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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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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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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遥远的水门巷

今日大暑,已经进入中伏时候,暑热难熬,从车库穿过院子,热浪涌过来,我迅速躲进屋里。

深夜,坐在院子里没有开灯,四周一片安静,想起白天走过的老街,水门巷口的房子正在拆除,我不忍心看这样的水门巷。现在,在这样的夜里,过去的水门巷从我的脑海里走了出来,那条青石板路在我的脑海里延伸。

想起水门巷的巷道,中间是一块一块的青石,青石两边是鹅卵石,参差错落,圆润黑亮,偶尔一场阵雨后,巷子里的溪水水流暴涨,沿着弯弯斜斜的小巷,朝着远处流去。

大概是因为有水流的缘故,白天的水门巷不会显得太热,青石板也不会寂寞,各种脚印印在石板上。到夜晚,水门巷安静下来,当有晚归的脚步敲击它时,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在那条青石板的路上,也曾走过二十多年,留下了一些快乐与忧郁。越是到年龄大了的时候越是清晰地忆起。就在一个凝眸处,一声感叹里,一个转身时。

比如光滑的青石板,它就让我想起曾经的光阴。多少变迁,多少风尘,都没有淹没我的记忆。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仿佛又听到那些青石板的声音。

曾经的水门巷旁就是县城最热闹的电影院。我习惯晚饭后去电影院,因为那里的热闹,因为那里的人头挤挤。

电影院前街上灯火通明,拥挤的街道两边,散落着各种小摊小贩,我在人群中穿行,有时站在电影宣传板报前,有时挤进人群混到电影院里看电影。

我们家在周军长的房子里,这房子是解放后被收归公有的。在房屋后院有一座山,我常常一个人站在山上看家家户户的屋顶,一些零碎的思绪也在这样的时候产生。山头上是各家的菜地,一畦一畦,错落有致。早上或傍晚时候,人们在菜地里劳作,互相打招呼,夸赞对方的菜种的好,也把自己的菜送给对方,你的辣椒,我的茄子,然后说说笑笑下山去。

寂静的山头,除了碧绿的菜畦,还有几棵大树,大树下是一大片空地,那是我运动的地方,有时捧一本书坐在树下的草地上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的时间。

今天一天下来,气温40多度,人仿佛被装在一个闷热的罐子里,在热浪中漂浮。在苍茫的热气中,像蜻蜓点击炎热的树叶,总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县城已经开启了烧烤模式。大街上很少人,我坐在车里,虽然打开了空调,但软皮坐垫依然很热,只好大口大口喝水。

我是真的没有勇气走进水门巷,我怕曾经熟悉的东西都消失了。如果是那样,那一切都会像眼前无法忍受的温度,直直的让人血液升腾。甚至要爆裂。我开始后悔在这样的大暑天里到老街来,后悔看到正在拆掉巷口几栋老房子的水门巷。不知是一种什么心情,反正心口有一点灼痛。我让老妹赶快开车离开这里,但还是扭头不舍地观望。

当我离开颓塌的水门巷口时不禁想起来了“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天地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阴阳轮转,寒暑交往,万事万物都将改变。何况是这样的建筑物呢!历经千年的水门巷原来是什么样子呢?我没有看到它最原始的样子。岁月不须品味,唯有一份执着,一份坚毅,那才是岁月的本质。于是悉然。宇宙苍茫,行到一定段落时,一定会有一番新的变化,只有一颗宁静的心才能包容一切。

现在,只有在止园的花花草草里才能感受季节的变化,在这炎热的大暑节气里,太阳炙烤止园,我一刻也不想在院子里多呆,可是那绿意阴浓的茶梅树,静静地承受着,那低垂着枝叶,黯然不语。似乎在提示我,炎热也是季节的生命,正如人生,少不了必须的承受。

年青时,在这样的季节,我们三五朋友常常聚在老农机厂或老无线电厂围墙外的夜宵摊上。我们大快朵颐,大口吃西瓜,大碗喝啤酒,那所有的记忆,留在我的日子里……

我也曾在这个季节的深夜里,繁星满天,万籁俱寂时,吟诵起刘方平的“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诗句。这时,每有一阵风过,都略带凉意;这时,世俗的县城睡了,白天的喧闹已变得澄静,变成一抹轻雾,一声夏虫的清唱。

大暑的深夜里,独坐止园,有凉风阵阵,岁月深处的那些爱一股脑儿涌来,我有一些心动,我不想诉说,只是悄悄珍惜。

夜虫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一群追逐嬉戏的孩子,我不去辨别,在此起彼落的声音里,漾起一份希望,那是我向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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