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呼唤

妈妈的呼唤

王广恒

风怪叫着，吹打着窗外的塑料布哗啦哗啦乱响……

一阵轻轻而又急促的咳嗽声后，门“吱”地一声开了。妈带着一股寒风猫进屋。你知道吗?妈每天都是这样:天不亮就把早点给你买了回来。你还在睡梦中妈已经摸索着点燃了炉火。蓝色的小火苗欢快地跳动着。妈久久地凝望着它，仿佛在追忆着你的童年。这一切你都知道吗?也许，你还没有瞧见过那个闪映在墙上的瘦小病弱的身子。

咕噜咕噜……奶锅里的乳汁上下翻滚着，热乎乎的水分子伴着你的鼾声，此起彼伏。呵，你睡得好香啊!

“晓晓，晓晓……”妈悄悄地走到你床边，搓着两只胀满老筋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觉得不凉了使放在你的肩上缓缓地摇。

你睡觉实，妈怎么摇你，怎么唤你，你也不醒。不知过了多一会儿，你醒了，头一句话就是:“烦死人啦!”这话，看得出你是很不情愿的。望着又蒙头大睡的你，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些话妈已经听习惯了。自从爹病逝后，妈越发显得憔悴。“这孩子，将来可怎么办呢!”爹在世时常常这样对妈说。唉——不知为什么妈又想起了爹。“晓晓还小，正长身子骨，哪有不贪睡的。”那时候，妈为了你常常和爹拌嘴。妈怎么也不敢相信挺壮实的男人竟……这几年，妈常常感到身体和精力越来越力不从心。爹在世那会儿，妈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人老喽。妈时常坐在炉边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其实，妈这种想法多余了。你虽然从妈眼神里有所察觉，却从没听妈说起过。你哪知道，妈讲了怕你会……

一天、二天……妈总是在你耳边唤着；

一天、二天……你总是不耐烦地答着；

这天，太阳爬了好高，暖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窗纱斜射在你的身上，你感到浑身热乎乎的舒坦极了，你醒了，懒懒地伸着腰。这是你头一次没让妈喊。你坐在床上，揉着眼，习惯地看了一下炉子，发现那个小小的奶锅不见了，“哎呀，妈今天是怎么啦?!”你在心里埋怨起妈来。

“妈，妈——”

屋里很静。

挂钟轻轻敲了几下，你在床上又伸了伸懒腰，慢慢地抬起头，突然，愣住了。挂钟旁，妈那张憔悴的遗容正在朝你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