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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敬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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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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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福喜回乡记

 

房福喜原本是我本组的人,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要不是时任生产组长的父亲跟我提起,我一直以为房福喜是来我们组走亲戚的呢!

中秋节,我回到乡下和父母过节,晚饭后,我们一家坐在月光下谈笑着,一位中年人来到我家,见到父亲,递过香烟,便聊了一会又去了别人家。父亲告诉我,这位串门的人是我隔壁邻居家的二,家住本省的泗洪县那时,我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多问,谁家没有个三亲四戚的再后来,二大爷居然在我们组安家落户了,我才渐渐知道了二大爷的来历。

二大爷名叫房福喜,原本和我隔壁的房姓人家是亲弟兄。房家一共兄弟姊妹个,在那个饿死人的六十年代,受生活所迫,排行老二的房福喜只得背井离乡,只身逃荒去了,那年二大爷才19岁。二大爷说,那年去了江苏泗阳县,就给人家放牛,见他实诚、厚道,那户人家给他介绍了本地姑娘做妻子,并在当地分了田耕种。虽说宝应距离泗阳不足100公里,但那时交通条件有限,来往十分不便,那些年,二大爷几乎是通过书信和家里人联系一晃30多年过去了,宝应直达宿迁的班,二大爷才得以坐车回到宝应老家,或许是一种亲情的牵挂吧,二大爷每年都要回来一次见见兄长和其他亲人。

然而我发现二大爷有好几年没回来,问其家人,他们告诉我二大爷的大女儿和女婿在泗阳办起了纺织厂,厂里人手少,二大爷就在厂里帮着问问事,也抽不开空回来。2011年,二大爷在泗阳打电话回来说,今年春节回宝应,并说好年三十下午到家。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邻居家也没有等到二大爷回来。二大爷年轻时没用过手机,现在是60多岁的人了,更不用说有手机了。邻居便拨通了二大爷女儿家的电话,那边回答说,父亲坐的是下午四点的班车,这个点也该早到家了啊于是,邻居发动一家老少出寻找。在镇西的高速收费站,邻居见到了站在路口东张西望的二大爷。原来,以往二大爷从泗阳坐大巴车都是到老淮江路边上的宝应汽车站下车,然后从盐金公路搭乘去射阳的公交回老家。这一次,由于回家心切,二大爷坐上了去上海的京沪高速快客,车子路过京沪高速宝应出口后,将二大爷在收费站南边下了车。下车后,二大爷懵了:东西是宽敞的汽车大道,东南边是一排排卖装饰材料的店铺,西南边是一处环河公园二大爷这次真的懵了几年没有回家,怎么会有这些变化?该向哪边走呢?凭着以往下车向右走的回忆,二大爷拧着大包小包一路向右走去,走着走着他看见了南边的一幢高楼,定睛一看宝应长途汽车站。他想去车站那边找个人问问,你说,除夕晚上,街上、路上空无一人,能有谁在呢?没办法,二大爷又大包小包的拧着回到了原处,想在这能遇见个路人或者开车的问问……站在原地,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二大爷等到前来寻找的家人,二大爷愧疚地笑着。年初二,好奇的二大爷叫他侄儿用车带着他去收费站那边再看看,侄儿也孝顺,用车子载着二大爷从宝应大道一路向西,看了收费站、汽车站,再从老汽车站那边的环城路回头,宽敞通达的宝应大道,周边鳞次栉比的高楼,一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加上路边景观灯色彩交替的闪烁让二大爷只叫车子慢点开。第三年,我们组里多了一户人家,这便是二大爷的家,听父亲说,自从那次回来过了春节,二大爷就一心“门朝南”,想把户口从北方的泗阳迁回到宝应,经过多方协调,二大爷终于如愿以偿除了大女儿在泗阳居住外,二女儿、三女儿和儿子都一起回到了宝应落户。二大爷回乡,或许正是那句“落叶归根”的最好印证吧,但是我想,抑或是改革开放以来宝应发生的巨大变化点燃了这些游子的归心吧!

前些日子回家,看见二大爷坐在楼道口喝着茶,手机里正播放着《河塘搬兵》的老淮剧。(范敬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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