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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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租船灭叛徒 劫狱救同仁
叛徒不除，祸害极大。上级把清除叛徒的任务交接了全文杏。叛徒武立明原是南京秦淮区地下党另一条线上的负责人，职位与全文杏相当。他把他管理的两个地下联络站拱手交接了国民党南京秦淮区公安局，使十二名中共地下党员被捕入狱。因自首有功，他被任命为秦淮区公安局稽查队队长，专门搜查破获共产党地下组织。幸好与全文杏不相识，也没有联系。
秦淮区公安局局长就是李亚娟的爸爸。胡乡雄决定利用和李亚娟的亲密关系，从而探明叛徒武立明的行踪，一举消灭叛徒。
秦水英想到要利用李亚娟，胡乡雄必定要与李亚娟更加亲密。为了能使胡乡雄放开手脚，趁妈妈外出执行任务，她和胡乡雄来了一次深入的畅谈。她要胡乡雄更加热情地拉近关系，甚至和李亚娟上床。
胡乡雄说：“你是个大姑娘，怎么讲出这样的话？我爱的是你，哪能和她上床？别瞎说了。难道你忘记在溱湖湿地说过的话吗？你说不准我看别的女人的身子，今天怎么又同意我和李亚娟上床？”
“为了消灭叛徒，为了革命的利益，我们连生命都舍得献出，难道还在乎和谁睡觉吗？叫你这样去做，我的心也在滴血，可对敌斗争就是如此残酷，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就足够了。你不要笑话我，我今天就把身子给你，让我们彼此享受初次，终生不忘爱情的甜蜜。我不是轻浮，我是真心爱你，我知道你也是真心爱我。反正爸妈已经答应我们结婚了，早一点同床又有何妨呢？再说，现在所处环境这么险恶，很难说我以后不会遭遇敌人。为了革命，为了我们的爱情，我绝对不会屈服，不会受欺凌，宁可献出生命。”
胡乡雄想反对，可面对敢恨敢爱、敢想敢做的巾帼英雄秦水英，秀色可餐的未婚妻，他只有服从的份，没有拒绝的心。他一时不知所措，站立不动。秦水英说着说着，脱光衣服，硬推着胡乡雄上床了……
由此往后，在李亚娟面前，胡乡雄一改以前的躲避与被动，变得落落大方而热情。看到胡乡雄的转变，李亚娟心里乐开了花。一起做功课，一起逛公园，一起去商场，几乎天天到李亚娟家共进晚餐。
李亚娟的爸爸李常福局长派人对胡乡雄的家庭背景经过调查之后，完全放心了，同意小女儿交往，默认了胡乡雄当女婿。
叛徒武立明为了弥补去抓共党另外两个地下交通站的失误，三天两头给李局长送礼。
李常福十分生气地对武立明说：“有两件事你必须尽快查明。一是在我的管区里六个巡逻兵的惨死，二是共党的两个地下交通站人走房空，肯定预先得到了你叛变的消息，快速转移了。共党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情报，你一定要查明。”
武立明连连点头，承诺立即查清，及时回报。他匆忙回到公安局大院，召集稽查队全部出动，寻找线索，先力争尽快破获六个巡逻兵的惨死案。他很清楚，共产党地下人员无处没有，无孔不入，说不定公安局里就有地下党。要想知道如何走漏消息，实在是难上加难。他原本也是个爱国忧民的进步青年，在大学里就加入了共产党，一直从事地下工作。因颇有成绩，被提升为区级负责人。只因花心好色，不幸落入国民党美女特务的怀抱，叛变投敌，一发而不可收拾。他知道叛徒是没有好下场的，只有小心再小心防范，躲避共产党锄奸队。
一连几天的奔波，明查暗访，稽查队终于得到了一点线索。那天夜晚爆炸声惊醒了街坊邻居，有一位老太太看到一个年轻姑娘从爆炸的院子里逃出来溜走了，没看清长什么样。稽查队把整条街都查翻了，也没找到这个姑娘。武立明随即去报告李局长。
胡乡雄正和李亚娟一家在吃晚饭。武立明进来后话到嘴边又了咽回去。李常福见状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话尽管说。”
武立明说：“局长，有线索了，六个巡逻兵的惨死案可能是一个姑娘所为。一个老太太见到一个年轻姑娘逃走，就是没看清长得怎样。我们稽查队把整条街都查遍了，未发现可疑对象。估计作案的人不是本区的。局长，你看怎么办？”
李常福不高兴地说道：“这叫什么线索，等于没线索。我知道怎么办，还要你们这些饭桶干什么？还能怎么办，继续排查，寻找新的线索。”
武立明说：“局长，打扰你们吃饭了，对不起，我走了。”
李常福说：“滚吧，找不到有用的线索不要来见我。一个姑娘能杀死六个巡逻兵吗？鬼才信呢。”
武立明走后，胡乡雄也找借口离开了李家。
武立明在大街上边走边想。他十分后悔，一时贪图美色，坠入深渊，受国民党的胁迫，遭共产党的追杀，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没有后悔药，只能硬着头皮为李常福卖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武立明想着走着，不觉来到秦淮河边。面对灯红酒绿，妖艳女人，他的心又激荡起来，直奔一条最大的花船。
胡乡雄一直尾随在武立明身后，见他上了花船之后，花船就离开岸边，划到河中心去了。胡乡雄心想，这家伙够警惕的，时刻防备着。既是色心不改，又怕遭人偷袭。难道把花船划到河中心就能躲开吗？真是好笑。胡乡雄为确保一击而中，立即坐三轮车把秦水英带来。两人一番商讨，一番装扮，租了一条小花船，向大花船驶去。
胡乡雄一身船工打扮，秦水英变成绝色美女。小花船慢慢向大花船靠去。秦水英从船篷里走到船头，从容自在地唱起了古代的情歌：
前丝断缠绵，意欲结交情。
春蚕易感化，丝子已复生。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
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秦水英的歌喉清脆嘹亮，圆润甜美，情意绵绵，唤来了大小花船上的嫖客。一个个阔佬肥少走出船蓬，四处张望。
秦水英一首情歌唱完，又接着唱了一首：
气清明月朗，夜与君共嬉。
郎歌妙意曲，侬亦吐芳词。
惊风急素柯，白日渐微蒙。
郎怀幽闺性，侬亦恃春容。
武立明刚刚销魂了一番，躺在风尘女子的身旁休息，忽然听到这么动听的情歌，又按捺不住，快速走上船头，见一妙龄美女的小花船正渐渐靠拢过来。他不禁惊讶万分，在月光和灯光的交辉映照下，秦水英显得更加妩媚撩人。苗条的身材，乌黑的长发，玉白的肌肤，圆圆的眼睛，高跷的鼻梁，玲珑的小嘴，洁白的牙齿，甜甜的酒窝，把武立明看醉了。他心想，怎么不早点遇到如此美貌的女人。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大声呼喊：“快靠过来，我要上你的花船。”
“姑娘，我也要上你的花船。”
“到我这边来，我出双倍的钱，包姑娘满意。”
秦水英笑盈盈地说道：“别着急，按顺序来。这位官人先招呼的，他算第一个。”
武立明一手拿着皮带盒子枪，一手拿着外衣，淫笑着跨上小花船。秦水英把他引入舱蓬，品茶吃点心。
这时候，胡乡雄悄悄地把小花船划到了人烟稀少的远方。
船蓬里，灯光下，秦水英柔柔地说道：“大官人，小女子才十八岁，刚出道，请多多关照。”武立明的兽性又上来了，边脱衣服边说：“你是我遇到的最漂亮最惹人喜爱的姑娘，我等不得了，我们快活之后再细谈吧。”秦水英一边假装脱衣服，一边用脚把武立明的衣服和手枪推到旁边。就在武立明脱光衣服来抱秦水英的瞬间，秦水英奋力一脚，踢向武立明的下身。武立明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埋下身子，双手捂着，痛得嗥叫起来。少顷，他想去拿枪，可枪已被胡乡雄抓在手里。
“你们是什么人，不要乱来，我可是公安局稽查队的队长。”武立明还想吓唬人。
“就是确准你是稽查队长，我们才动手的。你加入共产党多年，应该知道共产党是如何对待叛徒的。”
武立明什么都明白了。自从叛变后，他小心小心又小心，可还是这么快就被锄奸队逮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地下党里竟然有如此年轻漂亮且才华出众的人。他在大学里非常喜爱古代诗词歌赋，一听到有人唱古代情歌，自然勾起了他的兴趣。他知道共产党人是不屑唱这样的情歌的，所以就放松了警惕。他后悔，他失望。他知道反抗没有用，此刻也无力反抗，只能厚着脸皮哀求道：“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我把我知道的敌人的情报全部告诉你们，让我在警察局做卧底，将功赎罪。”
胡乡雄说：“那你先说说十二位地下党员关在哪里，再说说引诱你叛变的美女特务在哪里。”
武立明急忙把他所知道的一切全说了。胡乡雄用绳子捆住了武立明的手脚，并缚上一块石头，笑着说道：“我们不敢违背上级命令，要坚决消灭叛徒，不能有丝毫留情。考虑到你还能说出了一些敌情，就給你一个全身，下到河底凉快凉快地走吧。”
秦水英不耐烦道：“对叛徒没什么好讲的，动手吧。”武立明刚要喊叫，胡乡雄和秦水英已把他抛进水里，沉入河底。
胡乡雄和秦水英把小花船还给人家后，两人手搀手回家了。
全文杏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她十分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这么快完成了锄奸任务，更主要是看到两个孩子成熟了，有勇有谋，可以独当一面了。
依据叛徒武立明临死前的交代，胡乡雄利用星期天热情邀请李亚娟看电影，逛商场，到监狱旁边品尝风味小吃。在品尝小吃的过程中，胡乡雄不经意好奇地问道：“亚娟，这所监狱里都关着一些什么人啊？”
“你想知道吗？非常简单，我带你进去看一看不就全明白了吗？”李亚娟说着就拉着胡乡雄的手要进监狱。
胡乡雄说：“监狱是重地，不是随便让人进去的。”
李亚娟说：“什么重地，别人进不去，我一定能进去。我是局长的千金，不是五百。而且我经常跟爸爸来这里玩，门口站岗的人，里面的多数人，他们都认识我。我今天非要带你进去参观一番不可。”说着就拉胡乡雄向监狱的大门走去。
果真如此。刚到监狱门口，两个站岗的就笑着说道：“欢迎李小姐和男朋友光临。”
李亚娟指着胡乡雄说：“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的？”
“我们刚刚听说局长找到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婿，难道不是这位吗？”
“算你们有眼光，猜对了。现在我要带我的男朋友进去参观参观，没问题吧？”
“没问题，请还请不到呢。快请进，你们随便玩。”
胡乡雄在李亚娟的带领下，把整个监狱逛了一遍，尤其是关押地下党的地方看得仔仔细细。稍后，胡乡雄对李亚娟说：“这里面都是犯人，没什么好看的，还是去公园玩玩吧。”
李亚娟本就没兴趣来监狱玩，只是为了讨胡乡雄的欢心，同时也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才来的。现在，胡乡雄主动提出去公园玩，正中下怀，急忙搀着胡乡雄的手去公园了。
胡乡雄和李亚娟一直玩到傍晚，在李家吃过晚饭才回了家。秦水英几乎望眼欲穿，终于见到胡乡雄回来了。
秦水英拦在门口：“和美女在一起，乐不思蜀了吧？干脆就睡在李家，何必回来呢？”
“怎么，你吃醋啦？别担心，你丈夫我不是那种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移情别恋的。”
“我哪里吃醋了？人家是关心你，不识好歹的家伙。”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妈妈在家吗？我有情况向你们母女二位领导汇报。”
“妈在里屋，进去吧。”
胡乡雄把监狱的情况作了详细的介绍后，三人反复考虑，制定了营救被捕人员的行动方案。
第二天深夜，全文杏、秦水英、胡乡雄和上级派来支援的六名地下党员，乔装蒙面，全副武装，子时过后直奔监狱而去。
监狱门口两个站岗的和一个看电话的警察被胡乡雄和全文杏、秦水英一人一个不声不响地解决了。全文杏叫三个地下党员换上警服，藏匿了尸体，两个守卫大门。其余的人跟着胡乡雄一路向前，经过三道岗哨，悄无声息地全部解决。他们都换上警服，直奔关押地下党的监房。监房门口的两个警察见他们来了，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胡乡雄从警察身上搜出钥匙，打开监门，快速带领大家离开了监狱。秦水英临走时，丢下一封信，是预先模仿武立明的笔迹写的。信的主要内容是请李局长原谅，他害怕共产党锄奸队，又重新回到革命队伍，带人救出被捕的同仁，将功赎罪。
天亮了，又是一个大晴天。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放射出万道霞光。李常福局长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在院子里打太极拳，锻炼身体。在早晨的阳光下，微风吹拂，感到格外舒畅。他满怀喜悦，有权有势有财，不仅捉拿地下党受到嘉奖，而且又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婿。他觉得所有好事都被他占有了。可就在他陶醉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了武立明留下的信。他一看信，如五雷轰顶，瘫坐到地上。他痛骂武立明，这个叛徒，朝三暮四，变化无常，不抓来抽筋剥皮，不能解心头之恨。稍一思索，他立即下令捉拿武立明，搜捕逃跑的共党。他亲自到监狱查看，寻找线索。
李常福一番折腾，毫无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捞到。门口和门里几道岗哨的人都没有活口，未值班的人什么也不清楚。他知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武立明这个家伙把监狱里的情况肯定摸准了，才一击劫狱成功。要侦破此案，非抓到武立明不可。于是，他调动所有警力，四处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捉拿武立明。
李常福哪里知道，武立明沉在河底，再怎么折腾也是徒劳。几天之后，他仍不死心，把监狱里的所有人等集中在一起开会训话，再次搜寻蛛丝马迹。有个警察似乎想说又不敢说，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被李常福发现了。会后，他把这个警察留下，命令其说出来。
警察胆战心惊，无可奈何地说案发前一天看到李亚娟小姐带着男朋友来监狱玩过，不知与此案有没有关系。
李常福一听，立刻发火：“你想什么啦，我家亚娟经常来监狱玩，哪能和案件挂上钩。滚，我还以为能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呢，哪想到结果是狗屁不如。”
这个警察也真是个傻瓜。堂堂局长的千金，怎么能与这个案子有关联？即使有，也不能说。局长能惹火烧身吗？
李常福毕竟是局长，心里也不禁犯愁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去监狱玩了一趟，监狱就出事了？女儿肯定没问题，准女婿有没有问题？他反复思量，最后还是认为准女婿也没有问题。一个相貌堂堂、品学兼优的学生，怎么可能与劫狱案有关系呢？归根结底还是武立明搞的鬼。只要抓到武立明就一切全清楚了。
胡乡雄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按时上学，勤学苦读，各科成绩直线上升。每天放学后总是听李亚娟的招呼，三天两头去李家吃饭，亲热得很。李亚娟也曾怀疑胡乡雄和长得如花似玉的表姐秦水英有暧昧关系，但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加之表姐弟近亲不宜结婚的巧妙搪塞，以及在校从不亲近的表现，终于打消了顾虑，处处维护胡乡雄了。她爸爸询问胡乡雄去监狱的情况，她生怕胡乡雄受到牵连，谎说是自己提出带胡乡雄去玩的。
李常福暗地里请美女特工出马，仍无济于事，最终没能破案，遭到上级的一顿责骂后，送了一份大礼才不了了之。
全文杏、秦水英、胡乡雄三人，经过周密的商讨安排，报经上级批准后，一次捕灭美女特务的行动悄悄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