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门前的小河

                老屋门前的小河

                         柳庭宝

     至今，我还清清楚楚记得我家老屋门前小河的模样。小河东西走向，虽然还算直，但比较窄，水面只有十几米宽。在冬春季节，河水清澈见底。水草有密有疏，多种多样，把河底衬托得极为好看。常年有鱼，有虾，有螃蟹，有螺蛳。夏秋水位高，大的草鱼、鲢鱼也不少。

 春天，小河岸边，野草萌发，嫩嫩的，绿绿的，充满旺盛的生命力。我经常蹲在河边，张开手掌轻轻地抚摸野草，感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意志，用来激励自己刻苦学习。也常静静地目视河水向东流去，遐想人生唯有前进，不能停滞，更不可退缩。

 小河两边的桃树、梨树，在春风的吹拂下尽情地开放。桃花红，梨花白，红白相间，彼此映衬，喷香吐艳，好不迷人。蜜蜂采蜜，嗡嗡凑曲；蝴蝶慢飞，翩翩起舞。不懂事的小女孩摘下低处的桃花，或是戴在头上，或是把花瓣抛洒河里，引来一群小鱼儿的追逐。顽皮的小男孩，抓住枝条，荡起千秋，有时荡的幅度大了，枝条经不住折腾，断了，小男孩掉下地面，痛得哭爹喊娘。

 春天的小河，既充满生气，又趣味多多。

 夏天，雨水多，小河水位高，略有浑浊，水流快，颇有气势，给人以勇气和力量。河里的鱼儿多且肥大，随便撒一网都能捕到几条鱼。若在河边垂钓，一会一条鱼，心情要多惬意有多惬意。苦读之余，我也不时撒下一网，或是甩出一钩，享受收获的快乐，去除身心的疲劳。

 这个季节的小河，成了人们，尤其是孩子们的天然浴场。河面不宽，水又不太深，一般情况下，游泳玩水是没有多大危险的。这时候，只要有空，我也投入小河，或是打水仗，或是练水功。所谓水功，就是扎猛子（土语，即潜水），从小河这边一口气潜水到小河那边，当然，我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我更多的是摸螺蛳，踩河蚌，偶尔还能抓到几只螃蟹，给家人增添佳肴，改善伙食。

 我家老屋正前面的河边有一棵桑树，年年都是桑果累累，成熟后不少桑果掉落河里。我经常坐在桑树下看书，发现桑果掉落水中，总有鱼儿来追逐。我就猜想，可能有鱼儿喜欢吃桑果。于是，我拿来鱼钩，用桑果做鱼饵，边看书边钓鱼。下钩不久，就有鱼咬钩了。我慢慢地提杆拉线，觉得沉甸甸的，结果是一条大草鱼，足有五六斤。我明白了，草鱼爱吃桑果。之后，我就用桑果钓鱼，天天钓到大草鱼。自家吃不了，就送给左邻右舍。我从中也得到启发，只有平时多注意观察，才能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

 夏天的小河，对我来说，是舒展身心的小河，也是我获取鱼虾、螃蟹、螺蛳等水产的小河。

 秋天，小河两岸的瓜果依次成熟，水气和瓜果味融为一体，闻此味沁人心肺，确是一种高级享受，让你怎么也不舍离开。

 为了人们下田干活方便，生产队在我家老屋前建了一座简易的小木桥。桥北是农家房舍，桥南是一片广阔的水稻田。那快要成熟的稻子，稻穗像高粱的穗头，粒粒饱满。在微风的吹拂下，平平展展的稻田像波浪在滚动，散发出阵阵的稻米香。我常常坐在小桥上，低头看流水，抬首望行云，向南欣赏丰收的庄稼，朝北目视参差不齐的农家。我吃着水瓜，看着书，不知多少次忘记时间。

 有一次，邻居家四岁的小女孩娟儿伏在桥板上看河里的鱼儿，由于头不断往下伸，身子向前窜，结果滑下河去。正坐在桑树下看书的我，听到“扑通”水响才知娟儿从桥上掉到水中了。我什么也没想，快速跳到河里去救娟儿。尽管弄湿了一身衣服，但好歹娟儿安然无恙。事后，娟儿家人得知，都来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冬天，小河被封冰了。在温度特别低的时候，人可以在小河的冰盖上行走。滑冰也好，堆雪人也行，打雪仗更是乐趣无穷。我还偶尔把冰盖凿开一个洞，丢下鱼饵，放进一把鱼钩，有时候就能钓上一条大鱼。

 农闲的冬天，少数大男人也来凑热闹，滑冰取乐。可他们的技术不怎么的，常常摔跟头，偶尔还掉下冰水里。因为他们没经验，中午时分太阳好，朝阳的一边，冰盖易融化，支撑力弱了，承受不了太重的压力。滑冰滑到那里，不掉下去才怪呢。

 我家门前的小河，说普通，再普通不过。可这条小河也是唯一的，别处再也找不到这样相同的一条小河。尤其在我家的门前，这条小河一年四季，特色鲜明，风味不一，乐趣多多，真正难以让人忘怀。

 老屋门前的小河，曾经是我修身养性的小河。观赏美景，获取欢乐，增长知识 ，陶冶情操。

我留恋老屋门前的小河，尽管现在已经被填平，成了公路，但在我心中它永远存在。

                                2018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