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着遥远的幸福

风不时剪断的山路，叶脉里
有一双音乐般眼睛
从一个音符跳跃到另一个音符
虚构着遥远的幸福
如草叶上做梦的露珠
阳光还没有来得及唤醒
就被一群野兽踩碎在梦中

你的泪水没能切开黄土高坡
沉积为沟壑纵横
却沦为他人绚烂的焰火
狂欢在你和你孩子的尸骨上
昂首踩过的红地毯
浸透土地和原野的哭声，惭愧
听觉没能触摸到一枚原声
以便嵌入你们无人树起的墓碑

你踩着山路从母亲
十月怀胎里一路蹒跚而来
母亲举全家期望分泌出稀薄
如纱的乳汁。你的小手借助
母亲干瘪的乳头，上举宣示：
我亲手深埋窒息三代人的穷困
种出生活的光明……

种下五谷杂粮
收割的
却是五味杂陈
年复一年。没有下过种的穷困
丰茂得却漫过地里一茬茬庄稼
漫过了二十八岁的你
绝望，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铜的音色远古唢呐穿透梯田
荒凉山路上，谁是幽暗的指挥
向日葵亮色的麦穗
我梦见你熟透了
在她的坟头上格外

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