无限遐思。云是寂静之中灵动的生命，在太阳的光焰里赤身奔走、载歌载舞。——广袤的天庭正在进行一场规模宏大的歌舞晚会吧，太阳就是一大堆猛烈燃烧着的篝火。

船驶向大海深处。阳光像碧玉一样无瑕，纯洁，透明，安祥。

视线向前。蓝天与碧海遥遥相对，像一对恋人彼此默默凝望。几只海鸥在不远处飞翔，它们忽上忽下地剪动翅膀，于蓝天碧水间剪辑属于自己的自由。它们在捕鱼吧，想必是为生计奔波。它们白得晃眼，白得气质高雅。它们“欧、欧”的叫声在寂静的海面上无比高傲的嘹亮。

视线远去。蓝天与碧海像两颗心彼此靠近了，在极目处相融为一体了，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了；那是海天融合体，相拥相爱不得分离的样子。

船想探寻个究竟，在后面斩波劈浪地追赶，而海天融合体在前方步履从容地私奔，总是遥望不可及的距离。

日已西斜。此刻，大海是本打开的金书。海面闪动耀眼的金光，像一个个闪动的金句，引人多欣赏几眼，但光芒耀眼禁不住双眼闪动。这是多么奇妙的阅读体验！闪动的双眼评阅闪动的金句，天地都在随心跳而动。

船靠近海岸。海天融合体在烟台码头渐渐消融，它们最终归隐在城市楼群的身影里，寻觅不见。这多么像人世间那些生生死死永恒不变的爱情传说！不屈服于任何外力，纵使殉情了，爱留驻天地之间。

回头望望，沧海茫茫。——相见恨晚，何日再来！

二

多年来，凡去海陲或滨海城市，必造访大海，但未曾重温第一次亲近大海的路线。

几次看海归来，就认为大海有生命了。有生命就有喜怒哀乐。温顺时，碧波荡漾，顾盼多情；调皮时，浪花相戏，追逐嬉闹；愠怒时，白浪滔天，咆哮怒吼。追忆往事，找不回第一次亲近大海的体验，记忆深处有了解不开的结。

渴望再次与大海肌肤相亲。

曾在北海湾打赤脚，与银滩亲密接触。洁白的银滩，遍地白沙，看起来晶莹剔透，踩起来细腻绵柔，捧起来松软滑溜。海滨沙滩温柔体贴，叫人打心眼里喜爱。

驻足银滩远望。大海明净如洗，在天际凝结成深蓝；心地跟着一样纯净。

曾在东海踏浪。与白浪逐沙滩不期而遇。和煦的阳光下，白浪这个激情少年，自大海深处一路觅爱过来，意欲拥金沙滩入怀。白浪的攻势一波逼紧一波，可金沙滩芳心不动，依然故我；白浪为情所困却又无可奈何，恋恋不舍地退隐大海。这觅爱本来有声有色，可终归悄无声息。

曾聆听浪花拍击礁石，演奏出雄壮的进行曲，至今在耳际回响。

三

大海在远方，生活在眼前。

终究回到现实之中，有一种“大海”时刻在亲近。

沿岁月流逝的轨迹，日夜兼程。人生忙忙碌碌的大海如浪花奔波。

亲近人生的大海。怀着一颗童心去赶海，每每发现小小贝壳的不同，都是“第一次”的欣喜。

因为善待生活，现实的大海如此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