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旁的欢乐

郑志刚

黑龙江省汤原县，是我们黑龙江兵团二师十七团的驻地，这是我下乡的第一站。在汤原离我们工程连不远的地方，有座铁路桥，桥下就是一条小溪，您别看这小溪不大，但它的源头可是来自小兴安岭山脉，大有来头。它一年三季流水不断，根据季节的不同，自动调整着水量，水丰时汹涌澎湃，枯水季溪水潺潺，不管怎样，总保持着有流不尽的泉水供我们嬉戏，只有严冬大雪封山，大地上冻，这小溪虽不情愿，但也知要顺应大自然的规律，直到深冬才恋恋不舍地关闭自己的娇容，和谐地融入到北大荒银白色的世界里，安安静静养精蓄锐一个冬天，等待着明年春暖鸭知，万物复苏，大地吐绿时，它再配合着初春的嫩绿色，为大自然这幅美丽的画卷，添上自己不可或缺的浓重一笔一一溪流。

下了公路，就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那令我心仪的地方。当我走在去往小溪的羊肠小路上时，好心情就已随着脚步的前移而不断积蓄着，只见小路两侧长满了野草，许多叫不出名的野花，争奇斗艳地随着微风向你招手，毫不吝啬地送来缕缕清香，令人心旷神怡。这草地上唱主角的当属黄花菜，它比一般的花草略高一些，成片成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有一指多长，厚厚实实非常饱满，让你不难想象这花蕊里会蕴藏着多少奇香。盛开的黄花成喇叭状，随风摇曳的舞姿和花香不但招蜂引蝶，也更能吸引知青们的眼球，我们经常摘取一些花骨朵儿晒干存好，待探亲时带回家中，让它成为城市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来到小溪近前，透过清澈见底的溪流，可清楚地见到静止的鹅卵石，摇头摆尾游动的小魚，慢呑呑爬行的龙虾（当地人称水蝼蛄）。我们捡起一些薄的片石，平行着打向水面玩打水漂，一个、二个、三个……，看谁打的多，打的远，片石在平静的水面激起一个接一个的涟漪，令人产生无尽的遐想，而这动态的圈圈涟漪毫不顾及我的遐想，自顾自地不断扩大着，扩大着……，当它同另一个涟漪相碰后则改变了形态，我的遐想也随之中断。我曾猜想，这形态会不会有相同的？答案是没有！犹如人类的指纹。

我们常在溪水中涮洗衣服，洗好后将湿衣服平铺在野草上晾晒着，再跳进水中洗澡游泳，随波逐流畅游一会。不会游泳的知青在浅水中洗澡涮洗也很惬意，顺便抓几只小龙虾，用棍夹住点着柴草，烧熟后红红的，香香的，也不失为一道美味。我有时在水草缝隙里捉到一两只活蹦乱跳的小虾，欣赏它们透明的肌体，洁白无暇，晶莹剔透；摸摸它的虾枪，虽短小，但尖硬，想必若有天敌来袭，定会不甘示弱地迎战一番；再观看那两排蠕动的小爪忙不迭地煽动，居然挺有节奏和规律，犹如龙舟赛艇上队员们划动的双浆，齐心协力，整齐划一。我把小虾捧在手心把玩一会，然后张开手掌，让它表演一个高台跳水放生。

有时碰巧桥上过火车，隆隆的声响甚为壮观，望着开往家乡方向的绿皮车，心中默念着，请向家人捎个口信，我在这里一切安好，虽然艰苦但很快乐。

小溪水清凉甘甜，喝上几口，沁人心脾，愜意极了，胜过今天的“农夫山泉、娃哈哈”，因为这水是从小兴安岭山里流出来的，一路流淌，一路过滤，清纯得很。跳到较深水区游泳洗澡，去掉一身汗水和疲劳，使人精神焕发。有了小溪旁的这些欢乐，那些生活的艰苦呀，精神的苦闷，尽可抛上云霄，因为我们：“笑意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