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清静之人,每遇节假日,就总想找个避静之处放松一下。
周末,我们一行人驱车去往月塘,在路上,有人提议说我们今天还是去爬官帽山吧。从金溪县城出发,沿金溪至抚州方向到灵谷岭再东向琉璃方向行驶 7 公里左右的山道,来到一个山旮旯里,你的眼前会豁然开朗,在这个深山里竟然有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有一座小村子—洋幽。洋幽,旧称洋优,它静静地卧在官帽岭下。官帽山在距离月塘约 2 公里处,是一座像宋代时期官员帽子形状的山岭,整座山突兀伸展,安静地隐在崇山峻岭之中。山势与云林三十六 峰的崇岭峰蜿蜒连绵,与九紫岭相接,东面是觉聚峰,属于灵谷峰的一系,有一条如玉带般的河水环山向北流入抚河。景致优美,衔山吞水,风光宜人。
要说这天,确实是个好天气。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景象,来到一座大山前,我跳下车来,随意向田间眺望,对面的一座高大的乌石山,立刻引起我的。我的心竟然一惊,大山果然像宋代时期的一顶官帽形状。帽峰圆润,帽翅向两边伸展,恰是官帽形象。于是,脑海深处,忽就闪出一个关注许久的历 史人物------王安石。
王安石出生于宋真宗天禧五年(1021 年),自幼聪颖,酷爱读书,过目不忘,下笔成文。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 年),登杨寘榜进士第四名,授淮南节 度判官。任满后,王安石放弃了京试入馆阁的机会,调为鄞县知县。嘉佑三年 (1058 年),调为度支判官,王安石进京述职,作长达万言的《上仁宗皇帝言 事书》,此后,朝廷多次委任王安石以馆阁之职,均固辞不就。不久王安石任职 集贤院,知制诰,治平四年(1067 年),宋神宗即位,因久慕王安石之名,起用为江宁知府,不久诏为翰林学士兼侍讲,熙宁二年(1069 年),宋神宗任命王安石为参知政事,熙宁三年(1070 年),王安石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同宰相,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新法,开始大规模的改革运动。王安石在历史上是一个颇受争议的人物,但他在历史上的地位却无法否定。
风光秀丽的官帽山,山道蜿蜒攀缘直至山顶,这里一年四季郁郁苍苍,远近的花草树木令人心醉,走在这样的山石路上,怎不令人心旷神怡。沿途绿荫 夹道空气清新,仰观天清澄明白云悠悠,俯看松翠柏绿芳草青青,耳边鸟啼三 两声,道旁清泉四五处。轻柔的山风,迎面徐徐吹拂;透过绿荫的阳光,斑斑 点点洒在古老的小道上。
登上官帽山,伫立白云巅,一览群山小,纵观天地宽。倾刻间,那“无限风光在险峰”的喜悦心情骤然洋溢在我们的笑脸上;一扫攀岩爬山的辛劳。山顶风和日丽,空气格外清新,人人兴高采烈,个个笑逐眼开。 我站在峰巅环视官帽山周边的景致,悠悠白云山,巍峨耸天,飘渺云端。 近观古老的云林山水,空灵高耸;巍屹山巅,雄踞云天;远眺山峦叠翠,峰岩 奇险;极目鸟瞰满山遍野,景观迭现,无限风光,尽入眼帘。
华明指着远远近近的山水说:“你们看,这里周边很多村子的百姓都姓王, 他们都是与王安石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王氏后裔。”我听后,心中为之一振,并马上激起顺路一访的欲望。
我们来到山下的洋幽村,村子里很静,华明打电话联系到村里的王村长, 我们在王村长家,他应我们的要求拿出一本《秀谷洋幽王氏族谱》,我接过翻阅 起来。突然,我被一段话吸引了:“秀谷十五都之洋幽至黄源墟步隔半里之遥, 有一奇峰,名曰纱帽岭。果然甚妙,吾之伯祖舜良公之次男名介甫者,号安石, 其母昔至于侧参拜祖师神像,由此经过其峰之右名曰白莲塘,不料,介母至此 临盆,今人称之曰介公所产之处也。然而,介公自入孔门亦爱其峰之鼎甚是清秀,故在其处设立云窗,年至半甲,身居相位,封为荆国公。后人号曰安石峰 者此也。”
安石峰,纱帽岭,官帽山,原来就是一座山,就是一座因为王安石在这里 出生而以王安石名字命名的山。
王安石被列宁誉为“中国十一世纪的改革家”。我对王安石的关注,最深刻的印象是陆九渊对他的评价:“公畴昔之学问,熙甯之事业,举不遁乎使还之书。 而排公者,或谓容悦,或谓迎合,或谓变其所守,或谓乖其所学,是尚得为知公者乎?英迈特往,不屑于流俗声色利达之习,介然无毫毛得以入于其心,洁白之操,寒于冰霜,公之质也。扫俗学之凡陋,振弊法之因循,道术必为孔孟, 勋绩必为伊周,公之志也。不期人之知,而声光烨奕,一时钜公名贤,为之左 次,公之得此,岂偶然哉。”这位令人瞩目的中国历史上著名政治家的出生地, 居然就和我家乡唇齿相依,我对其敬仰之心,不由陡然加重。
我们通过诸多资料知道,王安石去世后,安葬于钟山,后由其后裔迁葬回 金溪县月塘村。在月塘的《王氏宗谱》中,王安石栏清楚地记述着:“敕葬钟山, 迁灵谷峰东后月塘。”这一点与月塘村村民流传的说法互为印证:“月塘村是祖宗花钱置办下的祖坟地,整个月塘村本就是王氏子孙为了守坟而建立起来的村落,至今已有千年之久。”可阴差阳错,我们至今也未能找到王安石及其家人墓的一砖一瓦。然而,月塘《王氏宗谱》赖文俊的赞语之后有一段记载:“徐氏洗荆公山,冢墓殆尽……公曰‘前朝宰相祖冢,当代宰相伐之’。”这样的记载。 按照族谱记载时间计算,这位徐氏应该为明朝礼部尚书徐琼。由此可知,徐氏当时仗势毁坏荆公山王氏祖坟,自然也就包括了王安石墓在内。于是,我们难于看到王氏家人的存墓了。但这足以说明王安石与金溪的不可否定的关系。带着遗憾,我们一直在灵谷峰周边寻找与王安石相关的古迹,却始终没有能够找 到。今天,我们有幸在金溪看到王安石出生地的记载,仿佛看到随父辗转于任地的聪颖的少年王安石在明道二年(1033),因祖父王用之去世,随父从韶州回家乡守丧的情形。难道王安石当年随父回乡守丧读书之地就是谱中所说的云窗?还是在他为之写下《城陂院兴造记》的距离纱帽山不到 2 里地的城陂寺? 抑或是在沙帽岭东侧的白莲塘?
我又诵读起《秀谷洋幽王氏族谱》“八景总吟”诗:“纱帽顶冠甚是佳,觉峰凝雪映光华。古塘浮磨如日月,苗秀村庄赛紫霞。带水环腰添秀色,画眉池 饮吐莲花。白莲出相荆公志,梵刹神灵佑善家。”家乡的人们用最朴素的情怀纪念着乡贤,他们用王安石的名字给家乡最美的山峰命名,不仅仅是纪念乡贤, 更是表达对乡贤的敬畏。一代一代的人们攀爬安石峰,结伴朝仙,摩肩接踵, 络绎不绝。人们祈丰年,俚曲村歌祝;求平安,香火礼拜山;元酒佳茗,社鼓 旱龙,丝竹管弦,乡约俗成。由于民俗文化之积淀,安石峰早已经是当地闾间黎民的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