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世界飘起雪

记2024年菏泽的第一场雪，2024.01.16日

清晨，一阵嗡嗡的声音把我牵出梦乡，手机里的消息早已炸开了锅，然而纷乱的信息却都有一个共同的指向——窗外的世界换了模样。

迷蒙中我拉开窗帘，此时的太阳还未升起，大地却已耀眼。草地的枯黄、枝叶的苍绿、花坛的鹅黄、小径的橙灰……日常所能见到的一切缤纷色彩通通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莹白的赞歌。几个贪玩的孩子早早地在楼下滚起了雪球，并迎合着赞歌发出欢欣的附和。

早饭过后，我坐在窗边静静地欣赏窗外的新世界。这首赞歌实在是美妙至极，许多孩子都被它吸引而来，甚至一些青春还未消散的人们也在此行列中。花园南边的小路上，一个带着灰色帽子的男子正忙着修饰雪人的身体，全然不顾颈上的松散的围巾，任由它在身下飘荡飞舞。与他搭伙的是正在给雪人调整木枝胳膊的孩子，雪已经为他做了一顶长绒的帽子，她也正打算照猫画虎的赠予她精心堆成的雪人。旁边三五个带着手套团着雪球的好伙伴正在来回奔走，与之为伍的是左右纷飞的雪球，它们或是飞进雪地里藏匿，或是在墙上留下醒目的印记，或是在身上开出繁茂的白花。孩子们天真欢笑的声音仿佛也映照在大人们的身上，两个穿着棉衣散着头发的女子正在一旁抱着手，眯着眼睛愉快的交谈着，似是被他们感染，又像是回忆起自己数年前同样的经历。窗外树上的树叶纷纷覆上厚厚的雪衣，这一簇，那一堆，压的叶子只敢偷偷的露出一点叶尖，好似在向脚下的泥土招手求救。纷乱树枝已然微微下坠，可飘荡着的欢快的笑声仿佛天生具有魔力，它赋予了树枝坚挺的力量，在半空中展现出优美的轮廓。花园东边的大理石板上，迎着赞歌走来了一排排的精致小巧的小鸭子。这洁白的浪漫出自两个笨拙的“小人物”——连走路还东歪西斜、身子刚刚长过花坛石的两个小家伙，他们正用手里的夹子模样的模具表达对雪天的欢喜。他们旁边的家人正在记录这个令人愉悦的画面，好与不曾参与这一盛宴的亲朋好友们分享。他们无疑赶上了一场雪的早市。

屋里温暖的格调与窗外显得似乎格格不入。身上单薄的睡衣与昔日的雪忆相悖，透亮的玻璃仿佛是两个世界的隔阂，我在这头望着那头。“出去走走吧，像儿时那般走进欢快的世界”，一个声音升腾在脑海中萦绕。

雪天是有自己独特的声音，如果说洁白是雪的一半特征，那声音便是我对雪另一半的印象。当我投身雪的天地时，那熟悉的声音便会出现——“咯吱，咯吱”。这种厚重、美妙、和谐且富有节奏感声音，最是能勾起儿时的情愫。它是雪的灵魂伴侣，在屋外玩雪打闹时有它在；在晚归的人们路过时有它在；在清晨辛勤的人迎接新日时也有它在。在那时的地界多以土质为主，空间也相对来说更为宽阔，凡是无人涉足之地，均是孩子们可以玩乐之所。如今只要下来的晚一些，路上平整的雪便会被清理，熟悉的声音也渐渐远行。为了行人的安全和路面的整洁，这也无可厚非。只是看着路旁堆砌一边的雪堆，也很难再引起似往昔般踩踏抚弄的冲动。

雪带给我的欣喜之情一直未变，只是投身于雪地之中的热情与冲动，不知在何时被消磨殆尽了，没有了肢体接触的狂热，心情也难免会消减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