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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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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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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

花草树木尚沉浸在秋的怀抱,立冬却悄无声息地和岁月撞个满怀。

立冬三候,水开始能结成冰,土地开始冻结,鸟儿不再多见,像是变成了颜色相近的大蛤在水边安眠。我是被动接受立冬的到来,还记得前两天在公园里看到了三角梅像吊坠似的晃晃悠悠,月季正绽放着笑脸与日光呢喃,仙气十足的粉黛乱子草将秋风染得粉红……这些花仍然清醒,像含羞的少女,给过往的游人诉说深埋心底的往事。

古人说:“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立冬是冬季正式拉开序幕的一天,意味着生气开始闭蓄,万物将要进入休养、收藏的状态。草木要凋零,蛰虫要休眠,让人感觉万物都要抛弃人间美好,想要独善其身。在古代,立冬是“四时八节”之一,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在中国大部分地区有祭祖、饮宴、卜岁等习俗。这都是以前的立冬,而现在的立冬,早已失去了那时的热闹。

立冬是为了体恤大地的艰辛,是不忍大地无休止地操劳。这供养万物的大地,多累啊!春天让万物苏醒,夏天让万物葱茏,秋天让万物斑斓,冬天让万物休整,它多累啊,也该好好歇一歇了。

我想抓紧时间好好看看被立冬蒙在骨子里的深秋。看那“细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叶半青黄”,看那“黄杨倔强尤一色,白桦优柔以半疏”,看那“园林尽扫西风去,惟有黄花不负秋”……

那些金黄的银杏树在阳光下显得多么富丽堂堂,虽然到了落叶的时候,但它的骨子里依然散发着迷人的端庄优雅,就像六七十岁的老妇人那样妆容精致,身姿绰约,永远热爱着生活。那些火红的枫树,像戏剧里会喷火焰的人,是那么神奇又壮观。唐代诗人杜牧停下车,欣赏着“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枫叶,感受着枫叶心中的激情。或许枫叶甘愿以火的方式燃烧自己,想涅槃重生。又或许枫叶不想给生命留下遗憾,拼尽全力最后一舞。

那些娇俏的菊花,日子过得很逍遥。要不是晋代陶渊明随口吟出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估计不会有太多人会在意归隐的菊花。那些木芙蓉在瘦弱的枝干上抖动着身子,每一朵花都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它不想让秋天独宠菊花,让秋天变得多情起来。秋天定力不足,竟然被木芙蓉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古书中记载:“其花一日白,二日鹅黄,三日浅红,四日深红,至落呈微紫色。”这木芙蓉是一个迷人的小妖精,白时冰清玉洁,粉时羞涩可人,黄时端庄优雅,红时热烈奔放,紫时神秘浪漫,像这样的木芙蓉,谁能受得了,也难怪秋天会多情?

那些狗尾巴草迎着阳光傻笑着,风吹着它的叶子,它正悄悄地结它的种子。它希望它的孩子志在四方,所以它总是找风来帮忙。当春天到来,神秘的可可西里有它的孩子,人家的屋顶上也能看见它的孩子。它的孩子像它一样不挑不拣,只要有泥土,就能拔节生长。秋天已经悄然离开了,我想把那些遗憾深埋在今年冬天的雪里,让它潜伏一冬,到来年,长出新的期待。

想那日刚刚送走霜降,明知道立冬早就虎视眈眈。从此,黄花要被露水打湿,细雨渐生寒意,草木皆要被白霜包裹。我是那么不舍得它们如此这样,只不过这一切都由不得我,与其心凉,倒不如晒着暖阳,泡一壶清茗,闻着清香,看着茶叶和沸水谈着热乎乎暖洋洋的恋爱,心里也会跟着暖和起来。过去的时光就让它过去吧,新的一天从来不会缺席。只要心中安然,生命中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温暖。

立冬到了,冬天就真的来了,但其实又和以往一样,没有意外,但愿能有更多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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