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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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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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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肉泡

大多数人不惧任何诱惑,唯独最难抵挡美食的诱惑。食物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似乎承载了很多意义,不仅能满足口腹之欲,更能带来心灵的治愈。

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怎么匆忙,从不会怠慢一日三餐。出门在外,最能让人对家乡产生无比怀念的除了乡音,便是家乡的美食。无论身在哪里,只要能吃到家乡的食物,就能品尝到一种相同的味道,那就是故乡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顽固,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我肯定是抵挡不住这种味道的诱惑,在我的记忆里,这种熟悉而又顽固的味道像一缕温热的春风,轻轻吹过,瞬间会让乡愁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小时候,每个人都期待着长大,但长大之后的代价是不能常伴父母身边,所以总会突然想起家里的一碗面或一盘菜,那升腾起的香味,总让人魂牵梦绕。只要一想起,舌尖上便会酝酿着乡愁,满口生津。

       最令舌尖欲罢不能的美味,莫过于妈妈亲手做的一碗汤鲜味美的大肉泡。在老家至今还流传着“羊肉膻,牛肉脘,想吃猪肉没有钱,咥大肉泡当过年”的民谣。每逢大年三十煮肉的时候,母亲把肉放进大锅里,放进装有八角、桂皮、香叶、花椒、豆蔻、草果等组合而成的调料包,文火炖煮。锅底的柴噼里啪啦地唱着小曲,小火苗可劲地跳着舞,锅里的水咕嘟嘟冒着泡泡,不一会儿,空气氤氲着勾人魂魄的香味,像柔软的小手撩拨得人心里痒痒的。

母亲把煮好的肉从锅里捞出来,等到肉稍微凉一会,接着把肉骨头递给我和弟弟。我们用两只小手抓紧,大口吞咽起来,母亲煮的肉,咸香可口,美味十足。在我和弟弟啃骨头的时候,母亲煮了一些粉条,将豆腐切成条,把煮好的肉切成片,分别装进碗里,接着将提前烙好的饼切成块,要是没有烙饼,把馒头掰成块放进碗里也可以,取材随意,没有太多的讲究。最后往碗里捏一些葱花香菜,从滚烫的锅里舀几勺冒泡的肉汤,这味蹭一下上来了,肉香味裹挟着葱花香菜的清香一股脑直往鼻子里钻,要是再来一勺红亮亮的油泼辣子,更能让人回味无穷。吃一口,唇齿留香,喝一口,汤鲜味美,这种美味,哪怕是青丝换了鬓白如霜,都是梦里梦外常念的那个味。

      容颜跟着岁月容易沧桑,回忆和时间永远不老。记忆中的香味,穿过岁月的罅隙,呼啸而至,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母亲手里的一碗大肉泡,汤汁浓郁,肉质细嫩,既是水与火的欢歌,又是肉与汤汁的碰撞,更蒸腾出了几分做人的道理。做人要像豆腐一样守得住规矩,要像粉条一样外刚内柔,要像饼一样兼收并蓄,更要像碗里的肉一样实实在在。

我那时候还不懂得大肉泡里蕴藏了做人的道理,只知道能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尝尽了人间美味。舌尖上的乡愁,之所以让人难以忘怀,只是因为那一碗饭里融入了浓浓的亲情,用爱慢炖蒸煮,用暖意盛好了满满的期待。

若要用一碗美食回味乡愁,对我来说,那一定是母亲亲手做的大肉泡,用舌尖品尝人间真情,丈量人生厚度。

舌尖上的乡愁,是母亲亲手做的一碗大肉泡。最珍贵的期待,莫过于饭桌上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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