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墙隔开俩院。
东边住着云嫂,西边住着凤妹。
俩人都是日子里精打细算的主。虽然不是亲姐妹,却也相互谦让,从没红过脸。
鸡们,是带翅儿的。它们似乎不觉得墙的存在。你来我往,戏耍亲近,分享啄食,不分你我。
可无论咋着,屁股里憋的蛋却要急匆匆的跑回自家的窝里去下。
云嫂家的那只老黄母鸡很添糊人。开春以后,每天一蛋。惹云嫂高兴。
刚进伏天,热浪闷人。
忽不拉,云嫂疑云在心。
嗯?这黄母鸡从不丢窝的。它是咋的啦?每天早晨摸着它有蛋啊,怎么三四天没捡到它的蛋呢?会不会……她,脸不由地扭向西院。
云嫂开始盯黄母鸡了。估摸黄母鸡到了下蛋的时辰,她隔墙相望。
哎?刚还在西院里食槽边抢食吃呢,这会儿咋又不见了呢?
呴… 呴呴… 呴…云嫂接二连三的长调儿呼唤,却仍不见黄母鸡的影子。
云嫂正纳闷。咯哒…咯咯哒,黄母鸡一步一惊地从门口进了院子。
云嫂一个老鹰扑捉摁住黄母鸡,手伸进鸡屁股,松松垮垮的。
“你这蛋又下到哪去了呢?你咋不添糊人了?”云嫂嘴里责怪着鸡,眼睛却自然地贴到西院的窗子上。
鸡是不会说话的。又是三天…五天…十天…老黄母鸡义无反顾。黄母鸡半个月没在自家窝里下蛋了。
清早,云嫂仍旧堵着鸡窝门挨个摸。她再摸黄母鸡时确认它没蛋。
“有蛋时往外下,这又要歇伏了”。云嫂没好气色的把黄母鸡扔在院中。她不再介意黄母鸡。
集市上。凤妹与云嫂打招呼:“云嫂,也来逛集啊”。
云嫂见凤妹蹲在地上吆喝她,眼睛却落在凤妹面前的鸡蛋篮子上。“哦,凤妹。你这是?”
凤妹脸红红的道:“嘻嘻,我来卖几个鸡蛋,我那口子不在家也吃不着。我也不爱吃。这大热天儿,时间长了怕坏了”。
哏!看你脸儿红心虚的样儿。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那黄母鸡下的蛋。云嫂蹲下来,眼睛盯着鸡蛋篮子。
“有多少?”,她脸子不冷不热地问凤妹。“嘻嘻,十五个”。
一准儿是啦!云嫂瞟了凤妹一眼,心里一阵膈肌。“我买了”。
云嫂家里不缺鸡蛋,他要拿回去与黄母鸡下的蛋甄别比较。
“你家的鸡不正在下蛋么?是不是看我家鸡下的蛋好吃哦。嘻…”凤妹笑着逗云嫂。
“咳!我家的鸡不添糊人,下蛋最勤的那老黄母鸡半个月没见它一个蛋。这又歇伏啦”。云嫂话中有话的说,眼睛盯着凤妹。
凤妹的脸依旧红红的。嘴上却不含糊:“吆…买啥。你拿去吃就是啦,省的我蹲在这儿挺不好意思的”。
歪打正着,凤妹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吆喝买卖。于是,她提起篮子塞进云嫂手里。
云嫂慌忙地掏出钱来,捻出一张十元票子递给凤妹。
“耶哈!干啥呀,这墙那院的。吃不着啊咋的?我去邮局取钱啦,孩他爸寄钱来啦。”说完,匆匆离去。
天,闷热的厉害。
可不,这墙那院的。我这是咋的啦!云嫂挽了篮子,手掐着那十元钱,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
清晨。云嫂好久没见的那只老黄母鸡出现在院里。周围跟着一群黄绒绒的鸡雏儿。
‘咕咕咕’,‘唧唧唧’。
一、二、三……五…八…十…呵呵,整整十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