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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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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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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书香(外一章)

一路书香(外一章)

 

“弟弟,我半下午时才回,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哈,把人跑丢了哩!”早晨,堂哥上班前对我说。

“我哪里也不去,就到新华书店去看书。”我对堂兄说。

“对了对了,找你好找,在书店!”堂兄笑了。随即放心地上班去了。

这是上世纪70年代的早期,我10多岁。一放了暑假就到堂兄工作的鄂城里来,因为这里有我当时眼中最大的新华书店。

说是最大,其实对照家乡而言的。我那时在故乡大别山区一个偏僻小村里读小学,课余喜欢读些闲书,可附近方圆数十里,没有新华书店,仅只有镇子上的农村供销社门市部里,摆了两三截图书柜台,里面多是些像章和语录,我喜欢读的文学书少之又少,所以,每到暑假,我都要堂哥带我到他工作的“大城市”鄂城县来,这里有大书店。

那时鄂城县新华书店的门店,设在离长江轮渡码头不远的建设街,还只是一间80平米左右的平房,室内有些阴暗、潮湿,靠墙的那排简陋书架上,码放着稀少的图书品种,主要是老三样:红宝书、红色英雄谱和以及一些革命回忆录,T形的玻璃柜台里摆放一些花花绿绿的连环画(我们那时叫“小人书”)。真正来店里选书看书的顾客很少,间或来了也是看看、转转。有时会呼啦啦地来一群孩子,吵吵嚷嚷挑选半天,掏出几枚硬币,买下一本“小人书”,又呼啦啦地离开了。店子又恢复了静寂,营业员拿着鸡毛掸子习惯性的在柜台上扫扫,又坐下来眼巴巴的瞅着门外。

也有热闹的时候,那就是发行政治读物的日子。我就碰到集中发行一种选编的时候,要求发到所有党员干部,那几天的书店里啊,人来人往,轰轰烈烈。从各地方赶过来领书的,汽车运、拖拉机装、板车拉,还有用肩担挑的,有些偏远的地方,领书的人来不了,新华书店还要负责送上门去,送书的时候,书店领导亲自带队,一大早开始搬运图书上车,哼育哼育,车装满了就上路。一辆接一辆送书的车,像盛大节日里的游行方阵,刹是热闹。

我当然不是来看热闹的,我是来看我喜欢的书。因为看的多,买的少,所以我自己说自己是来“混书看”的。这里虽说政治读物为主,也有不少文学、历史、科普方面的书,这是我家乡里那些基层供销社图书柜台所无法比拟的。我就特别喜欢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人书”。

那时书店不兴开架售书,我站在长长的玻璃柜台外边,指着里面的一本或几本小人书,叫营业员阿姨都拿给我,装着选书的样子,伏在柜台上,一页一页翻阅着,一看就是半天,有时临走时买上一本,有时称口袋里银子不够,红着脸丢下看过的书,走开。书店阿姨的态度还真不错,我选哪本,她就拿出哪本给我看,也不催我归还,也不逼我买。现在想起来仍心存感激。

到了70年代末期的时候,新华书店的情形就不一样了,随着高考制度的恢复和改革开放的起步,人们对于知识的渴求与日俱增,新华书店进入了迅猛发展期,书籍种类和销量在加倍增长,特别是文学名著成为抢手货。这个时候我正在家乡的小学当民办老师,对读文学名著如饥似渴。有一年五一劳动节前夕,我听说鄂城县的新华书店要投放一批中外文学名著,感到特别兴奋,早早就打电话给堂哥,要他五一节在家等我。那天早上,窗外还是繁星点点,我就起床往车站赶,乘车到长江码头,再坐轮渡到鄂城,也来不及先到堂哥家里去“报到”,迳直朝我熟悉的新华书店赶去。

此时的鄂城县新华书店营业部仍设在建设街和小北门转角处,但店面扩大了许多。只见外墙洁白如玉,招牌上“新华书店”四个红色大字特别醒目,门店两侧彩旗招展,想不到重新扩建后的书店一下子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里面是明亮的弧形柜台和顶天立地的书架,各种中外名著和文史哲方面书籍让人眼花缭乱。店堂里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交款处排成了一队长龙。这时的书店仍未实行开架售书,人们站在各个种类的图书柜台前,凭眼光选定心仪图书,再请营业员从里面取出来,开出缴款单,购书者自行去交款后,再回来领书。这天,文学名著类的柜台前特别拥挤,只见无数双手高高的举起,好不容易轮到我了,可是我还凝视着柜台的玻璃,心里在盘算,口袋里的钱太有限了,看好的书又太多,究竟选定哪一些呢。正在柜台边犹豫时,后面不断有人在催促,我急急忙忙的指着几本古典名著,大声喊着:“这本!那本!”刚刚报完书名,营业员就噔噔噔爬上木梯,麻利的取下来包扎、开票,待我拿着缴款单回来,营业员把早已打包好的书捆递到我手上,于是我喜滋滋地拎着心仪的图书走出书店大门。

80年代以后,我招工进了国营粮食部门,还常常借用到本地县城的粮食局机关搞文字工作,尽管附近也有新华书店,但我还是常常跑到鄂州市(原鄂城县升格为省辖市)的新华书店来购书。这不光因为我自小跟这里工作的堂哥感情深,还因为我多年来都是在这里买书,跟这里从经理到营业员都很熟悉了,每次来书店就像回到了自己家:有的热情地向我推荐新书,有的忙着登记、打电话从外地调剂那些我想买而书店短缺的书。所以周末,或节假日,我就会乘车、渡船赶到鄂州市的书店里来买书或看书。这时的书店已经开架售书了,顾客能在书架上随意翻看、精挑细选,也能心无旁骛的阅读,这份自在是以前隔柜买书难以体会到的。

进入新世纪,图书发行和经营都慢慢放开了。大大小小的民营书店如雨后春笋遍布鄂州的大街小巷,网上书店也以它的方便快捷吸引了大批年轻消费者。曾经“金枝玉叶”般的新华书店一时之间“门前冷落鞍马稀”,让人不胜唏嘘。面对挑战,新华书店人没有退却,而是运筹帷幄,砥砺前行,让这艘“国字号”在转型升级中重新起航。

今天,走进位于鄂州市古城路73号的书城,你可能瞬间会有点恍惚,圆形的大厅以柔和的金色为基调,“新华书店”四个金光闪闪的毛体大字居中挺立,与地面上深灰色栏板上“XINHUA  BOOK STORE”的英文字母遥遥相对。开阔的门廊两旁是黑色大理石柱,静静的散发出高贵典雅的气质。环顾四周无不是精致典雅的装饰,一股荆楚文化气息扑面而来,不同字体的“鄂”字在背景墙上凸起,似乎在提醒你脚下的这块土地才是我们生命的源头。左边展区是琳琅满目的满架图书和各种文创产品,右边是西式的“九丘咖啡”品尝区,各种布艺沙发与木质餐桌有情有调地摆放着。潮男潮女们下班后来此打卡,翻阅一份书刊点上一杯拿铁,似乎成为小资生活的新标配。顺着弯弯曲曲的通道走走停停,不经意间发现安居一隅的茶艺馆,走过去却别有洞天,宽敞的内间精致的茶具、美轮美奂的礼品茶与大师作品并肩而列。若有闲情,不妨坐下,在悠扬舒缓的古筝声中感受一杯茶的韵味,体验中国茶文化的博大精深。

再抬头,可见绘着优美图案的穹顶,而在步上二楼的木台阶入口处,你会发现阅读区座位设计极富个性化。有的座位临窗设立,放学后若三五同学相约,以读书的方式与斜阳共暮,好不惬意;有的座位围桌而设,一家人在此共享“秀色”大餐,好不温馨;有的一座隐在帘后,只愿独坐幽篁里.....转到二楼中央区,这里是孩子们的天下,各种儿童读物触手可及。在这里你尽可脱下鞋子,背靠那棵仿真大树在草坪上席地而坐。如果看书累了,不妨跟树上垂挂的各种恐龙嬉戏吧。隔离的绘本馆和手工益智区更是让人艳羡不已,这是书店特意为蒙童稚子和家长共度亲子时光而预备的一份心意。

漫步书城,随处可见的是台阶,三两级、四五级甚至一级,可宽可窄,可以是座凳,可以是踏步,也可以当做隔断,不由自主的让人想起“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这句名言。书架两侧多有精致的水粉画,有着清淡的色调;圆形立柱上是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疏疏朗朗的中英文对照的名著介绍;绿植笑脸盈盈,春意盎然;海报图文配比合度,画风清新,文字极富感染力。一幅《摆渡人》海报上印着一人撑着一小船,配上一小段文字“如果命运是一条孤独的河流,谁会是你灵魂的摆渡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拷问你的灵魂。摆件的小巧、花卉的柔和、文字的轻盈、铅字的味道和书籍的质感在这里随性搭配,让人忍不住驻足玩味、为之着迷。

华灯初上时,在书店一楼与二楼间一隅的舞台上,读者沙龙组织的“朗读者”节目的序幕正在拉开,声情并茂的朗读中,一个个精彩故事、一幅幅生动画面、一段段悲欢离合,都在向你诉说千山暮雪、万种风情。这个时候,作为新华书店的“铁杆粉丝”,我真想在此流连不返,只愿像这样每天在书与繁星中自我沉醉。在这里可以遇见一群灵魂芬芳的读书人,可以携友同游,甚至有机会聆听名家开坛授课……所有这些不都是我曾经的梦想吗?

作为一家实体书店,鄂州新华书店一步步走红,2018年被评选为“全国最美书店”,现在的它已然成为这座古城一个著名景点、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这座吴都古城的书香氛围由淡到浓,市民拥有的知识宝库由贫瘠到丰盈,源于鄂州新华书店有“功能”更有“热忱”,有“颜值”更有“价值”,融合了服务、知识与趣味的书店,无疑是文明城市创建的一个亮点。新书城的年轻店长小曹告诉我:在痴迷于物质追求的浮躁时期,面对阅读量和购书量急剧下滑的现状,新华人也曾一度陷入焦虑中,对书店的何去何从也有很多质疑的声音,但最终对文化的使命感、对社会的责任感使他们同心竭力投入到书店转型升级中。“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看着曹店长和她的小伙伴们清澈而笃定的眼神,我心中突然涌出艾青的诗句,原来热爱与担当,从来都与年龄无关。

回顾这些年与书打交道的经历,我从新华书店的变迁上,看到祖国的巨大变化,从1949年成立至今,鄂州新华书店走过了70年的风雨历程,它承载了无数人温暖的记忆,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变迁,也见证了一个国家从百废待兴走向繁荣昌盛!这些都是祖国儿女的期盼和祖国发展的希望,也是伟大中国梦实实在在的成果。

 

 

古楼洞印象

 

    老鄂城人把古楼街、建设街,乃至大西门、北门一带,都叫古楼洞。因为老鄂城的城区也就那么大,古楼洞又是那里的中心,又特有名气,所以,哪怕是你问:江边八卦石么样走?老鄂城居民也会告诉你:就在古楼洞那里。

    古楼洞不是洞。是一座古老的楼阁,只有上下两层,楼上是普通的三间砖瓦房,楼下则是跨街而立的巨型石砌圆拱门,远看像一个涵洞,所以老街坊们俗称“古楼洞”。别看此楼其貌不扬,相传始建于三国时期,是吴大帝孙权安乐宫的端门,当时鄂城叫武昌,是孙大帝依“以武而昌”之意命名的。东晋时,著名征西将军庾亮接替陶侃都督江、荆、豫三州,住武昌城8年多,直到逝世。他常登古楼赏月作诗,又因他镇守武昌期间“政绩丕著”,人们将此楼称“庾楼”(庾公楼)。由于庾亮武昌古楼赏月趣事声播远扬,所以历代诗人墨客,每至武昌(今鄂州),必登斯楼游观,李白就曾在此饮酒并乘兴写下著名《陪宋中丞武昌夜饮怀古》诗,把古楼声名推向更高峰。

   大革命时期,贺龙驻防鄂城任军长期间的指挥机关,就设在古楼洞附近大北门的一栋楼房里,至今,贺龙军部旧址——北伐军二十军军部旧址是革命传统教育基地之一。

    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为阻止人民解放军渡江南下,在鄂城修筑多处工事,设立军事关卡,据说解放鄂城时,古楼洞一带的战斗打得很惨烈,牺牲了不少解放军战士。

    新中国成立后,古楼洞更加受人瞩目,原因是人民政府这里扩建了市民文化活动中心——大西门广场。

    鄂州是湖北“冶金走廊”和“建材走廊”的重要环节,建国以后,很多国营重点冶金、建材、机械企业,比如著名大型国企鄂城钢铁厂、鄂城水泥厂、知名地方企业八一钢铁厂、锻压机床厂、机械厂、电瓶厂等,就建在古楼洞一带,所以,很多职工宿舍区都建在这里。建这些宿舍,当然拆毁了一些古建,据说过去老武昌城的五家巷、六大坊都在这一带,后来都拆了做民房了。

    这一带有工厂集中建设的宿舍区,也有当地居民的老房舍,偌大的一个聚居区,又分属不同企业,不同的居民小区,有的分成“片”,垒起院墙围隔;有的分成“段”,形成一条条小巷垅;但大部分是当地居民与企业工人混居区,片、段、区之间,由不宽的街道分隔。虽然居住密度很大,但由于老鄂城居民很礼貌,新来的工人讲文明,所以一直和谐相处,井然有序。

    古楼洞南面,有一条窄窄的但极为繁华的街,就是古楼街南段,老鄂城人叫“花街”。这个“花街柳巷”,并不是色情的意思,而是实实在在的这条街上商铺林立,物阜繁华,街道两旁植着茂盛的柳树。那时我的一个堂兄刚从黄冈技校毕业,分配到鄂钢工作,厂里宿舍紧张,就寄居在古楼街我的一个亲戚家。亲戚是这里的老居民,住的是旧式砖木混合的小楼房,下面两层是青砖山墙木板檐,顶上一层是全木制小阁楼。我那时候还小,每逢学校放暑假,堂兄就把我带到鄂城来玩,就住在古楼街亲戚家。看到这里一条街都木板楼,底下经商,上面住人,每到晚上,临街店铺一块一块地上木板,早上又一片片地卸下,辟里叭拉,温馨又热闹,我总是乐而忘返。

    除了喜欢古楼街的木楼,就是这条街上种的柳树。老鄂城的柳树有个特别的名字:官柳。北大文豪苏轼曾诗云:“春江绿涨蒲萄醅,武昌官柳知谁栽?”史载,晋时名将、一代孝廉之吏陶侃镇守武昌时,倡导植树造林,美化环境。他亲自带领官兵在城池西门广泛植柳,有一都尉偷偷把柳树移植于自家门前,陶侃见后责问道:“此乃西门官柳,何故盗来?”“官柳”一名由此得来,人们为了纪念陶侃,也称“陶公柳”。老鄂城的夏天,江阔湖满,杨柳依依,知了在柳条上吱吱长鸣,若金声玉振,把盛夏颂唱得沸腾而欢乐。

    今天的人很难想象,当年的古楼洞是怎样的生活氛围,邻里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可以这样说,象大杂院又不是大杂院,象集体宿舍又不是集体宿舍。邻居间有的是一个单位的,有的并不是,但大家彼此非常熟悉,哪是哪个单位的,家庭情况怎样,都你知我见。哪位有事想请个假,就邻里相托,很快便把请假信带到了领导那里。

    那时候,能在工厂上班是非常自豪的事。工作着是美丽的,这是一本小说的书名,成了人们的口头禅。那时工人阶级自豪感特强,一说你是国家工人,走路时腰都挺得直。国营企业都强调组织观念,所以谁都怕组织处分。街上遇到瞎结根的人,或扯皮的事,只要问一声是哪个单位的,就都好办了。单位领导说句话,比公检法都管用。也因此,在那时古楼洞风气纯正,用现在的话说,叫文明和谐一条街。

    我小时候在古楼街,感到特有趣的,是水池子旁边挤满的人和上厕所要排队。几家人共用一个自来水龙头,早晨提篮子洗菜、端盆子洗衣,还有拿搪瓷缸子漱口刷牙的,都围着水管子转,特别那是暑热天,人们都想早点洗漱凉快,所以一个个起大早来抢占水龙头,在我的感觉中,好象彻夜都有人在用水龙头,哗哗啦啦,像过节般的热闹。上厕所是又一番有趣。一条街大概只有两三处厕所,厕所门口有老大爷守着,收外来人的钱。我每次去上厕所,就由亲戚家的人去向守门老头儿打个招呼。特别早晨,厕所门前排成长长两队,一队男的一队女的,亲戚还得陪着我在那里等候,要是女亲戚,还得站在女队里,等临到我了,才跑过来说话,真的是又尴尬又好玩儿。

    我那时在古楼洞过暑期,就和堂兄住在亲戚家顶层的木楼上,不要说空调,连电扇都是一大家子才共用一个简陋的座扇。所以每到傍晚,人们都捧着饭碗,或端着沏了茶的缸子到室外。那时古楼街上车流少,白天也多是些板车、自行车之类,到晚上车更少,所以相对安静宽绰。街坊们一堆儿一堆儿聚在街头,或坐或立,吃着、喝着或抽着,要紧不慢地聊着天。那时节,我最羡慕的,是那些端着喝水的搪瓷缸子,大把儿,素白色,上面印着鲜红的“奖”字,或“先进工作者”“模范党员”之类的字,我知道用这种缸子喝茶的人,就是一种茶誉或身份的象征,所以,喝茶人揭开盖子,咕咙咕咙喝一通时,我就在旁边羡慕得喉咙咕咕作响。

    端着这缸子喝水的人,往往也很能说。我亲戚家隔壁那一位,是机械厂的工人,他每天晚上端着印有“奖”字的大把儿缸子,坐在自已夹带的一个帆布马扎上,象作报告似的讲上一个晚上,从国家大事,到厂子要事,从眼前的事,到从前的故事,好象全天下没有他不晓得的事。那时,我亲戚家的人,一吃过晚饭,就说:“出去听老某(那伙计大姓)作报告!”我自然也跟着出去。老某带点汉腔儿,俏皮话又多,他的红“奖”字缸子大得像个小脸盆,作起“报告”来,要喝好几缸子水。我干着嗓子也能听到大半夜,还常常被他逗得笑喷了。这也是古楼洞的人们夜晚生活的写照。

    现在想起来,确实不可思议,那时没有空调,电扇也很少,人们靠一把蒲扇,一缸子水,把一个一个夏天熬过来了,热归热,似乎也没人中暑,或感到特别难受。每天晚上,人们就这样三三两两坐在街上,一直到白天的暑气渐渐消褪,月沉星稀,才陆续回屋睡觉。有的还把竹床搬到街道上,仰面八叉地睡到天亮。

后来我上中学、大学,接着是工作、成家,多少年没去古楼洞了。今年夏天,我因事到鄂州,特地到亲戚家看望。当然,今天的古楼洞已是变样了,当年的木楼一幢也看不到,大多是集中连片盖起的楼房,街上的柳树都换上香樟、梧桐,只有几株老柳作为历史,被围栏围着,见证时代的变迁。我正感叹着应当把老木楼保存一些才好时,猛然看见古楼洞的核心景点——庾楼被修葺得更有古韵文风了,于是我怀着憧憬的心情走过去,登斯楼而远顾,但见整个古楼街的格局并没有变,依稀可看出当年的影子。只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超市剧院、宾馆酒楼,陌生着我的老街映象,看到家家户户的窗下都悬挂着空调机,每栋居民楼下都停满了私家车,我知道,古楼洞走进了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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