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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德沃·志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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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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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月连载

雪.烧

1

罗冗乡位于海拔2800米的祖国西南地区。位于云南、西藏、甘肃、青海、成都之间。四季分明,空气偏干燥。距离罗冗镇70公里之外的落绒县负责分管罗冗镇。这是九十年代末从上游其他县城划分给落绒县的一个小乡镇。

零珞于2010年初次来到这个距离当地直属市近200公里的落绒县。从家里乘坐汽车出发穿越悠长浩荡的大峡谷5个小时之后抵达整个市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区谷凹镇,这是里聚集从幼儿园到大学各阶段的学校,还有一个卫生学校是整个市里唯一的医学类学校。

在大学门口斜对面的汽车公司搭乘谷凹镇直达市汽车站的公共汽车约莫2个小时就能到达市里。

抵达市汽车站天色已晚,若是讲究安全的旅客就会在当地车站附近的旅馆停歇一晚。旅店和市里所有的建筑一样有着红白色的油漆涂抹在整齐划一的诸达河两侧。城内的诸达河自近4000米的诸达山汇聚而来。从谷凹镇到市中心的路途旅客摇摇晃晃,其间海拔不挺地往上增加。走在市汽车站旅馆的沿河街道空气显得凌冽而冷清。雪堆满了市里四面八方的山石上。

零珞捋了捋松散凌乱的头发,把围巾尽量往衣颈里堆。走出汽车站的大厅一双脚的小腿肚子在冷清、湿寒的空气中生生的发疼。

汽车站那一排和车站对面的一栋长长的建筑物里有车站宾馆、车站食堂、旅店、川菜馆子、早餐店。

腿刚拔出车站大厅几步远就有私家车司机、旅店老板上前来拉拢客人。妹妹,你住宿不?兄弟,成都去不去?车站卖票大厅外的ATM取款机外站满了厚衣、厚裤、瑟缩着的青年、中年男女。他们期待与急切的神情被寒冷的空气凝结作这冰冷寒气中的一把利剑直插人心!

云禾誉

1

2019-07-23 22: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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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冗镇

零珞初潮来临时间是在14岁比正常妹妹小荷晚来了整整一年。

那一年,初潮是在大年初一来的。大年三十的时候,零珞还高高兴兴的做着她那个没有生理烦恼少女,暗自庆幸比妹妹舒坦,便捷多了。

大年初一,零珞的父亲懒洋洋地躺在长凳上晒太阳,百无聊赖地状态。不愿意去十分钟路程的亲戚家打麻将,怕烧钱。眼瞅着两个孩子都上了初中,家里又到了钱支不开的年头,话说零珞的母亲被生木撞击到当地县医院住院已经过去了9个年头了。这些年可过得真快啊,那些苦啊、心酸啊都淹没在时间这条长河里头了。

初一下学期,父亲就没有使用拖拉机去拉矿了。家里的拖拉机退役那年的无数个夜里零珞父亲久久不能入睡。隔壁村里的解家大叔已经开了5年的小车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挣了一笔在农村不可多得的钱,解家大婶便跟随解大叔去他的小型班车里跟班,收费。一家人慢慢地在县城有了稳定地落脚处。眼瞅着解家的这些变化,零珞爸也萌生了要购置一辆客运汽车的想法。解大叔每几天就会从成都到零珞老家县城再到村里来回往返一次,路途中会路过零珞家,零珞父亲不会错过与解大叔攀谈的机会,由于两家又是隔着5分多钟路程的领居,两个父亲从小在一条峡谷间长大,零珞父亲许多想法和疑问在两人的交谈中的到一些解答。

零落刚进初中的那一年,他父亲郑重地给她缝补了家里的棉絮作为床垫用,一针一线尽显爱心。这是零珞读小学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待遇,她百感交集,内心立志要做出什么,隐约的答案是把书读透,就会好,既然是去学校读书。

那一年她父亲有一半时间是在失眠,夜里下了大雨,窗外刷啦啦地大雨滂沱、河水猛涨他不敢入睡,神经彻夜紧绷。许多个夜里,许多想法窜入他的内心,整个人躺在家里暖和柔软的床上,内心像是有一万头,牛啊,羊啊,还有隔壁邻居大吵大闹地声响在内心狂奔。自从零珞妈受伤后的第4个年头距离家里15米外的小水沟涨水、泥石流汹涌,翻腾着顺势而下后,他在那年以后的每一个雨季不敢入睡。

没有雨的日子里,零珞父亲就想着解家的路子,未尝不是一种生存办法。日子,已经太难,条条生活的路,所有的可能性已经被家里接踵而至的天灾人祸堵死,堵得水泄不通,人的胸腔总有被万剑穿透的肆掠感。每一次,这一家子出门从老至小都有一副坠入地面的面庞,可怜兮兮的两个女孩,出门嘴上总得学会讨巧,眼神中充满了无限地彷徨,这种情态是从零珞父亲那里苦难中变化而来的。

初二那年,过年。正值初一,天上太阳暖烘烘地,晒得她的脸蛋儿红红地。下体澎湃涌动的液体,从体内刷刷流到卫生巾,仿佛一条生命的河流不停流啊流,看着门前大河零珞若有所思。零珞父亲已经开了半年有余的轿车了,他从山村融入到城镇,一切事物地复杂性在眼里涌现。初一这天,零珞羞羞答答地躲着父亲,总觉得她生理地不便会被父亲这个家里唯一的男性看穿。从此以后,她在这种日子来临的时候,都会动作缓慢、笨拙,遇见异性脸庞总是充斥满了温热、滚烫地红晕。这像极了她的母亲。

初一,早晨。按照民间规矩是不能大声说话地,要小声说话,说吉祥地话,不能话多。她一揭开被子,粉内裤红了一大片,顿时心惊肉跳,拉妹妹过来看。妹妹不慌不忙把事件做了简单沉着地说明,镇定地去了衣柜里取了卫生巾,在厕所里教会零珞使用。这一刻零珞觉得妹妹小荷是多么温暖的墙,可以依靠。事后,小荷把事件给母亲做了简单地汇报,母亲说你去帮她一下就行了。初一中午,零珞说量太大,她母亲,恶心,不要说了。零珞呆呆地离开正在看电视的母亲,独自斜依在大门的门槛上,晒太阳,她在想着什么,却又不敢深去想。总之,一切像四周地藤蔓,心痒痒、心慌慌。那是,她小小地人生当中最强烈、最直接感受到来自她那残疾心灵般母亲第一次最恶意地嫌弃与厌恶的冰山撞击。

2

   零珞走到位于旅店楼梯口右侧的小管子处问道:老板,有什么吃的吗?老板:妹妹,有锅盔,酸辣粉、面、炒饭,你吃啥子嘛?老板口音里有股浓重的重庆味道。

   零珞径直走进小馆子里,大门口到馆子墙壁处不到3米,小小一间餐馆,4个长桌,若干橡胶质地的蓝白条纹圆铁凳子静静地等待着屋外寒冷的空气中来往的客人。零珞卸下双肩背包,随手将包放置于内里的凳子上。朝着一双冰冷的手,呵呵热气。看了看,墙壁上的价目表,又望了望灶台煤气炉上的几口大锅。老板,我要一碗酸辣粉嘛,微辣。一碗酸辣粉的热气并不像牛杂汤那样会冒着腾腾地热气。有几股微弱的热气都被这无处不伸张的冷气欺压

挟持着,硬是在白碗的碗口、周身把这多余的热气化作了细密地水珠。地面的瓷砖上全是来来往往的脚印,重重叠叠的,公共区域只留下鞋印子的局部地区,水渍渍地,污泥似墨色般混合于水印的鞋子模型间,微妙游动。

   零珞,老板,来杯茶水。老板,只有开水与面汤,要哪个?零珞,开水嘛。

   餐馆老板慢腾腾地,拖着一双鞋走在瓷砖地板上,一双手,湿漉漉。粗大的手指把一纸杯笨拙地放置于桌面。零珞吹了几口滚烫的开水,慢慢啜饮。杯中水见底后,起身拿包走到墙壁二维码扫描页面,按照价格支付了12元人民币。

   脚下湿滑地地面在出馆子那一刻就有极大地不同,馆子外的柳树小道由青砖铺就,这样湿润地天气反而使得街道干净而清新。

   返回旅店,位于走廊最尽头的一处窄小房间门外,打开摇晃地锁头,整理随身携带地物品,使劲儿打开仅有的一扇窗户,漏出一丝缝隙,超右侧拉了拉窗帘盖住窗口。打开九十年代地旧式彩色电视机,任凭电视节目虽着时间变换。揭开被子,躺在床头,小憩几分钟,冰冷地头皮已是不容得自我安慰式地欺骗,遵循着自然规律,让人感到寒冷。

   零珞起身,穿上中筒靴子。手里拿着钥匙揣入裤兜,走到两步就能直身开门的双层填充、夹杂着碎屑木料的薄木板门前,掰动手中的门把手,走出门去,转身锁好门。走过长长地,木板咯吱作响的楼道间,下两个台阶,转向右侧走下水泥楼梯,到达前台,然后,跨出大门口,向右拐走到面馆旁的小超市,在沾满灰尘、前后门对开地迷你型小超市里挑选、购买了泡凤爪、瓜子、湿纸巾、沙琪玛、卫生纸,矿泉水……

   几乎每一次的往返她都需要做这些准备,也有情况坏一些的时候,例如,夜色、路途、晨起时突然大驾光临的月经常常令处于生存挣扎境地的她忘记了大概的时间范围,翻看日历时,通常时间已经过去若干天、一个月、几周加之生活的奔波流离、不规律的饮食,作息时间还有常年触碰冰凉、浑含沙土、落叶、死猪、烂狗的冷水做菜、煮饭、洗衣服等常规动作迫使她生理时间的紊乱。这些再普通不得的日常生活、工作场景安定、有序地进行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大部分区域生存的人来说却是以磨损人的生命和耗费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为代价的,你学不到任何有用的关于文化的知识,若是有也只停留在浅层,需要深入地、系统地学习的知识那是城市边界处、有便利条件的人才能驾轻就熟的。

   在半农半牧且偏向于深山高海拔牧区的地区从事志愿以及医疗等综合性服务工作相对于大多数学生女子来说都是一件难以想象与接受的事件,至少对于经历体验过的人来说是如此。

   从市汽车站到县里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路途上有秀丽短崭的草原风光、地势爬升的高海拔草原。一路摇摇晃晃、歪歪扭扭,下山顶的时候有当地的长途客车司机会洒上隆达,祈求一路平安。下山的路弯弯曲曲,几乎把整座上百千万亩山的宽度都占据了,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个大弯,一个弯就把整座山的东西面都走过一遍了。打开车窗,悬崖般的90几度陡坡让人胆寒。这样的场景叫人再也无心去看山间的一大片斜毯子似的草原还有沿路旁间断盛开的野花,偶尔直插云天的高松,沿途的野狗,狼群,野猪群……初见这些场景时,零珞是惊喜地,可是惊喜总是沿途不断、直到天黑。本以为看过了金色贡嘎山的草原就离目的地不远,结果却事与愿违。随着夜色的降临她只祈求一路平安,下了千米的高山之后,海拔一直下降,汽车不断深入绵延、陡峭的峡谷间。沿途有损毁的车子放置于路途明显的位置,几个标语醒目地提醒着来往车辆的驾驶员,安全第一。

   车子如同黑暗里的幽灵穿梭在这绵长而陌生的峡谷间,沿途的藏房里灯光昏黄而温暖,点缀着隐秘而燥热地沿途村庄。低矮的山坡地面间歇式绵延至县城的房屋只有松树与灌木丛环绕着,黄色的土地围绕在藏房四周,夏季青棵一丛丛,绿油油;秋冬一派金黄景象,与热闹的公路比起来显得落寞且孤寂。

   山顶松树与青杠木丛多的地方在夏季盛产菌类,远销珠江三角洲以及欧亚发达国家。有当地的加工商为此借以谋取体面的生活,他们的子女更是有着经济的外力支撑用以抵达大山,草原之外的城市求学、购置房屋、谋以体面而稳定的工作,不用再次为生活所迫而流离失所、颠沛无度。

   同去偏远地区的十几个年轻人,年龄最大的已经35岁,在培训其间他兴奋地在教室内奔走相告终于与他的妻子考取在同一个县城,一整个月里,他是最为兴奋的。零珞对于未来和即将面临的一切浑然不知、以为奔赴一场与生活在那遥远地方的人们会一样地寻常、安宁。在梦里也到达过那些地界,一切都是欢乐与有序的,这令她感到兴奋,晚上做梦会笑醒,白天情不自禁地畅想,思想游离于那一片未来即将生活的地方,无比怅惘、惊喜又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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