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座县城,躺在西山的臂弯里。
夕阳透射晚霞 ,绿茸茸的西山与亮悠悠的西汉水浑然辉映,县城错落有致的建筑群被嵌入了山水情境。
深秋的陇南山川,北方传统树木和南方移植树种交错呈现,析出多元景致的高光时刻。
二零二二年月,国庆长假间,定居杭州的趙飞与文友相约礼县,聚会当晚,他首倡要去西山,登高远望,一览县城变化。
三十多年没进县城了。他对这方乡土有着深情回望。
在记忆的网筛过滤中,趙飞释然回忆:“三十多年前,我在一中上学,从西山脚下的那头前往靠北的一中,全是土路,遇上刮风,山上就罩满了尘土,西山给我的映像就是一座干巴巴的土堆子。”
“现在的变化不用我来渲染,去了后你就知道了!”我回答他。
趙飞接过话茬:“看到了,刚进县城第一眼就看到了西山,绿得有点像钱塘江边的萧山, 和以前相比,真叫人有点不识西山真面目了。”
趙飞家居浙江钱塘江边,他以南方人的视觉给出了这样的评判。
十年前,我去杭州送孩子上学,站在钱塘江观潮,看到的萧山就是一条绿茵茵风景带。现在,趙飞把西山喻为萧山,在他眼里,西山和以前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说到西山变化,我颇有成就感,作为电视台记者,可以说我是西山绿化的亲历者和见证者。
“看得出,你对西山情有独钟。” 趙飞看透了我的心思。
“是的,那你的故乡之行就从西山开始。愿你以与生俱来的感怀,写出赞美家乡的佳作。” 我说。
第二天,吃了早餐,刚过八点鈡,我们就早早出发了。
驱车县城北街,通往西山的路径正巧要经过礼县一中。
阳光挤进车内,单曲循放《故乡》的歌曲,让心情一起轻吟浅唱。
要过一中门口了,原本想提醒趙飞,但我发现,他盯着一中的校牌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学校门口的那条路。
他大概在想,当年的土路不见了,代之而来的是一条阔绰的柏油路。
拐过一中门口,没多时间就驶出了居民区。
沿路盘旋穿行,汽车把弯曲的路段抛向后,再抛向后,车窗外景色迅速切换,趙飞看得目不暇接。
山峦掀动,闪出一片绿。
车行驶山腰,硬化的路面被两侧昂扬向上的树木掩映。
秋阳初升,天纯粹的蓝。
树丛中溢出的光晕一轮一轮,渐渐扩开,闪闪烁烁,旖旎耀眼。
环伺山体的行道树整齐排开,像一列列军姿严整的队伍护卫着西山。
在一隅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下车, 趙飞举目远望,口里连连感叹:“大手笔,大写意,”手却按动着快门,不停地拍照。
此时,从不同路段,一波接一波的人在游山。他们当中,有听着秦腔散步的长者,有身着运动服,脚蹬旅游鞋的中年人,也有着情侣装,边走边倾诉爱的少男少女。
一时间,一座山,人与景,动静有致,同框融合。
幽境漫步,登山展望。
山峦、 山坡、 远丘、 近畴、 麦田、 树木、绿植分块交织,泛出青绿、浅黄、棕红的不同颜色像在挽留盛夏,又像在欢迎金秋,沉淀出一种成熟的热烈。
“既有生态林,又有经济林,实实在在的变化印证着‘两山论’的落实成果。”说着,趙飞按捺不住内心喜悦,目光所到之处 ,一弯弯,一垅垅的树阵参差披拂,纵横交织,层层叠叠,似绿云匝地,如翠浪舒卷。
“可惜,桃子,核桃都下树了。”我遗憾地一句。不过,苹果正红,缀满枝头,顷刻,山青水秀果飘香的感觉萦绕心头,我一边说,一边指着果园。
太阳慢慢升起。
我们盘旋而上。
西汉水流动,蓝天,白云也跟着动。
走过茂密的树丛,看到霞光万道中被绿化带缠绕的县城新貌,趙飞不禁幡然感慨:“我感到空气都在爽爽流动。看来西山的绿带动了一座城的绿。”
顿时,我耳朵一热:“没想到你的话和三十年前一个人说的话如出一辙。”
“这么巧? 他怎么说的?”
“他说 ,搞好西山绿化就会带动一座县城的绿化,产生无限生机。”
趙飞惬意地看我一眼。脸上荡出笑意。
我接着道:“他还说,西山是县城的主山,是县城的门面,把西山绿化好,打扮好,就像一个人穿戴整齐,喜气迎人, 一进县城,感觉就舒服。”
趙飞回头环顾,好像审视着这片承载着浓浓绿色样貌与蓄含其精神内质的西山。
“他的话你记得这么牢?”
“我和他在西山上打了两三年交道,我用镜头跟踪报道了整个的造林绿化的全程, 不光他的话烙在了我的记忆,就连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就在我的眼前闪现。”
“他是谁?”趙飞急于知道。
我说:“他叫魏士元。”
趙飞念念地一句:“魏士元——”
我念念地重复:“对!在我心中,他的名字和西山连在一起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光是你 ,全县人都记住了他。”趙飞希冀的目光看着我。
我深以为然地:“是这样 ,提起他,总能闪发激情亮点,牵绊出一串串擦出火花的话题。”
趙飞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的话继续延伸:“当然,这些话题注定要从西山绿化说起——”
趙飞点了点头 ,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