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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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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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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展晟小说二题

 

今年春节不见了

 

   这是九十年代初的某一天,那时还没有禁炮令。

 

两只妖精躲在地洞里,非常不开心。

 

小妖精说:“以前上面是我们的地盘,可是自从人类出现以后,就把我们挤到地下来住了。”

 

“人类真坏!”大妖精说,“看他们整天喜气洋洋的样子,我就生气!”

 

“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小妖精狠巴巴地说,“红色还是黑色?”

 

“我想起来了!”大妖精一拍大腿,“春节马上就要到了,春节是人类最大的节日,每到这一天,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恨不能飞上天呢!”

 

“我们就把春节偷走,看他们还高兴不高兴!”

 

春节是在阴历的大年初一到来,于是两个妖精就躲在阴历12月的月末,看见春节远远地来了,猛地扑上去用一个麻袋套住春节!春节挣扎着,被妖精拖进了地洞!

 

“哈哈,成功啦!”两只妖精欢呼着,“我倒要看看,人类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这时候,人们都在等待春节:孩子们在外面燃放鞭炮,大人们忙乎着年夜饭,老人们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儿,等待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

 

除夕是旧年和新年的交替日,大家等啊等,终于发现不对头了——怎么搞的,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儿热闹气氛?在往年,春节还没有到,她那温柔的喜庆之风已经吹来了!可是今天呢,只有小孩儿放的鞭炮单调地噼啪响两声,年的味道丝毫都没有!

 

“怪了,”老人们对春节最敏感,“春节是不是睡过头了?”

 

大人们猜测:“也许,春节遇上塞车了吧?”

 

孩子们说:“不如找警察叔叔帮帮忙!”

 

于是大人们打电话找警察叔叔,谁知警察局一个人也没有,因为他们有的回家过春节,有的出外执勤了。

 

正当大伙儿绝望的时候,警察叔叔却来找他们来了,“春节不见了,是不是在跟你们玩儿捉迷藏?”

 

“我们也不清楚,”人们都说,“不如我们一起寻找吧。”

 

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察看春节的踪迹。他们找遍了地球的每一寸土地,也没有发现春节。因为他们不知道,春节并不在土地上,而在土地下呀!看着人们找得腰酸疼,两个妖精也笑得腰酸疼了!

 

最后,人们放弃了,孩子们低头踢石子,大人们抱在一起抹眼泪,老人们相对无言。

 

晚上8点了,电视里还没有播放春节联欢晚会——春节都没有了,还怎么联欢?

 

就在大家都绝望的时候,忽然听空气中“啪”的一声!

 

警察叔叔警觉起来,问:“谁在开枪?”

 

孩子们说:“是我们!不过不是开枪,而是放鞭炮!”

 

大人们奇怪地问:“春节都没有了,你们还放鞭炮?”

 

“春节没有了,可是鞭炮还有啊!”孩子们回答,“鞭炮不放就浪费了,所以我们才不管什么春节,先放鞭炮高兴高兴再说!”

 

说罢,孩子们接着使劲儿地放鞭炮,大声跳着叫着,欢乐的气氛逐渐感染了大人们,“也许,我们也不该浪费丰盛的年夜饭吧?”

 

就这样,一家人团团圆圆坐在桌前,吃起了年夜饭!“嘿,想不到没有春节,年夜饭还是一样香!”

 

吃完饭,老人们打开了电视:“春节联欢晚会没有了,但我们可以看其他电视节目呀。这下好了,再也不用为春节联欢晚会纠结了——明明不好看,还得硬着头皮看!这下你看其他的电视节目,也挺不错的嘛!”

看完电视,大伙儿都到外面来,孩子们看着大人放花炮,家家男女老少一起又蹦又跳!

 

两个妖精从地洞里探出头来,吃惊极了。

 

“怎么回事?”小妖精问,“没有了春节,人类照样快乐?”

 

“看来人类不是喜欢春节,而是讨厌春节!”大妖精假模假样儿地判断,“不如,我们把春节还给他们,让他们高兴不起来!”

 

“就这么办!”

 

于是两个妖精将麻袋一抖,春节呼的一下子便回到了人们中间!

 

“噢,春节又回来喽!”人们欢呼,“原来春节真是在跟我们捉迷藏,今年过年太有意思嘞!”

 

人们更快乐了。

 

两个妖精诧异得眼珠子掉在了地上!

 

小妖精把眼珠子捡起来放回眼眶:“没有春节他们快乐,有了春节他们还是快乐——人类的心思无法理解!”

 

“我好像明白了,”大妖精摸着黑说,“为什么人类住在地上,而我们却住在地下。”

 

“因为……”小妖精思索着,“因为人类总是快乐,而我们总是想尽办法让自己不快乐!”

 

“恐怕是这样!”大妖精意味深长地回应。

 

从那以后,大妖精和小妖精决定做一个快乐的妖精,就像人类一样!

 

啊哈先生的汤圆魔法秀

 

啊哈先生的特色汤圆是我们这一带元宵制作界最有名的,啊哈先生当然就是最有名的汤圆师傅啦!什么,啊哈先生你没见过?那真是太可惜了。让我来告诉你关于啊哈先生的故事吧。

 

啊哈先生长得矮矮的、胖胖的,还挺着个圆圆的大肚皮,遇到老朋友、老顾客,他总是一拍大手掌,一眯细长的眼睛,“啊哈——”一声,打个招呼。啊哈先生的脑袋上还带着一顶高高的白帽子,我们这群孩子看到了,老是抢着戴。你猜后来怎么了?啊哈先生给我们每人一顶元宵帽!不过那帽子不能戴在脑袋上,只能戴在大拇指上!

 

最有趣的还是啊哈先生的特色汤圆,它们都有一个和啊哈先生一样的名字,叫啊哈元宵。在啊哈先生的店里,你只要说一声“啊哈元宵,你好”,所有的元宵都会向你点点它们的小圆脑瓜,你如果放起三十年代上海老歌星方静音首唱的《卖汤圆》,元宵们还会扭起圆鼓鼓的身子跳舞哩。

 

啊哈先生和他的特色汤圆在我们这里是如此有名,以致引起了同行莫莫先生的嫉妒,因为他的元宵既不像啊哈元宵那么香喷喷,也不会跳舞。莫莫先生的生意越来越差,他也变得越来越瘦,大家都说莫莫先生该改名叫竹竿先生啦!

 

莫莫先生为了探听啊哈元宵的秘密,就到巫师那里讨了一根火柴杆,往头发里一插,莫莫先生顿时变成了一只啊哈元宵!

 

趁着天黑,莫莫先生变成的元宵偷偷溜进了啊哈先生的店里。他看到所有的元宵都排列在筐里,啊哈先生正和他的特色汤圆说话呢。莫莫先生悄悄地混了进去。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喽!为了让今年的顾客们元宵节更快乐,现在,我要教你们一些新动作。”啊哈先生说完,便做起了示范。所有的啊哈元宵跟着跳起来。莫莫先生也跟着跳,可是他晚饭没吃好,跳起舞也软绵绵的。

 

“那个小元宵,拿出点儿精神来!咦,不对呀,这只怎么这么瘦这么小?”

 

啊哈先生对着莫莫先生变成的元宵看了又看,这一看啊看出问题来了——这只元宵上嵌着一根火柴杆!啊哈先生一边剔着火柴杆一边说:“不行,这只元宵得重新做了。不然,可爱的顾客们会肚子疼的。”他把火柴杆剔了出来,忽然,元宵“呼”地变成了满脸羞愧的莫莫先生。啊哈先生吓了一大跳。他回头望望筐里的元宵,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一拍大手掌,细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缝儿:“啊哈!莫莫先生,欢迎你!”

 

这天晚上,啊哈先生和莫莫先生在一起交谈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蒙蒙亮,莫莫先生才兴高采烈地离开啊哈先生的店里,手里还拿着啊哈先生送的书。

 

后来,莫莫先生的店重新开张了。一年又一年的正月十五,他做的特色汤圆也像啊哈元宵一样,又香又甜又漂亮。并且,还会跳华尔兹舞。莫莫先生每年年底开始都忙得满头大汗,可身体竟然胖了许多。大家都说,莫莫先生和啊哈先生越来越像啦!

 

啊哈先生还是像以前一样乐呵呵的,不过,今年他可没时间再陪我们玩儿了,听说城外都有人赶来买啊哈先生的元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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