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你猜他今晚会不会回来?”
当幽香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夜已经深了,24层楼的窗外一片灯火通明,我起身走到窗台前把窗帘拉上,又重新双手抱膝窝在柔软的沙发里。其实我很想告诉她,他不会回来了,可我说不出口,某种善意隐藏在我心里,让我隐隐约约地感到此刻沉默是最好的回应。在这间偌大的客厅里我和幽香被黑暗包裹着,只有她身旁的手机偶尔发出刺眼的光亮,她貌似无聊地在浏览着微信朋友圈。我也下意识地拿起身旁的手机,用右手食指轻触屏幕,上下拨弄。
“美美,你怎么不说话?”她手机的亮光消失了。
“你在网游里结婚了?”我把手机关掉,扔在沙发上,周围只有黑暗。
“那只是虚拟的,你知道的,我有多爱他。”她语调有些焦虑。
“我知道,我知道,可你确实让他受伤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我敢肯定,她从来没把她网恋这件事看得有多严重。
“美美,我是让你来陪我,安慰我的。你不明白,那不是现实,没有他想得那么严重,他太在乎了,反而容易失去。”她语调开始趋于舒缓。
“那又怎样呢?你还奢望他回来干嘛?”
“你不懂,美美,你真的不懂爱情。”
我有些难堪,她戳中了我的痛处。可我并不怪她,她说的是事实,我确实不懂。幽香是我的闺蜜,她的爱情经历要比我多得多,她的男朋友小颉已经消失24小时了。她让我去一个地方找他,说他没地方去,肯定在那儿。我去了,找到他了。我很想告诉她我找到他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告诉她。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抬头望向漆黑的天花板,水晶吊灯上的晶体垂饰在黑暗中反射出点点亮光,宛如黑夜星空,使我感到一阵眩晕。
他就在这间网吧的一个角落里,我坐在他的旁边。他耳麦开的声音很大,我听到里面涌出一阵刺耳的叫骂声。
“输啦,你觉不觉得人年龄越大,忍耐力也就越强?”他撇了撇嘴角,冲着耳麦苦笑着,然后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慵懒地伸了伸懒腰。
他并没有看着我,可我知道他在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好奇地望着他。
“唉,老啦,手脚不灵活啦,操控鼠标与键盘的配合能力下降啦。”他缓缓地摘下耳麦,“太阳穴被耳麦箍得真疼啊。”接着他用双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并抬眼环顾四周,学生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周围。我觉得他跟周围年轻的环境格格不入,网吧老板好几次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您这幅尊容,看起来像流浪汉。”我装作娇俏的语气取笑他。
他只是侧着脸呆呆地盯着网吧那有些破旧的墙壁,墙皮破了有一大块,露出烟熏过的浅黑色。网吧里烟味和酸臭味混合在一起,让他频频皱眉。这时,一只蟑螂沿着电脑桌爬向地面,吸引了他的视线,他低头看到地上一片狼藉,烟盒、塑料瓶子、食物残渣随处可见。
“真恶心,你瞧。”我顺着他的手指望着爬到他的脚边停住了的蟑螂。
“这让我想起了格里高尔,那个一夜之间变成大蟑螂的倒霉蛋儿。”他露出厌恶、嫌弃的表情,“迟早我也得变成一只大虫子,抑郁而终。”
我不知道格里高尔是谁,只是觉得他很可怜,他到底该不该回去呢?
他把手伸向放在显示器旁边的一盒软玉溪,用手捏了捏烟盒,只剩一根烟了,他抽出香烟叼在嘴里,然后把烟盒捏成一团,狠狠地砸向那只蟑螂。蟑螂消失的速度跟我预想的一样快,他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吸入肺里的烟让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停留了几秒,他才把烟吐了出来。我望着慢慢飘向屋顶的白色烟雾,突然感觉无可救药的爱情真是破败不堪。
我看了看客厅墙壁上的猫型时钟,说:“幽香,那些证据,小颉是怎么找到的?”
“不知道,想不到,他怎么可能了如指掌。我们不住在一起,他不可能发现。”她还是一如既往,颇有自信。
我了解她,她一定不会承认,虚幻世界的快乐总是在支配着她的现实生活。
她接着说:“一轮又一轮的猫捉老鼠游戏在我和他之间无限上演着。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他是如何办到的,也许真的是他那阴郁的眼神,能一眼把我看穿,而他也越来越让我感到恐惧,我觉得他就像我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其实你不想骗他,那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罢了。”我眯起眼睛,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把双脚交叠放到茶几上,端起马克杯,轻啜了一口咖啡。为了驱走睡意,我刚刚去厨房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味道一般。
她情绪激动,语速很快:“我觉得他很可笑。虚拟世界怎么能跟现实世界相提并论呢。他就是不相信我。他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既无奈又伤心,在他眼里我就这么滥情吗?”
马克杯孤零零地立在黑色茶几上,里面的咖啡只剩一半,我端起杯子靠近嘴边,已感觉不到咖啡的温度,脑中忽然回旋起周杰伦那含糊不清的歌声:“冷咖啡离开了杯垫,我忍住的情绪在很后面。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我现在的情绪与这杯咖啡一样,冰冷冰冷的,这时候的我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我也不自知。
手上夹着的烟蒂已经快要烧到手指了,可他还是舍不得扔掉,我想他口袋里剩下的钱还不够买一盒最便宜的香烟了。
“为了她,我辞掉了工作。”他懊恼地说。
“那你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了呗?”我又开始觉得他可怜了。
“你知道吗?如果我不辞职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是一名网络安全工程师了。攻击的快感和防御成功的成就感都是我所要追求的。越是困难的事情越是吸引我。”
我承认他很有天赋,很聪明,可他把优越感用错了地方。
网吧里时不时传来阵阵呼噜声,与键盘的敲击声融合在一起,好像一首怪异的催眠曲。他身体后仰,把头紧贴在椅子背上,两眼空洞地望向前方,嘴角却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容。
“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回应:“她迟早会知道。”
“她电脑里我们合照的大头贴是个陷阱。”
在网吧里总保持一个姿势是不行的,需要不断变换坐姿才能让人感觉舒服些,他挺了挺靠在椅子上的背,然后身体向右倾斜,把左手伸向裤子的左边后口袋儿。
我想他一定是烟瘾犯了,他木然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网吧大门口走去,我跟在他身后。收银台就在网吧大门口旁,收银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女孩儿,有着一双像猫一样的眼睛。
女孩儿眨眨眼睛向他微笑:“要点儿什么?”
他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女孩儿的眼睛停顿了几秒:“那个……给我来盒烟……嗯……随便什么牌子……十块钱的就行。”
女孩儿抿嘴又笑了笑,接过钱把烟递给了他。这个女孩儿很像幽香,刚才他有些语无伦次,对于有着像猫一样的眼睛的女孩儿,我看得出来,他没有免疫力。
他马上转身逃开,边向回走边愤愤地说:“有着像猫一样的眼睛的女孩儿最会勾引男人。”
我和幽香孤独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没有开灯,继续被黑暗裹挟着。我翻了个身,把胳膊枕在头下,大脑一片空白,静静地过了很久很久,也许时间只有很短,但胳膊已有些酥麻,我听到幽香在小声抽泣着。
“我怀孕了,我对他的付出换来的是他的轻视和冷落,他在折磨我。”
我从背后轻抚着她颤抖的双肩说:“他真该死。”
如果他要是死了呢?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我幻想着,他死了,幽香就不会受折磨了,就不会痛苦了,想到这里,我竟然笑了,我对我的这套幻想深信不疑,认为它毫无破绽,我是不是真的疯了?从没像现在这样轻松、坚定。我迅速起身,下床,跑回客厅,拿出笔记本电脑,按下电源键,这电脑的开机速度一直很慢,尤其今天,出奇的慢,等了足有5分钟才出现系统画面,然后用手操作起鼠标来。我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报复”两个字,鼠标一点,出乎意料,显示出大概上百页的信息,我本以为做这行在和平年代是没有市场的,其中大概还是骗子多吧,我没时间仔细甄选,下赌注般地点了第11页,立刻一个名叫“雇佣兵”的qq号码吸引了我。这个号码连需要验证都没有,我很顺利地就加了好友,也看到了其qq签名:接杀人单子,备好目标近期照片和雇主资料!。“雇佣兵”的头像是灰色的,是不在线?还是在隐身?我没勇气询问,我好怕,有点后悔,还得要雇主资料么?万一是诈骗呢?我颓废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吧?心里有的只是沮丧和不知所措。
“我们有过孩子。”他专注地看着我说。
我的心哆嗦了一下,看到他整个脸因疲倦而扭曲。
“跟着我这种人,她不会幸福的。”他面无表情,好像对这件事早就没了感觉。
我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里会哆嗦。
他的双手在身上摸索着,终于在裤子的右边后口袋儿里找到了手机,忽然他用来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抖了一下,他立刻挺直了上身,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熟练地操作起鼠标和键盘,一丝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你看。”他指着他的电脑屏幕对我说。
我看着这熟悉的电脑桌面,一声惊呼:“你,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做到的?”
“我说过,她的电脑里有个陷阱。”
“你在窥视,你是个偷窥狂,你在利用爱情来满足你的欲望,你太自私了。”我愤怒地痛斥他。
他只是痛苦地微笑着。
你如魅影般闯进了游戏世界,我一声惊呼,眼睛死死地盯住电脑屏幕,你头顶上的三个字——“雇佣兵”,让我兴奋到了极点。
我推了推身旁还在哭泣的幽香说:“振作点,我帮你杀了他,让他重生。”
幽香缓缓起身,双眼通红,困惑地点了点头。带着怀疑和恐惧,她的双手悬在键盘上,颤抖不已,根本没办法控制它们打出一个字来,而我的内心却闪过一丝愉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这么长,你一直沉默着,我开始焦躁不安,但我努力压抑着强烈的渴望,满心期待着你首先打出第一句话。你在网络的另一端,我看不到你的脸,可我能猜到你的表情,一定是狡黠又带着嘲笑的不屑。
你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幽香问,你是杀手?
你回答,是。
“你做这个不怕被抓到吗?”
“当然。”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一定会被发现的。”
“为什么要用纸包火?你傻了?”
我无语了,感觉你真的很冷酷,可你越是这样幽香越相信你,你的这份神秘让幽香对你坚信不疑。
幽香说,那你帮我杀了他。
“他死了,就不存在了吗?就一定会在你的世界里消失吗?你要明白,杀死一个人远比杀死一个灵魂要容易得多。”
幽香全身颤抖,也许你说的对,他死了以后会她就不会再想起他吗?她根本无法预测他死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幽香说,那我又能怎么办呢?他死了,就不存在了,就算他的灵魂在我的内心里如何地折磨我,也好过现在吧?再说,我也不相信什么灵魂,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
“好,我答应你,接下来说说他吧,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得做好准备,以便有把握杀了他。”
幽香说,他是一个特别谨慎小心的人,尤其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他曾经跟我谈起过,每次当电梯厢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都会莫名地感到害怕,并不是幽闭恐惧症,而是怕电梯会瞬间掉下去,而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会快步地闪出电梯,这样他才会感到无比的轻松。
“哦?是这样,看来他还真是不好对付,万一我失手了,我也就完了。”
幽香说,什么意思?他很瘦弱,就算你没成功,也不至于被他制服。
“我从没失败过,我痛恨失败,失败会让我绝望,你明白吗?”
你又说:“你在担心吗?请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请把他的资料发给我。”
幽香不加思索,麻利地发给了你。
“那么请你告诉我,他现在什么地方。”
“他一定在网吧,就在本市,一间叫网虫的网吧。”
“很好,那我下了。”
“等等,你不要报酬吗?”
“事成之后,我自会联系你,你怕我找不到你吗?至于报酬要多少,你放心,我很公平的。”
“好,我等着你。”
“我的天是灰色,我的心是蓝色……”,为了让幽香安然入睡,我把歌曲播放软件调成循环模式,把音量调到最大,一遍又一遍地放着这首《心如刀割》。手机扬声器里传来张学友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悠扬、伤感的旋律在卧室里回荡。
幽香蜷缩着身体,眼睑上还挂着泪珠,睡得很踏实,也许她希望一觉醒来,重生的小颉会站在她面前,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喃。
第一次见小颉是她陪我去的。说实话,我第一眼看见他,心里挺失望的,他个子不高、身材瘦小、面色有些发黄,看起来身体很差,但五官还是蛮端正的,尤其是那双被刘海遮挡住的大眼睛,有着深邃忧郁的眼神,锐利的目光仿佛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但我不算是外貌协会的,虽说他颜值不高,毕竟在游戏世界里有感情了,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虽然对他有诸多的不如意,但我还是决定坚持。见面的那天正巧是网络情人节,他却没有跟我表白,话也不多,有些腼腆,后来他说他爱上的是幽香,第一眼看见她,就爱上了她,幽香问我可以吗?我大方地说没问题,他们自然而然地就牵手了。他们是快乐幸福的,他们吃遍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美食,逛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他说他喜欢看幽香吃饭的样子,每次吃完都会问吃饱没有,生怕幽香会吃不饱,这样的小感动对于幽香这个“吃货”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他们也经常会去照大头贴,然后他把大头贴制作成电子相册传到幽香的电脑中,作为他们永久的美好回忆。
可我呢?说不清他哪里好,但我的心里也满满地都是他,怎么可能再装下别人呢。为了麻痹自己,我沉浸在游戏世界中不能自拔,虚幻世界的快乐暂时代替了现实世界的痛苦。我就像中了毒瘾一样,已经戒不掉虚拟世界带来的快乐,也只有在那里才会抚平我悲伤的心。
如往常一样,我进入了游戏世界。在游戏世界里我摇身一变,成了男人。我选了一首《珊瑚海》,轻点开始游戏,画面随之切换到游戏状态,音乐响起,手指按着上下左右键的同时,又飞快地按下几个字母键。
“你叫什么?”我装作好奇地问。
“幽香,你呢?”
“璇蓝,你不是用的真名吧?”
“就是真名啊,怎么了?”
“你不怕被人肉搜索吗?”
“有什么可怕的,呵呵!你失恋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
“失恋的人才听《珊瑚海》呢。”
“就算是吧。”
“好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爱的人不爱我,爱上别人啦,很俗套是不是?”
这时,歌声刚好结束,画面切了回来,我把新申请的QQ号给了她,不一会儿,我听到QQ发出两声咳嗽声,一个小喇叭在电脑桌面右下角不断闪动,我点开验证消息,通过验证,随着一声清脆的“滴滴滴”,她成了我的QQ好友。往后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我都会有意无意地找她陪我聊天,陪我玩游戏,跟她聊喜欢的小说,尤其是谈论小说的时候,我们经常会争论得不亦乐乎,我的幽默、睿智、温柔、细心都深深地吸引着她。就这样我们在游戏世界里结婚了。
《黑客X档案》是小颉每期必买的杂志,从中他学到了如何入侵、渗透、注入,也学会了如何使用黑客工具并成功“黑”掉过不少网站。他有些自负,对自己的观察力和洞察力非常自信,常常以智商高自居。他最引以为自豪的成绩就是曾入侵过台湾某大学的服务器,看着远程控制软件传输过来的对方电脑屏幕里播放的“爱情动作大片”,他嘲讽地跟旁边的同事说:“原来大学里也看这个啊?”同事不屑地看了一眼说:“你不知道现在大学里叫兽比教授多吗?”他撇撇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过他应该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以后的某个日子里“黑”进她的电脑。
他对我说,至今还记得,当电脑屏幕上浮现出她在游戏世界里与男人甜言蜜语的画面时,燃烧着的愤怒。他想立刻就打电话质问她,可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必须得有更多的证据才能跟她摊牌,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每天晚上一如既往地给她打电话哄她睡觉,这是自从他们相识便有的惯例。当她借口早睡匆匆挂掉电话以后,他都会坐立不安。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欺骗他,而他最痛恨的就是欺骗。
幽香和小颉应该痛恨的是我,是我欺骗了他们。我卑鄙地勾引了幽香,让他们的爱情站在了悬崖边。我只是想找回我自己的爱情。
我给小颉发了微信。
“你记住,我们之间的秘密一定要守住。”
“知道。”他回复。
“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死了。”
“期待重生的你归来。”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卧室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我使劲摇了摇还在熟睡的幽香,大声呼唤她:“是他,一定是他,他来了。”
她睡眼朦胧,茫然地说:“谁?是谁呀?”
“雇佣兵。”
“那个杀手?我还以为,以为是你为了安慰我,开的一个玩笑,难不成小颉他已经?”
幽香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对,他已经死了。”我把她搀扶起来。
她狠狠地一把推开我,泪流满面:“是你,是你杀了他。”
我冷笑:“呵呵,你抢走了我爱的人,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出卧室,一副拼命的架势,拽开大门,却只见小颉抱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露出灿烂的微笑。她愣了几秒便拥住了他,靠在他的肩上不停地啜泣。
我对此嗤之以鼻,又是庸俗的老一套。
“他死了,我重生了。”小颉不断宽慰着她。
我走到客厅的窗台前,双手一挥,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倾泻满屋。我祈盼着自己的重生,祈盼着重生的爱情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