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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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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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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鸡凤凰 ——江西峡江水利枢纽同南河工程建设记事


生水老者第二次来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我被临时招去县行政中心政府会议室开会。电话里我告知他,村里信访反映的情况我会尽快组织去调查。因为县里会议不知要开到多久,叫他不要到单位等我。

生水和他的乡亲们从阜田乡下赶四十多公里车来一趟城里不容易,要他们不要等我,可能他们又会想多。电话那头,听得出他有些失望。

会议室,坐着乡镇和县直单位十多位负责人。县长袁守旺同志要听取这些乡镇和单位关于峡江水利枢纽及附属同南河工程的情况汇报。

县教育局汇报了枫江小学建设征地遇到的问题,袁县长明确要求以国土局、财政局、、移民办、枫江镇为主,协调教育局一并解决。

县移民办汇报了同南河工程施工过程中遇到两大棘手问题,一是同南河工程按施工设计图征地时,有号称“全国第一大村”的盘谷镇谷村李家老屋、街上与枫江镇坪洲村委会毛家、芷尾坑发生被征林地权属纠纷,盘谷部分村民擅自请挖机在山场随意开挖山界,意欲将被征用的林地纳入相邻本村山场权属范围,致双方村民现场发生冲突。规划范围内400余亩土地征不下去,严重影响工程进度;二是同南河所经枫江镇的洲桥毛家村山脚下,有79座坟墓急需迁移,涉及影响征地100余亩。经了解,这些坟的坟主是阜田镇南塘上边村民。洲桥毛家村民说墓葬土地权属属于是毛家所有,且有权属证为凭。而南塘上边村民则持相反意见,说坟墓地是封建时期就已陆续安葬,属上边村祖坟地。现上边村里因为林地资源有限,当下已经没有迁坟重葬山地。若要强迁,要求政府解决迁坟土地,为此,上边已经组织部分村民到县直相关单位上访。

列席会议的同南河工程指挥长王明(吉安市水务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心情显得特别压抑:“这些问题出现是有预料,也是难免的,况且是国家重点工程项目。问题是我们应当尽快拿出可行方案加以解决,我工地上有上百辆工程机械,不要说延误工期,就是怠工一天,这些机械停止作业,经济损失也难计算,所以请求吉水县地方政府大力支持,稳妥解决。”

袁守旺县长抬起头,目光落在枫江镇党委书记胡全承身上。胡全承在座位上欠了欠身子,调整一下坐姿,压低了声音:“这些事大都落在我们镇里,我们感到压力很大,弄不好就会出现群体事件,问题就更难办,应当是县政府管的事,……”。袁县长紧皱眉头,说:“问题出现了就要面对,逃避和推脱无济于事,现在我不是来听你们讲困难发牢骚。我要批评你全承,你说是县政府的事没错,难道你能说不是乡镇的事么,你能脱离县政府,啊?现在是要大家一起会商,把问题平稳解决好。我看,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凡问题涉及到各部门的,就要按职能职责对号入座担起责任。要形成合力,今后不得再推诿扯皮。山林纠纷和迁坟问题由林业、农业、国土、法制部门牵头解决,所在乡镇配合做好工作。各挂点乡镇的县级领导负责召集解决你所挂乡镇的事情,下次我要听取挂点乡镇的县级领导汇报进展情况……”。

盘谷镇党委书记叶太表态,要依法办事,坚决打击那些借政府征地拆迁搬弄是非,企图浑水摸鱼违法犯罪现象,我镇无条件支持和配合行动。

会后,同南河工程挂点的县政协副主席杨发生,示意林业、农业、国土、法制、移民等单位参会人员暂留一会,他根据会议要求,对四个单位做了简单工作分工与安排。

 

 

第二天上午8时,农业、国土、法制、移民相关单位抽了业务人员在县行政中心北门集中,我代表林业部门,亲自驾车一同下到枫江镇调查摸清情况。到达枫江镇后,胡全承书记在镇政府会议室组织座谈会,在详细听了同南河工程所涉村的驻村干部情况反馈后,带队的县法制局局长毛菊生总结说:“从各方情况分析,同南河工程征地不能顺利进行的原因是由于枫江、盘谷、阜田三个乡镇相邻村庄土地权属纠纷引起。说句不好听的话,村里老表都想趁机设定条件挣点利益或多得一点国家征地补偿款。这里要分清是真纠纷还是假纠纷,如果以大欺小以强欺弱无故制造纠纷事端就是侵权,政法部门就要介入打击。如果是权属不明界址不清,那就可能是真纠纷,政府就要依法着手调处。现在,我们工作组先要去村子里调查和收集各方主张土地权属的各类事实和依据,然后再到现场勘查界址。只有调查、勘界完毕,对照相关证据综合分析各方主张和依据,再向县里提出解决方案。”

在驻村干部的带领下,我们驱车前往坪洲村委会分别调查询问了年龄54岁的芷尾坑村组长彭吝根和47岁的毛家村组长毛春根 。毛菊生询问,我做笔录。彭吝根说盘谷街上、老屋两村由村民李根保、李细德领头,带了约40位村民在山场用挖机撩壕挖界,往枫江山场范围扩大山界约100多亩,事情反映到双方乡镇,两边的镇政府都派了分管领导到现场劝阻和制止。毛春根说,森林公安也到现场,说是现场没有违法采伐林木,因此不好干预,森林公安转了一圈走了。调查中,我们了解到征地山场在1990年9月20日已经过县政府行政裁决并生效。林权改革时,坪洲毛家、芷尾坑组已经依据政府行政裁决书载明的山界,申请颁发了新林权证。

下午,我们由坪洲毛家、芷尾坑村民带路,到了争议的山场。他们称山场名称叫“虎形至埋仔坑”。我对照裁决界址图,核查新林权证登载的界址万分之一地形图,两者相符。我们在山上绕界走了一圈,山场杂草、灌木、马尾松丛生,还有人工造的零星湿地松,树龄都在12年以上。他们说盘谷老表人多势众,根本不认可县政府原已裁决的山界。

我们的工作方法是先听先看,在没有全面调查了解情况之前,不给各方做任何结论性意见。

又过了二天,我们约定去盘谷镇了解情况。盘谷镇政府回话说,有几个村干部进城办事去了,要下午稍晚才能回。我们约定下午到达盘谷镇政府,镇党委书记叶太、镇长唐小兵在接待室等我们,说老屋、街上的村干部电话告知要晚饭后才能到镇里来,那个领头挖沟的村民也会过来。

在接待室闲聊时,叶太说,从我了解的情况,盘谷单方撩壕挖界沟,村干部没有主导和参与,蛮讲政治。挖界是村里几个对村干部有意见的不法村民私下挑起的,上级要严肃处理,不然,村里没法开展工作。毛菊生说,等一下找他们村干部询问,再来分析界定。

17时12分,那个领头挖沟的村民李细仔先到镇里,我们先行询问他。他回答挖沟界是按照本宗族“恭默堂”谱载的“麻坑山”山界挖的,一是为了森林防火,二是挖清山界避免以后纠纷。

毛:“你是否知道解放后土地确权经历了土改、合作化、四固定、林业三定几个阶段?现在全省又在搞林权改革重新核发新的林权证,族谱记载的山界不能作为现在确权依据。”

李:“听说过打土豪分田地,以前枫江很多山地都是我们的。”

毛:“是啊,封建时期是你的,现在共产党的天下就不一定还是你的。你清楚在1990年县政府就已经对你村与枫江毛家、芷尾坑争议的那个山权作了裁决么?”

李:“知道,但我村不服裁决,当时还向县政府、法院写了申诉材料,但不知为什么没引起重视。”

毛:“你村有哪些村民到山场挖界?”

李:“是我恭默堂村民自发组织,请的吉安人挖机,工价每小时约200元。我盘谷村也有其他宗堂在挖界圈地栽树,比如三堂。现今挖沟是大村内部矛盾,不是针对政府和其他村。”

毛:“你村里有哪些内部矛盾?”

李:“一是沙场采砂混乱,村干部参与;二是其他宗堂也都在圈地栽树;三是我村中两口水塘本来用做消防蓄水,被村干部批准填塘建房。”

毛:“这是你村里内部矛盾,怎么扩大为外部矛盾,牵连人家枫江镇村子,既然有合法有效的裁决证据,应当依据裁决界址为准,你们应该恢复裁决书上载明的界址。”

李:“我个人无权表态。领导,你知道不,村民对村委会很大不满,因为村委会不组织群众去把山权争回来,而且我们挖沟前与镇政府也有过沟通,镇政府也不采纳。”

毛:“这说明干部比你们觉悟高,法律意识强。通过了法律途径解决了的纠纷,难道又要重新挑事,害人害己?”

李:“总之,村里300多户,我无权表态”。

询问完毕,要李细仔在笔录上签字,他拒绝。问完话,他就出门驾车离开了镇政府。据了解,这个李细仔有个姨表哥是市里一位有名头大老板,近些年带携他搞建筑工程赚了些钱,开始在村里抖了起来。为了在村里树威信,处处抛头露面出风头。村委会换届选举没选他当干部,有较大怨气。

20点48分,等在外边的老屋、街上村干部李泉水(支部书记)、李海海(村主任)、李建春等被请进接待室接着问话。村干部反映的事实跟李细仔陈述的基本相同,由于村里人口增多,人均山林资源少,因此村里决定,林权改革山林权属照以前管理模式,继续确权归村级集体经营管理。那么,村民要建房圈地、葬坟占地就有了限制,以致少数村民产生焦虑感,借村里内部存在的一些问题,千方百计来找村干部、村委会的茬。村干部也吁请上级部门制止和打击这些违法行为。但是这次村民擅自挖界,自始没有村干部参与,村干部与镇党委政府保持了高度一致。

我们还核查了老屋、街上村带来林改发的权属证,没有发现林权证地形图勾绘的权属界址与枫江坪洲毛家、芷尾坑有重叠、重复问题。权属证发证依据栏,填写的是1990年吉水县政府行政裁决书。

至此,我们对两个镇村之间的发生所谓纠纷,情况也就明朗起来。最后毛菊生对镇村两级干部说,针对村民李细仔反映村内部问题,建议镇党委、政府给予重视和关注,帮助村委会慎重解决好。

 

 

生水老者又打电话给我,问我政府打算怎样解决村里迁坟用地问题。我答复他说,你明天找几个村民代表在家等着,明天我们会到村里来先了解情况。看来他心理还是蛮急的,于是我联系阜田镇政府分管领导人武部长邹力科同志,要他带我们山纠办的同志去南塘上边村调研解决迁坟用地问题。

邹力科原来是县周岭林场人武部长,虽然他从林业事业编制转任阜田镇人武部任职公务员,与我还算是林业系统一家的。“兄弟,我到阜田这么久,难得你舍脚到阜田乡下来看望我”,他的工作热情依然饱满。我感觉,有这份热忱,事情不难解决。

天正下着大雨,在赶往阜田的车上,我打开文件袋,掏出生水送给我的信访件重读一遍。信件文字是手写,标题为《请给我们祖宗留一块安息之地》。信件上说,上边村接到县移民办和镇政府通知,村里位于枫江洲桥毛家山脚田边的79座祖坟地属于同南河工程征地范围,必须限期组织迁移,逾期不迁,则按无主坟处理。而上边村也是人多山地面积少,新去的老人葬坟用地都困难,迁移这79座坟墓更是束手无策。信件还反映,洲桥毛家的祖坟地是本村祖地,历史悠久,因此土地权属是上边村所有。村民建议,为了支持国家建设,征用土地补偿款可以不要,但要求政府出面用这征地补偿款向相邻村购买迁坟用地,子孙怎么无能也绝不能让自己祖先死无安息之地!

文字语言很恳切,要求也属合理,给我心灵很大触动。

我们从阜田镇政府院子里接邹力科上车,通过阜田街上那座同江老桥直往上边村。

生水家位于村子中心一排老屋中间,也是一幢老屋,屋内光线很暗,但比较整洁。生水和几个老者在屋里商量着事,见我们进屋,赶忙起身向我们散发“普金”香烟。我示意大家坐定,邹力科简单介绍来意,我又来一个开场白后,要他们逐个发言,把迁坟土地诉求依据、问题难点、要求建议等等说出来,还要求出示坟地权源证据,工作人员记录。最后归纳询问结果,与信访反映的情况基本无异。一老者搬出两大册陈年旧族谱,翻开谱页指看其中墓葬记载页,说我村彭氏族谱记载的葬坟地就是位于现枫江洲桥毛家。

我对他们说:“这个谱页你们已经复印附在信访件中,还有解放后的政府颁发的相关权属证据么?”

“现在就是有族谱记载,其他证据目前没有找到。”生水回答。

“族谱不能作合法有效证据使用,若使各地宗族族谱所载山地界为合法,那就要倒退到封建王朝生活。现在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以解放后最后颁发权属证为合法有效依据,哪些权属证据为合法有效,1990年12月颁布、修订的《江西省山林权属争议调解处理办法》第二十条规定,土地改革以前有关山林权属的证据,不能作为现在确定山林权属的依据;第二十一条规定,县内的山林权属争议,以林业三定时期确定的权属为依据。林业三定时期未确定权属的,参照农业合作化、四固定时期确定的权属处理;农业合作化、四固定时期也未确定权属的,可参照土地改革时期确定的权属,凭当时人民政府颁发的土地证或其存根处理;双方都无证据的,人工林的山权、林权均归造林一方所有,天然林或荒山荒地,按山权、林权各半的原则并结合自然地形处理。族谱属于土地改革以前的证据,不能作为现在确权依据。”借此机会,我也跟他们宣传一下山林权属争议调处法规,“根据我县土地权属颁证情况,你们可以去县档案局查找,有两种证据,一是1953年土地改革时期的土地证,二是1983年林业三定时期颁发的山林所有权证,当然,由于颁证时期工作程序不到位,存在没有颁证或没有上交档案管理或者遗失的可能,你们去档案局查过么?”

“去过,查不到。”生水说。

“找不到,缺失证据,就是无证据”,我说,“村里通过亲友关系,可以先跟附近村庄联系购地迁坟”。

“张主任,你是城市长大的吧?乡下的规矩多呢,不要说葬坟用地,就是建房用地,人家都不会卖地给你,怕坏乡间风水。”生水老者语速很急。

问完话,邹力科提出去上边村祖坟地看看,再查看一下上边村的山场。雨还未停,我们换上雨鞋打着雨伞跟着几位老者出村沿田埂往洲桥毛家方向走去。

我边走边问生水上边村靠近洲桥毛家农田范围,说:“老者,你们也可以考虑用农田迁坟”。

“不可以,田里座水不能葬坟而且还要耕作呢。”生水回答。

到达坟地现场,我清点了一下墓葬数,有些水分,实际不到79座。估计县移民办为减少矛盾听从村民单方指认,稍留了一些余地,我也不便说。我目测了一下墓地占地面积,计算若迁移最多需要占用1.5亩林地,再紧凑些1.2亩也可。

靠近洲桥毛家山场就是上边村山场,面积不大,且沿半山腰林地都被村民开垦为旱地,种上了油菜,油菜籽已经结得很饱满。看来,生水说村里林地不多基本属实。

“你们想把坟迁葬到哪里最合意?”我问。

“迁到相邻毛家山上最合适。”生水答。

“此话怎讲?”

“坟地权属是我村的,不是毛家的,补偿款可以给他们村,用来换取毛家村林地,况且我村已有两座新坟葬在他们山上。”

生水怕我们不相信,领着我们往毛家山场走去。现场确实有两座坟,可能葬有三、四年久。凭感觉,我怀疑这坟不是上边村的,生水有可能在糊弄我。

“是你村花钱买的坟地?”我问。

“没有花钱,亲戚关系弄的,毛家也没哪个干涉。”生水回答。

“把几十座坟迁到这个地方,即使坟地补偿款全部给毛家村,毛家老表会同意么?”我又问。

“不知道,全靠政府帮忙解决。”

离开上边村时,我告诉生水说,你村里的事还要等我们到枫江洲桥毛家村查明情况后,再来和你们商量。

 

 

我又和毛菊生同志来到枫江镇,是去枫江洲桥毛家村了解情况。在会议室,我们向早已在镇政府等候的毛家村民代表说明来意,然后开始进行调查。村民也带来了林业三定时颁发的山林所有权证,调查完毕,我们由村民带路去争议现场勘察四向界址。到了争议坟地,我摊开万分之一军用地形图,对照权属证登载的山场东南西北四至界,要村民指界。依据他们实地指认的四至地物标,我把他们指的界用铅笔勾绘到地形图上。但他们所指的西界现场无法辨明地物标,故勾绘的地形图山场四至也无法闭合,偏偏坟地就处在西向界址范围。此种情况一般属于证据瑕疵,如争议对方提出异议,则为参考证据或无效证据。查完山界,我们告知毛家村民,下午再到镇政府会议室一起座谈对话。

下午3时,共有7位毛家村民代表在洲桥村委会主任的带领下来到镇政府,分管的镇党委副书记杨树根主持座谈会。根据上午勘界,我们向毛家村民分析证据出现的瑕疵,解释说明上边村祖坟地无法包含在林权证登载的山场四至范围内,且毛家村民也承认坟地年代久远,远远超过20年。依据现行法规规定,双方都无权属证据情况下,一方在争议地行使经营管理达20年以上的,该土地权属应归行使经营管理权的一方所有。现在上边村民建议将坟地补偿款给你们毛家,换一块等面积林地迁坟,只要使用权而不要所有权,应当可行。我话音刚落,就有3位村民在争辩中对我们的解释表达不满。我们耐心讲了一通天地国法人情的大道理,又把峡江水利枢纽在水田乡征地移民好人好事宣讲给他们听,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其中一位村民笑说:“我操,还由得他们不肯迁坟,政府就不晓得绕过坟地挖江,让他们的祖坟立在河中央成一座孤岛,今后就叫他们划船楼梯爬上去给他的祖宗上坟挂纸钱”。一阵哄笑,组长站起来说:“你们说的换地迁坟方法,我们这几个人不敢做主,看在政府和国家工程建设面子上,要回去开个村民会取得大家同意就好,但是按乡村风俗,估计这个方法蛮难通过。”

之后,一直等待毛家村民会议的信息反馈。过了一个星期,电话询问枫江镇,也未得到毛家村意见。估计要么开了会村民不同意,要么根本就没有开会,后一种情况可能性很大。

我和毛菊生商量,决定再去枫江镇落实。枫江镇政府把洲桥村支记罗财保请来,见面后,我们把县委县政府领导关注同南河征地迁坟情况向罗财保做详细说明,要求村两委干部去毛家做村民思想工作,把坟地置换处理好。罗财保说他最近很烦,因为本村发展花木产业征用耕地,洲桥个别村民告状说他吃冤枉有经济问题,都被县检察院传唤到县城询问2次。每去一次县里,就有村民到处传谣他被检察院抓走了,搞得他心神不宁很没面子,根本没有心思做村两委的事。我们只有安慰他,传唤只是为搞清问题,是好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要相信自己。最后,罗支答应想办法说服毛家村民把事情办好。

 

 

上午接到电话通知,说同南河工程挂点的县政协副主席杨发生下午3时要在枫江镇同南河工程指挥部二楼会议室主持召开协调会,要我下午赶到枫江参加会议。

会议由杨发生主持,参会的有同南河工程指挥长王明,阜田、枫江、盘谷党政主要负责人周寿厚、胡全承、唐小兵,法制局局长毛菊生,移民办副主任罗玉生等。

杨发生:“组织上安排由我牵头阜田、盘谷、枫江三个乡镇的相关领导调解处理好同南河开工遇到的问题,一是枫江洲桥毛家与阜田南塘上边坟地迁移纠纷,枫江坪洲毛家、芷尾坑与盘谷老屋、街上山林界址纠纷,还有盘谷湛溪村与枫江豪石、林桥(杨家渡、双元)、下花园林地使用权纠纷;二是征用林地报批及林木采伐报批问题;三是抬田手续,抬田面积确认和资金补助;四是枫江小学征地补偿落实问题,请各位按分工汇报各自工作进展情况、存在的问题、解决方案和办法,下一步工作安排。特别强调哈,如果问题一下难以解决,大家必须先统一思想,就是要坚决确保工程先施工,问题可以留到后一步解决,要向村民宣传解释好,并且大家必须要取得一致共识,要顾全大局,不要各自为战……”。

:“市政府分管的郭副市长,不断督促我和杨主席协调解决好同南河防护区开工遇到的各种问题,要拜托大家了。”

我和毛菊生把前期所做的工作分别作了汇报,盘谷老屋、街上与枫江坪洲毛家、芷尾坑的山林纠纷问题,不属于法律意义上的纠纷,是盘谷方面单方挑起所谓纠纷,属于严重侵权行为。阜田与枫江迁坟土地置换,还在调解之中,但最终结果难以预料。侵权纠纷问题,建议盘谷镇做好老屋、街上村民说服劝阻工作,恢复裁决界,若劝阻无效,依法依规处理。迁坟土地置换问题,以目前调解意向,争取和枫江镇政府一同尽快调解好。

盘谷和枫江镇表态,将全力配合职能部门处理好各种纠纷,至于新发生盘谷镇湛溪与枫江四村的林地使用权纠纷,幸好1981年县法院有协议,双方都有过几次沟通,解决难度不大。湛溪是因为枫江四村永久征地导致范围内山场的使用面积减少,要求四村以协议之外的山场调划使用面积,还是要请山纠办根据原有协议,从专业角度帮忙上山做一个新的调整协议或搞一个征地资金按比例补偿调解协议。还有樟树保护问题,要请林业部门协助我们做好。

罗玉生说,同南河工程因三个乡镇村之间纠纷问题影响到800亩征地,乡镇和相关职能部门应加快调处进度。抬田先确定面积,先同乡镇签合同,再由乡镇与所涉村签合同。林木采伐已由工程部放线。由于八十年代建枫江小学征地只象征性给了当地村民附着物补偿,小学也没有办理国有土地证,现搬迁与中心小学合并,留下的土地被同南河建设征用,征地款是应补给教育部门还是当地村民?村民说土地是村里的,应当补偿给村民而不是教育部门。据说还涉及扩建中心学校征地报批费用,到底是由镇政府、村里还是教育局负担问题,我们只负责征地款拨付,枫江镇政府与教育局还要妥善谈好。

最后,杨发生总结说:“通过几个小时座谈会,问题更加透彻明朗,大家对前段工作进行了比较全面的通报,有些问题已经解决,有些正在解决之中,还有些没有进展,请各位回去后认真研究,把事情办好,不辜负县委县政府期望。现在就下阶段工作谈几点:解决林地纠纷问题责任单位,法制局、山纠办、所涉乡镇,以调解为主,争取在30天内解决;抬田,由指挥部负责,移民办罗玉生同志办理抬田手续,并牵头处理好枫江、盘谷征地丈量,解决阜田镇内改道;林地报批、林木采伐报批,由我来交办督促林业局做好;反映情况和解决问题需要形成文字材料的,要专门形成文字材料报送县相关领导决定。”

指挥部吃完中饭后,罗玉生找我,要我把同南河工程征地规划图转绘到万分之一军用地形图上。我说可以,就依照征地规划设计图的划线,仔细在地形图上转划定盘谷老屋、街上和枫江毛家、芷尾坑山权界址,测算好双方征地面积,便于移民办和镇村签订征地合同。如果是纠纷未能如期解决,就要做好先征地施工,后解决纠纷打算。转绘完图纸后,罗玉生对我说,还要麻烦你在图纸上签个字。我说好,当即签下我的名字,还在图界上加盖了县山纠办公章,以示负责。

我想了一下,对罗玉生说,盘谷老屋、街上与枫江毛家、芷尾坑行政裁决的山界是在图纸上,还没落实山上,假如一方在实地指认界,另一方肯定不会认可,会影响施工。罗玉生问我咋办?我说,我来请林业局技术人员依据图界,去山场用仪器把界址测出来。测界时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要双方村民到场,但需要村干部带刀锄上山开劈山界记号,双方乡镇一定要指派干部到现场来做证人并拍照留存,今后以此界为标准施工。这一措施得到大家一致同意,并同两乡镇定下了测界参与人员和时间。

测界那天天气很热。我请来县林业调查设计队长曾浪(高级技术职称)一同来枫江镇实施测界,他在山权证所附地形图界址线上选定四个测点:山场位置图幅号G-50-15-(49),比例尺1:10000,GPS座标(西安80座标系),测点1经度38599893纬度3032415、测点2经度38599851纬度3032437、测点3经度38599820纬度3032588、测点4经度38599798纬度3032753。我们用化肥袋装好矿泉水,各方代表一共九人上山。曾队长借助GPS仪、罗盘仪、标尺,测量读数1-2测点视距50米、方位角3002-3测点视距190米、方位角3503-4测点视距140米、方位角350。每测定一个点,民工锄挖刀砍、削树皮做现场界址标记,各方手机拍照留存,大约经过二个半小时结束测界。在镇政府用完中餐后,和曾浪返回县城。

 

 

枫江镇政府来电,说要请我去镇里一趟。我寻思,估计问题有点眉目。

到了枫江镇政府,胡全承同志对我说,先去洲桥毛家山场一下。我俩一同坐车到了毛家村,到了毛家,天正下大雨。问毛家老表借了伞,出村穿过一塅农田,到了毛家山上,找到了上边村意愿迁坟置换的那处山,查看了周围地形。我对胡全承说,就在山上现有两座坟周围,调2亩左右林地给上边村吧?但是,不允许上边村民超越圈定的2亩范围或今后在内葬新坟。胡全承言语不多,他点了点头说:回吧。

到了镇政府接待室,胡全承说,我们作了毛家很多工作,村组干部意见是,干部不好出头压制,私下建议能不能由上级政府先下个公文到毛家和上边村,把迁坟地置换的事挑明来,我们干部再向村民做工作说要按政府文件执行。村组干部不敢确保没有反对意见,但是能确保不会出现上访闹事之类情况发生。我思考了一会,对全承说:“我回去和法制局毛菊生局长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就以县政府山纠办和县法制局名义就迁坟换地联合下个《调解意见》,并写明告知若是接到《调解意见》后15天之内不向山纠办或法制局提出书面异议,视为自愿同意接受调解,这样在法律的角度上也过得去,当然,主要是要做好村民工作。”

回到县城后,我去县法制局找毛菊生商量说可以试试,要我先起草《调解意见》,审定之后联合下文印发。文件由我们送到乡镇,乡镇再送达到村里签收。

事情办完之后,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心里默念神佑,千万不要出现反复。

这样挨到20天后,洲桥毛家反映平稳,我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节,同南河工程指挥部传来不好消息,盘谷老屋、街上村民聚众在“麻坑山(虎形至埋仔坑)”山场强制阻工,推土机、挖土机、装载车等工程机械全部停工。

县里指示,县法制局、司法局、法院(枫江法庭)、山纠办委派人员下到盘谷镇,同盘谷镇政府再次做好老屋、街上村民法律宣传工作,确保同南河顺利施工。

当天上午我们一干人陆续到达盘谷,进接待室里坐着的,有村干部李海海(新任村支书,原为村主任)、李明(村副书记),村民代表有李树根、李明高、李水保、李小春、李细仔、李江夏、李席生、李福幸等,镇长唐小兵主持座谈会。

唐小兵:村里“麻坑山”与枫江因征地引起纠纷,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县相关单位已经多次来帮我们调查调解。昨天下午县政府分管林业蒋兴灿副县长又召集有关单位开了协调会,指示要坚决制止不允许发生村民阻工闹事。已经分了两个工作组来盘谷、枫江。县里态度很坚决,现在都是党的统一领导,你们想闹翻天么?麻坑山权属一九九零年就已经裁决生效,而且盘谷、枫江都依据裁决界登了林改的新林权证,你们村从擅自越界挖沟栽树侵权,发展到聚众阻工,不应该。若不听我们的劝阻,事情闹大了,出了事,由参与者肇事者承担责任,你们要吸取教训。我再次重申,若还出现阻工闹事,后果自负,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

我说:“从法律层面解释,麻坑山权属纠纷在九十年代就经过县政府裁决,都过了堂的,你们又没有证据证明那个裁决是无效裁决,既然是已经生效了的法律文书,就要严格执行,不因单方异议而改变。况且,林改时村里已经换发了新的林权证,新林权证界址又是依据裁决界登载的,说明你们执行了生效的裁决文书,自己登的林权证难道你们自己都不认账?你村单方越界挖沟栽树已经构成侵权违法,现又发生村民聚众阻工闹事现象,政府能让你们这样一直闹下去么,硬要逼得政府出手,你们要后悔就来不及了。”

吴小玲(县法制局):是合法权益就要维护,刚才山纠办已就权属问题作了解释,你村要以族谱所载推翻九零年裁决不合法,现行法律规定,族谱记载不能作为确权依据。

李海海:现在各个宗堂大有架空村级集体组织之势,这些山场不是你哪一个宗堂的财产,填塘建房的事、挖沙的事,还有前几年私人栽树经营的事,都是少数人以宗族之名挑起的,现在都推到我们干部身上,说没管好。抓根子就要抓主要,我要求上级帮助村里打击这些非法现象。现在先关停沙场,填塘的不准建房,各宗堂栽树圈地,村委会要全部收回。

我们要求村民代表当场表态不参与阻工闹事,他们个个一言不发。

最后,唐小兵说,我镇政府该说的都说了,该讲的也给你们讲清楚了,如果你们听不进去,结果会有好戏看。

村民走出院子,在路上叽叽喳喳,不知谈论些啥。

 

有好消息传来,阜田南塘上边村在动迁坟。枫江、阜田两边都派了乡干部到现场维持秩序。我赶到现场,村民正在山上搞“破土”仪式,凳子上装斗盛满米、木子里盛满三牲,一棵松树干挂米筛红布剪刀,村民焚香点烛放鞭炮。一老者手提公鸡敬四方,口念祝赞词,另一老者应答:伏以,好;我手捉金鸡是凤凰,好;日吉时良大吉昌,好;杨曾破土,好,福人迁葬,好;吾今便是杨曾子,好;千里寻龙来到此,好;九天玄女及青乌,好;吩咐吾师亲破土,好;一斩天殃,好;煞灭神藏,好;兴工动土,好;万事吉祥,好;二斩地殃,好;鬼怪灭亡,好;家生贵子,好;金玉满堂,好;三斩人殃,好;大吉大昌,好;凶神恶煞雄鸡抵挡,好…。

现场气氛肃,环视周遭,只有上边村民在山上做仪式,没有哪个毛家村民在场,这时,我彻底放下心来,抬头向天长舒一口气。

一星期过去,盘谷村民集聚同南河工地阻工闹事的消息,再次引起县委县政府关注。县委决定由县委副书记刘龙林带队,率县委常委公安局长黄润生、副县长曾道功、蒋兴灿,县政协副主席杨发生等县领导,还有同南河工程指挥长王明,会同公安局副局长裴雷、国土局副局长和地籍股长、移民办2人、政法委副书记欧阳林森、信访局副局长周锐、山纠办2人前往盘谷镇维稳,公安局领导还通知盘谷派出所正副所长一同参加。盘谷镇政府椭圆形会议桌分两列坐定:县领导一列,老屋、街上村干部李海海(村书记,老屋村人)、李小春(村主任,街上村人),村民代表李尧华、李晓清、李金水、李二根、李冬明等依次坐定为一列。这次维稳会上,听得出村民对村干部不满。

80多岁李尧华说,村民要修祠堂,每户男丁摊捐500元,但还有较大资金缺口,村民要求村干部将征地补偿款用来恭默堂修祠堂,但村干部不同意。

刘龙林副书记问李尧华,恭默堂多少户多少男丁,若恭默堂要分补偿款,本村其他不属于恭默堂族的村民又会如何?

李尧华回答,本堂200余户,380余男丁,我们也不是要求全部把补偿款划给本堂,按比例分即可,能否分个40%?

刘龙林副书记示意参会单位发表政策法规性意见。

叶太:补偿资金使用政策,只能到村委会,不能分发到宗堂名下,已经向各户作了宣传解释。若要使用该资金做公益建设,要通过村民会议同意。

曾道功:农村原由土地私有制向现今集体所有制转变,山林权属不能再按族谱登载来确定所有权,所以你恭默堂说麻坑山是本堂的山,是错误的。县山纠办、法制局已经反复跟你们讲清了这些问题,你们也已经清楚。你们与枫江本是不存在山权纠纷的,那是你们单方挖沟定界挑起的所谓纠纷。资金分配还是要按村民自治相关规定召开村民会议讨论,而不是你恭默堂一厢情愿的想法,更不能因为内部资金分配问题影响同南河施工。

将兴灿:违法阻工是不对的,资金问题是你村里内部事务处理问题,修祠堂可以理解,但要依规办事不能乱来,资金不能上你宗堂。

黄润生:我赞成曾县长、蒋县长说的意见,阻工闹事严重违法,希望不能再次发生了。

杨发生:资金管理办法是县划拨到乡镇经管站再到村委会,至于你们搞村建如何分配这笔补偿资金,则要开村民会议讨论安排如何使用。阻工是坚决不允许的,是违法的,造成了工程损失你们负责得起么?只要不再发生阻工,以前的事不再追究。如再发生这类事件,则要“新帐老帐”一起算,公安部门一定会追查打击,你们不要以为我是在吓老百姓。

明:其实同南河建设对你们村里农业生产大有益处,沿线村庄都能受益,今后免受旱涝之灾。沿堤都合理设计了灌溉闸。还有你村里抬田区,标准又高,都是按高标准农田设计抬田。今后农村发展高科技农业示范区,莫说全县、就是全市也就算你村里最有条件。知道么,政府都是在帮群众做好事,而你们却阻工闹事,耽误了,同样村里的抬田也会延迟耕作年限,拜托大家到此为止,不要再生事了。

听完发言,刘龙林做最后总结说,村民的诉求我们都清楚了,不再重复,在座的乡镇和单位负责人都做了说明,有苦口婆心的味道。有一些诉求也可以理解,有的还有一点道理,但要讲究方法去解决村里的矛盾,而不能用阻工这样过于极端的手段来逼迫政府,想必你们都清楚了。刘龙林再次向村民强调了几点,第一,已经查明盘谷和枫江之间林地不存在纠纷;第二,补偿款要用于村级公益事业,不能做招待费或其他无关公益之用。补偿款分配与使用,镇里派干部协助村里开好村民会议,村民会议做的合理决定,我们也不反对。镇政府要监督,但资金去向要张榜公开。第三,不允许村民再出现违法阻工问题,若再不听劝阻,公安部门将依法严加惩治。

维稳会议之后过了二十天,同南河工地再次发生了盘谷老屋、街上村民集聚阻工行为,这次县里不再忍让、也不再组织安抚,决定由公安部门依法立案处理。后来我得知,有七名带头起事的村民被公安部门以违犯《治安管理处罚法》相关条款规定扰乱公共秩序、妨害社会管理等行为,合并处以治安拘留和罚款。经过公安部门处理之后,类似事件再也没有发生过,同南河工程施工一路顺畅。

 

尾声

 

峡江水利枢纽工程2009年9月奠基到2015年8月主体工程完工,实现了进度提前、质量优良、投资可控、安全生产无事故、移民与工程建设同步的建设目标;实施了全国面积最大的抬田工程,累计抬田3.75万亩,减少移民外迁3万人,保护了耕地资源的永续利用;走出了移民搬迁与美丽乡村建设相得益彰的新路子,实现工程建设与美丽乡村建设双赢,打造了环境与保护并重的水生态文明建设新样板。

建设过程中,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以及省、市各级领导亲切关怀。同时,社会各界给与了许多真情无私的帮助,工程累计搬迁安置2.5万余人,49个省直单位对口支援。

吉水县是整个工程建设征地、搬迁和移民安置的主战场,承担了全部工程90%以上的移民搬迁安置重任。在完成征地拆迁、工程施工、移民动员与对接安置等艰难繁重任务过程中,全县各级干部和群众克服各种困难,排除各种险阻,顾全大局,舍小家为大家。移民安置工作中,既有村民刻骨铭心的故土难离情怀,又有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当然,个别人性的丑毕竟遮盖不了吉水人民人性的伟大光辉。吉水移民成功经验,为我国大型水利工程建设提供了极为宝贵“吉水样板和方案”。

我信步走在同南河的堤坝上,不由生发由衷的感叹。眺望同南河,宛如一条长长的巨龙,偃卧在吉水西北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呈现在世人眼前的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同南河历经几年的运行,证明该工程为当地农村起到防旱排涝作用并非妄言。

走进盘谷镇万亩抬田区,阡陌纵横,一望无际,目前已经成为农业规模集约化经营典范。当前,在吉水县委、县政府的引导和扶持下,正在积极实施“稻鱼、稻虾”共作农业耕作示范区建设,终极目标是打造现代科技农业产业和旅游观光农业产业。

时代潮流浩浩荡荡,人民期望就是指引前进的方向。我们的目标,正如老百姓最平常一句话,就是要把金鸡变成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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