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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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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

山宝是副乡长,偶尔会出公差。一次,山宝出差回到家,老婆鹤草给他整理物品,忽然在他的旅行包里发现一条红纱巾。“这款式早就过时,怎么给我买这破玩艺?”鹤草嘟囔道。“哎,哪来的这东西?”山宝心里吃了一惊,他回想自己这次出差时间紧,根本没来得及在鹤草和孩子身上花钱。

山宝以为鹤草在跟他开玩笑,因为鹤草在爱情面前经常考验他。山宝说:“天地良心,这可不是我干的,打死我也不会招。”但这次鹤草并不是蓄意考验山宝,红纱巾就是鹤草在他的旅行包里发现。纱巾上还有一根女人的长头发,鹤草顿时感到一阵恶心,紧接着勃然大怒。

“我怎么会买这东西?”“也可能是赵一栋干的恶作剧!”山宝恨不得再长两张嘴,但无论他怎么说,鹤草的怒火难消。赵一栋是山宝的同事,两人的关系铁,时常相互恶搞对方。可鹤草打听过,赵一栋的妹妹上个月病逝,他怎么可能再有心情,在这时候跟山宝开这个玩笑?

鹤草没有对外声张,但她在家里把事情闹大了,把状本告到老槌头那里。老槌头是山宝的父亲,他听了鹤草的话勃然大怒,立即瞪大了眼睛。鹤草知道老槌头疼爱自己,但他更偏爱儿子。老槌头显然对山宝很生气,他自认为祖宗八代没出过一个花心萝卜,但当鹤草拿出那件红纱巾作物证,老槌头就傻了眼。

老槌头像疯了一样,抄起木棍追打山宝。鹤草知道老槌头平常疼爱儿子,只以为他是在演戏,就闷着气站在一边看。山宝边跑边喊冤枉,鹤草突然害怕起来,他看老槌头和山宝这对父子不像在演戏。鹤草正要上前劝阻,忽听“噗通”一声,老槌头一跤跌倒在地。老槌头被口袋里窜出来的红纱巾绊倒。鹤草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红纱巾,又看了看绊倒老槌头的那条红纱巾,感觉老槌头像是变戏法。鹤草来不及细想,慌忙跑上前帮助山宝将老槌头扶起来。

老槌头中风了,幸好抢救无有大碍。鹤草对山宝的事情虽然没完,仇恨那条不明不白的红纱巾,但她不理解老槌头,为什么看见红纱巾竟要暴打山宝?在医院的病床上,老槌头讲了一段往事。那是很多年前,在通往山村小学校的路上,突然山洪暴发,一位山村女教师为了施救学生,被洪水冲到山下,从此她的一只脚就跛了。人们发现那个被救下的女孩,只见一条红纱巾将她拴在树上。而这条救命的红纱巾,一直被老槌头压在箱底珍藏。听完故事,山宝和鹤草陪着老槌头哭了。那位女教师,正是山宝的母亲,在山宝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而这段真实的故事,却一直尘封在老槌头的心中。

“你母亲爱恋油菜花,瞧,这条红纱巾上,还有几朵花痕哩。”山宝看着母亲从前的爱物,依稀想起她生前特别喜欢的诗句:“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山宝对从天而降到自己包里的红纱巾,却倍感莫名其妙。鹤草看山宝一脸无辜,不像是讲假话,就主动安慰他。“这可能是母亲在天之灵,对你发出的警示。”山宝感到鹤草的话虽然充满善意,但纯属无稽之谈。

不久,红纱巾的谜底揭开,山宝接到外地男同学大潘的电话,询问他是否看见一条红纱巾。大潘对山宝说,因为当时和山宝相见匆忙,竟将老婆让他临时装在口袋里的红纱巾,不小心错放到山宝的包里。大潘笑道,他的老婆最喜欢这条红纱巾。“切!”山宝赶快将红纱巾用快递给大潘寄去。后来,山宝时常将母亲用过的红纱巾取出来端详。他会一边深情地看,一边对鹤草说:“瞧,这纱巾上的油菜花,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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