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俱新超的头像

俱新超

网站用户

散文
202106/10
分享

回老街看看母亲

头顶的云像是倒过去悬挂着的海,沧桑低矮的老屋守在刻青石板的边缘,屋檐两旁上下的雕花全没有颜色,只剩下暗淡的木质小人呆立在院庭里,悄无声息的昭示着来来往往,一代又一代的世间人。我的母亲就端坐在老街路旁,成了街角历史的见证人。

有小半年快没有见到母亲了,上大学一来,我就极少和母亲交流,但依旧没有磨灭母亲在我心里坚毅,沉稳的英雄形象。那天我下了火车以后,拉着箱子就来到了老街,家旁边有两亩地,那是母亲常年劳作的地方,听父亲说娘栽种、拉杆、打药,施肥全是一个人做,我娘是个细心地人,生怕别人破坏她自己亲手种的菜。我离老远就看见了她,“娘,娘,娘,俺回来了。”娘没有听见,汩汩水流从她的身边流淌,滋润着那亩农田。我使劲又喊了喊;“娘,娘,我是超超”,娘看见我回来了,手里的锄扔在了地上,夕阳下娘赤脚走在肥沃的土地上,淡淡的晕光斜射在她的脸上,我知道娘没有服输生活里的软。

“给娘,把东西给娘,回来了,都不给娘提前说一声,你看,娘到处是泥。”娘还是那么开朗和热情,也许我是他唯一的希望和寄托。

“娘,我不是怕你忙呀,爹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地里呢,我想回来看看你在干嘛呢。”天不黑,老街旁边的湖面月魂不揭,我心底藏着小小的幸福,娘问我想吃什么,我说:“就来一碗臊子面,再多来点醋”,娘不高兴了,脚下乱了步伐,“就这点出息,重说想吃什么,我让你爹去买,”。

“娘,我就吃臊子面,俺在学校可想娘的那碗面了,”娘看我回来,拗不过我,轻轻的瞅了我一眼。

“那就吃面,吃臊子面。”我从远在他乡的地方归来,总是想极了家乡的那一碗面,尽管少了些别致的味道,但多了几分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关中人在一条条的打磨着家乡的味道,劲道的面是厚重的本性,宽大的形状是母亲的胸怀。“面条面条梦面条,句句面条心中饶”。

老街是个寂寞的城,我有双翅奔向长河,我不是过客,我是归人。吃过面后,我随性走在老街的戏楼旁,高高的岩石板竖立在大厅两旁,阳光的倒影停留在我的眼眸,一副画面悄然出现。小时候,娘总是带着我来听戏,我却在娘的眼皮底下偷遛到化妆台下,他们浓浓的胭脂红,高高的额头,低眉凶恶的目光炯炯有神,看却不亦乐乎,娘总是找不见我,等到傍晚的时候,戏散了,人群中娘没有看见我的身影。娘就喊着,哭着,到处找我,生怕我出点什么事情。我在不经意间从化妆间爬到戏楼中央,高叫一声“娘,娘,我在这里”,娘从来不打我,也不允许别人打我,娘只哭自己没有照顾好我,说着还打自己两下。我看娘咬着牙,就不再调皮,那以后,她的怀抱就成我的栖息之所。

记得那年我高考的时候要离开老街,好久得和娘分开,爹不让我告诉娘,所以就悄悄的送我去车站,等我上车的时候,娘提了一大袋子的红薯干,不停的说着;“娃去念书,娃去念书,生活不好,生活不好。”我没有吃上那袋红薯干,却整整的哭了一路,这条孤独的路注定不会孤独,娘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晾晒的红薯干是我绝处逢生的金钥匙,到如今,我每每去学校的时候,都会带上一点,嘴里叼着的是生活,脚下行走的是人生。

娘站在窗户旁边,不断的唉声叹气,“妈妈没有妈妈了,妈妈没有妈妈了。”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母亲,我明白她的苦,也明白她的累,我甚至怨恨自己多年来没有真正去拥抱过母亲一次。回来的时候,村里的婶婶叔叔阿姨都看着我,默默的告诉这个村庄:“娃长大了,出息了,”我竟然没有一点笑意,这渐渐远去的村庄,连着我童年时年轻的母亲一起消逝在岁月的长河里,无论在风雨中还是在艳阳里,我都不配有出息。

当我收拾好行李,要离开老街的时候,我抱了抱我的母亲。老街留不住,青春更勿说,我感恩老街用过去的风风雨雨书写着母亲的一生一世,而我,也将带着母亲的寄托,奔赴未来的山河。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