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
如此的三月天真让人捉摸不透。前些天气候宜人,阳光温而不燥,天空蓝而澄净,迎面吹来的风都很可人。这几天,天气骤变,接连下雨,到底是谁惹哭了谁?
那河畔的青柳在雨中轻吟。古诗词里有关春的鹅黄烟灰青绿桃红全都苏醒了。唐诗宋词里的春和当下尽是如此的一致,细雨濛濛鸡犬声,烟尘绕树黄绿红。青柳最爱清明,自带春的生机盎然,又夹带清明的隐隐之痛。古人折柳送别,而我和父亲这一别,竟是今生不得相见。用最深情的声音呼喊,用最留恋的目光期待,青柳承载着沉甸甸的思念。
家里没有摆放父亲的遗像,老家的墙上好像也没有悬挂。当我偶尔翻出父亲的照片,总会一直盯着父亲的眉眼,眼眶开始变得温热,舍不得离开。看得时间久了,恍惚间发现照片上的父亲总会笑着看我。他的目光温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和我说。我时常会因为听不到父亲的声音,而变得更加难过。平时不觉得缺少什么,只有到了过节的时候,才会发现少了许多。生死离别是一个多么残酷的话题,又是谁能解释清楚。大多数人都只能遵从宿命,又是谁能躲得过去。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风,也在梦里等着和父亲相遇,也只能在梦里。风起时,青柳摇曳,既有春的狂野,也有父亲的软语。多少次在梦里呼唤父亲,无数次盼望着父亲能从梦里走出来,可现实除了叹息,还是一声叹息,一切都是那么苍白无力。活着的人平添愁绪,离开的那些生命是否也会忧愁。
青柳迷人,河堤青柳醉春烟,柳絮风轻,水中倒影;青柳柔弱,一丝青柳千丝情,年年柳色,年年伤心;青柳无情,青柳烟笼十里堤,哪管是非,黄绿依旧。喝一壶酒,想叙温情,但现实已经是曲终人散。每当深夜,我静坐窗前,那青柳隐匿在漆黑的夜色里。我还会望着那熟悉的方向,想念着父亲在我记忆里的模样。风也罢,雨也罢,但凡经历,便是曾经。
今夜的梦,我继续等,眼里有青柳,心里念亲人。今夜先做梦,要一直等,明天我要带一枝青柳回家,带青柳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