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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都川南北,岔开着十八道沟,坐落一十八个寨子,寨子山头的黄金寺,玉佛寺、圆通寺、渗水寺连接着T市的净土寺,南廓寺、玉泉观、伏羲庙 、李广墓、麦积山,形成原生态状态下自然丌生的文化长卷。向西,祁山如一巨龙,东西绵延数里,群峰竟峙,山峦秀举,蒸云兴雨,形成“祁山暮雨”之景。著名的诸葛亮六出祁山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祁山堡是一座地垒式断块山,四周不粘不连,似海中孤舟,为诸葛亮挥师伐魏的军事指挥部,前后二山,闾阎相望,堡垒环生,与风都堡,九回堡,月亮牙堡,马脊梁堡和南山龙八堡,碑楼堡、上充堡、太牛山堡、白杨树堡组成九十八座环堡,昔始皇西游,“望九以祀”。祖业之地,城堡遍布,延山脊高丌之处城堡相接十二连城 ,凭吊追忆孟戏,中衍先祖之功,启迪了他修筑的万里长城宏伟构想。往东,与T市 的结合部是诸葛离亮智收姜維的天水关,射杀张郃的木门道,向南可见蓿草坡,宿兵环道,汲水暗井,南楼琴台,观阵堡、点将台,圈马沟,上马石等历史遗迹 。诸葛亮在此设下的“九古堆长蛇阵”仍是今天的历史迷津,时至今日, 但凡新官赴任,进入L县之前的第一项重要议程是上得祁山,祈求诸葛丞相保佑。
祁山向东往南,一片巨川,是秦庄公西邑所在西犬丘,其北是虎视雄立的秦祖中潏至非子世均所居处。犬丘以西大堡子山,上世纪九十年初期发掘出三座秦公大墓,出土了秦公鼎,秦公簋,秦公簠罕见重器被确认为襄公,文公夫妇合葬陵墓。史学家告示县人, 当年秦人就是以大堡子山为大后方 ,高唱“修我长矛,与子同仇……”的秦人“义勇军进行曲”,一路东扩,辗转秦州(T市),最后在咸阳建立了强大的秦帝国。
大堡子成了秦人走向辉煌的摇篮 ,成了秦人第一祖陵和秦文化的发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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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千年的经营中 ,“东半个”人积攒了一整套的经营理念,掌握了一套市场手段 ,练出了会做生意的脑瓜子。最终把卤都经营成了西北最大骡马交易市场,经营成了全国闻名的商业大镇。
进入市场经济,L县的发展虽在提速,但一年的财政收入总共才三千多万,相当于巩俐女士的两根玉腿(巩女士全身价在九千万人民币以上)。“东半个”呢,人们眼睁睁地看着经济井喷,一不留神进入了小康,暴发户们的虚荣不可避免地来了,买个一元钱的打火机 ,有零钱不给,故意从一卷子大钞中摸出一张,大模式样地扔给对方。女人,大话吊在嘴上,换件新衣服,一问,报价就是万万子元。卤都有个不成文规矩 ,集日,任何公事就得收摊,摆摊开铺子挣钱雷打不动,象修梯田这样的事干脆就别想。一家生意人,兄弟四人摆摊子,父亲三年的祭日正好是集日,兄弟一碰头,一致同意过了集日隆重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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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Z局帮扶队结束了“西半个”的访贫问苦后进入“东半个”,用他们的话说“没想到一个县,差别这么大 ,‘西半个’越看越失望,‘东半个’越看越激动。”村里人听后,却你一嘴“乱将就。”他一言“胡凑合。”抢着谦虚。
这几年 ,从小二层中哗哗哗冒出了别墅,“东半个”人更牛了,县上给一个村子挂了“小康创建示范村”的牌子,谁料要求挂“小康村”的一个接一个,镇上赶紧打发人把“小康村”的牌子藏了,收回了创建小康镇的宏伟打算,县上欣然同意。事后,镇头儿坦言,挂上小康镇的牌子就提高了经济指标,历任头儿都不愿看到在自己坐镇期间GDP 下降,再说,自小康村牌子挂出 ,全县的扶贫救助资金也就打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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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半个”人生意场上有着淋漓尽致的发挥 ,论起做官在“西半个”人面前可是差了几架山。他们找到了个平衡心理的筹码,放出大话:“咱买的是苹果三代,‘西半个’卖不起三袋苹果!”
城里的上班族们,在单位一副凑合着干的架势,说是凑合,可一干就能干出名堂。T市管辖期间, L县的各项活动,包括的文艺汇演,体育比赛,优秀广播节目评选,不是倒数第二,必是倒数第三,划到M市就倒了过来,随便一个动作不是第一便是第二。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活动都是靠百分之九十的“东半个”人拿下的。凭着业绩, 他们有了共同点,恃才傲物,根本不把“西半个”头儿当头儿 ,他们好象想不起跑官买官,且老乡相互之间也是一盘散沙,谁不求谁,谁不巴结谁,谁和谁都是蒸馍馍的面气一般大,自己不逢迎,还痛恨留顼拍马之人,他们虽然是单位的“白骨精”,但往往由于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落了个不会来事的口嫌,仕途上常常屈居“西半个”之后。等他们尽职尽责忙完一项项的工作后,一转脸才发现被他们一贯瞧不起,靠裙带,靠女人,靠舔沟子(屁股)的窝囊废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们常常为这事憋屈,虽然从骨子里瞧不起,可实际工作中还得乖乖接受人家摆布,听话还好,不听话就惨了,头儿表面上笑咪咪的给你面子,甚至还要给你递一支好烟,让你有火发不起来,可一到关键时刻,等你反应过来就亏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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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半个”人会舔沟子象“东半个”人会做生意一样是天生的,从工作那天起, 他们就知道往上爬 ,把升官看成时下最圈钱的行业,削尖脑袋跑官、要管、买官、睡官,只要谋一官半职自然成了人上之人,夫贵妻荣,父功子萌,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等于挖下了几辈子的光阴。老乡之间呢 ?万众一心,一直对外,惹一人就等于惹了一帮,无数双看不见的黒手就向你伸来,不知不觉,你就走进一个为你挖好的黑坑,背上一大堆罪名,直到把你放翻,弄倒弄臭,永世不得翻身方能罢手,从气势上压倒了“东半个”的嚣张气焰。于是 “东半个”, 城里人有了口头禅:“宁挨一刀,不和‘西半个’人一交。”
久而久之,“东西对峙”变成了东西失和,两路人马直接构成了派系斗争的两大阵营。官场争斗波及到了民间,“东半个”人更有理由瞧不起他们,开口称他们“山猫”,“乡棒”。一回,过往卤都镇班车上走下两个“西半个”妇人,刚走进糕点铺,这口红妇一张嘴:“二斤糕点 。”拿手一指:“尝尝行吗?”谁料,买主一闪眼:“短短也不行。”口红妇大为不悦 ,操着京腔质问:“怎么说话的?”买主回答:“小本生意不损耗,不象卖肉挣大钱,做的是不赊本的稳生意!”口红妇一听气成了口青妇。身旁另一红发妇脸硬得象白菜帮子,指着光手拿糕点的买主发出四字令“带上手套!”买主脸一阴,马上回击:“你叫套子戴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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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原住民的一贯做法是声援“东半个”,制裁“西半个”。
不过这几年变了,要紧关头成了骑墙派 ,那半个出现胜利的曙光就倒向那半个。如此格局让每一任头儿头疼,干部使用上,单位人员比例上,甚至说话时都要口上把门,看是否有刺伤“西半个”的话,太露了 “东半个”人自然会有反击的方式,处于东西对峙中的夹心层们一不留神就会导致一方的不满。特别是“西半个”,哪怕人家是单位上的看门狗都你得和颜悦色 ,不敢慢待 ,不然狗东西打个小报告,网状辐射,你就会吃不上兜着走。易地交流的头儿们更是处处提神,事事留心,搞不好叫人家抓住把柄,悄悄地捅到上头,坏了名声不说 ,要命的是毁了苦心经营的大好仕途。如此,不管是谁上台,有多大能耐,必须遵循“右手定则”,想方设法维和 “西半个”的头儿, 按端扶稳的他们的幕后黑手才算寻到了“护官符”,不然,你再能干,再有本事, 都是瞎子点灯白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