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衣服

  星期天，儿子问我：“量体裁衣”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衣服穿起来真舒服吗？为了让“小胖子”的儿子体验一下生活，我亲自带他到服装店里去做了一套衣服。果然，儿子穿上新衣服后又蹦又跳，还高兴地说：“真舒服！”

儿子的情绪感染了我，也让我想起在裁缝那儿做衣服的美妙感觉来。

那时的我，年轻帅气，再加上我是在农村工作的大学生，自然生活中有一独处的孤独感。在那特殊的年代，做衣服还时尚，所以我常常利用工资来添置衣服。一方面我认为做衣服是艺术、是享受，另一方面我也借此排解孤独，打发无聊的时光。因为我与裁缝打交道，同一般人不一样。首先，我要选择手艺特别好的。在此基础上，我要找的裁缝必须是年轻貌美，有一定文化程度的姑娘，因为这样的人才容易交往。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也许对人而言，也是如此。

彩虹，是我毕业后接触的第一位裁缝。我请她为我选择好相应档次的布料，然后我就按她的估算直接付了款，其它的一切我都请她办理。可是我留下钱后，一连几个星期，却迟迟不见她有行动。后来，我一再催促她，她这才说明原因，提出要求：让我和她一同到集市上去买布。这样做，一是经济透明，二是人到现场，也好有一个比较。我见她说的入情入理，便与她一同前往。我俩有时并肩前行，有时前后相随，时而低头交谈，时而对集市的人和物指指点点，还有的时候，被集市上意想不到的滑稽场面逗得开怀大笑。在人群中穿行的我们，还引来不少人异样的目光。有她小姐妹与她见面时的会意一笑，有邻居见到我们时的诧异神情，当然也赢来了好多人的赞许目光。我们在周围的集市上没有买到她认为中意的布料，没办法，只好去了县城。在那里，她帮我挑来拣去，还尽力为我讨价还价。毫不夸张地说，虽然她是为我挑布料，却比自己买的还讲究；虽然花的是我的钱，却比花自己的钱更节约。难怪营业员小姐说她：“你真小气，还是你这位男朋友好说话！”对此，她只是笑而不答。

衣服做好后，我准备给她手工费，她是分文没收。她还为我净贴“衣服内衫”以及“口袋布”之类的东西。我实在过意不去，就请她到县城吃了一顿饭，看了一场电影，才算了事。

换一家服装店做衣服，一方面是我工作调动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彩虹对我的误会引起的。从现在看来，当年的那个误会，也让她从我这儿得到了解脱。走进春兰服装店，见到的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小姑娘。她听说我做衣服的要求后，开始感到十分意外。见她很忙，我就换一个环境，说明了情况，她这才答应。我按她的说明，到县城指定的商场买了布，就到她那里量了尺寸，然后回来等消息。这期间，我又到她那里去了几次，她却总是说还没有做好。虽然我上下班经过那儿，并不白费我的力气，但是我总觉得她做衣服的速度实在太慢。哪知，我的猜想错了。她是故意“留而不发”。我每次到她那里，她都“顾左右而言他”。家长里短的事却是问个没完。她还请我帮她那正在读初中，准备中考的弟弟复习功课。就这样，我有理由去找她，她也有理由留我。时间总是急匆匆地向前，我的这一套西服，两个多月才做好。的确，无论是布料，还是裁剪技术，都让我心服口服。当我穿上新衣服站在她的穿衣镜前，我的形象真的焕然一新，她和她的家人也站在那里看了好久。当我付给她手工费时，她却怎么也不收，还一个劲儿地感谢我，说是因为有了我的帮助，她的弟弟才如愿以偿地考进重点高中。没办法，这个人情账我只好先欠着。后来，我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送了她一份很是特殊的礼物，还为她唱了一首我自己写的歌曲。那天，我又听到了一个令我更为惊诧的消息：我这一套衣服的布料并不是我原先自己买的那一套，而是春兰亲自到县城为我选购的，价钱上也贵了许多。我真的从心底里感谢这位善良的姑娘……

虽然为我做衣服的裁缝不尽相同，但我每次做衣服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我每次做成功的新衣服也都会得到人们的夸奖，我成了小姑娘的免费广告。为此我为小姑娘还招来不少生意。当然也有一些人听说我让裁缝做全权代理，自己只顾付款，就说我有点犯傻，可我却并不认同。这主要是因为：一是衣服做的好，穿起来特别合身舒服；二是布的质量好。裁缝吗，都比一般人能分辨出布的优劣，同时价钱上也不会失算。三是我的心情好。做衣服时，我在金钱上不讲究，加上我对她的特殊信任，会给了小姑娘一种特殊的动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为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做衣服，她的心情一定也不错。加上做衣服的需要，我隔三差五地再到那里去坐一坐，便有一种爱意朦胧的情境。不知内情的人认为我会在金钱上吃亏，可事实上小姑娘不但没有多收我的钱，而且还经常让我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收获。

不知是那一位向我妻子透露了我这方面的情况，自从我成家以后，我就不可能再到“小裁缝”那里去做衣服了。当然，这也许是我多心了，因为现在人们都讲究品牌档次，很少自己买布到缝纫店做衣服了，更何况成了家的我呢？

虽然我的那些旧衣服，早就被扔进垃圾堆了，但是到目前为此，我还能记得许多小裁缝的名子，春兰、彩虹、素芹……我真得感谢她们，是她们陪伴我度过了人生中的那段特殊时光。即使是现在，每当我想起那一件件往事，都会有一股股余香。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