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笑笑生一部《金瓶梅》名扬天下,随之《金瓶梅》也被有关人士誉为中国古代四大奇书之一。《金瓶梅》以市井人物与世俗风情为描写中心,开启了文人直接取材于现实社会生活而创作长篇小说的先河。何为奇书,奇在描写入骨三分,透彻机理,影射社会问题。更奇妙的是其描写了一些床上戏,即现代所说性生活和偷奸之事。而有关性的事情,受儒家思想伦理教化,国人是避而不谈的。性乃私密之事,怎么能与他人述说?兰陵笑笑生写出了性生活和不伦之事的妙笔,讽刺社会,折射人性。在嘉靖年间,敢于写书描述性事者,也是寥寥无几。兰陵笑笑生,是笔名,"笑"什么?一则,笑对世事之荒谬坎欹;二则,笑对人生之祸福。
说他人不敢说,写他人不敢写,妙笔生花之下,实际是对生活的失意的艺术表达。鲁迅有言,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是英雄,是是赞同的。第一个敢于干某事的,首先要承受的是社会的闲言碎语,批评也罢、赞扬也罢,调侃也罢,都是社会百态。
兰陵笑笑生不是第一个写床笫故事之人,也不是第一个针砭社会之人,但其通过世态炎凉的描写及人性本质的描述,却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具有代表性的。单就性事而言,有《春宫图》《私宫生活图》等,描写的都是一些宫廷生活的床笫之事,但能够流传,甚至被后世拿来研究的却不多。
再来谈潘金莲。潘金莲虽是受西门庆所勾引,色迷神志,但也属于正常生理反应,食色性也,岂有不谈之理。西门庆有财有势,沾花捻草,妻妾成群。偏偏兰陵笑笑生将女人争风吃醋、淫乱争宠的细节描写出来。这一写不要紧,却是“最毒妇人心”表现的淋淋尽致。西门庆有财势有色心,而潘金莲有姿色有春心,男偷女奸,岂不是干材遇到烈火,一点就着。西门庆为了把这不齿之事做的名正言顺,竟让王婆从中做媒,欲把这偷鸡摸狗的奸淫之事做的正大光明。要不是武松出现,这桩“好事”怕要做成了。正是这勾搭成奸、投怀送抱的丑事没有做成,才被他人耻笑、辱骂。
而《水浒传》承接了《金瓶梅》的部分段子,使寻求风流快活的潘金莲成为剧本中淫人荡妇的反面形象。或是为了艺术衬托,给读者的外在表现是不顾武大郎死活还要与西门庆通奸的荡妇。为了偷奸之事做的顺畅,继而害死身材短小的武大郎。为了进一步描述潘金莲的不伦之心,更是描写到潘金莲见到武松身材魁梧、一表人才,竟动了几分心思,想与武松成全没事。哪知武松乃正义汉子,侠肝义胆,不近女色,不受潘妇人倾慕之心诱惑。这样看来,女子好色,丝毫不逊于男人。假如武松也是个好色之徒,见色忘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把将潘金莲揽入怀中温存一番,则另有一种写法。
现代生活文化中,伦理与生理本是不相冲突的。潘金莲是武大郎的妻子,是武二郎武松的嫂嫂。潘金莲美貌佳丽,深居简出,刷锅洗衣蒸春饼,实在是佳人良妇。潘金莲虽是明媒正娶嫁给了武大郎,无奈武大郎身材短小,潘金莲实则委曲求全,心里还是不满意的。武松是打虎英雄,身材魁梧,又是衙门捕头,是现代的公务员,工作稳定,又有一官半职的工作。武松的出现,让潘金莲春心荡漾。潘金莲与武松若是相配,羡煞人也。然而潘金莲是嫂嫂,武松即便是有爱慕之心,却也是万万使不得的。欲望的驱使与伦理的束缚,使潘金莲觉得在武松身上是得不到任何慰藉的。于是,红杏出墙便是迟早的事。欲利难求,恰有西门庆的出场,一场爱欲情仇的大戏便随之展开。两情相悦,还需要牵线之人。于是,一贯风流骚妇王婆的出场,恰恰填补了这个空白。借着王婆的三寸不烂之舌,西门庆与潘金莲的奸淫之事自然不难做成。王婆的茶馆成了西门庆与潘金莲通奸的营地。王婆为财,西门庆为色,彼此各取所需,岂不美哉!西门庆浪荡公子,情场高手,精通女人之欲穴。小脚一抓,潘金莲便神不附体;小手一抓,更是神魂颠倒;小腰一搂,更所酥软娇羞,欲火焚身,淫欲四起,接下来便是翻云覆雨,鱼水之欢。
一场戏总要收场,丑事总是瞒不过。武大郎忍气吞声,实在按捺不住,想要抓奸成双,却被西门庆踹翻在地,病卧不起。西门庆不想长期干着偷鸡摸狗之事,要把奸事做明。王婆、西门庆、潘金莲三人谋划毒死武大郎,一了百了。秉正汉子武松岂能容忍偷奸害亲之事,于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岂不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