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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新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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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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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之情,慰你之灵

(1)以我之情 ,慰你之灵

                        ——初忆爷孙情

 稀疏的灌木丛在悦动,高傲的巍山在颤抖,奔走在故乡的原野上,看着欣欣向荣的素春美景,我却在不经意间回想起佝肩驼背匍匐在田野里爷爷的身影。

 我是一个特别“恋人”的,可以说在我十八岁以前,没有一个人睡过,便时常和我的爷爷在一起,伴随在他的左右。爷爷七十多岁了,个子高高的,有点驼背,于是我把手背在后面,像他一样弯曲着厚重的身板,傻傻地告诉他:“你看,你一直在被我模仿吧”,拍脑袋是他的标准动作,借着他下拍的趋势,我喊一声他的名字,这下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肆意妄为的我知道爷爷不会生气,所以到如今我说话带点幽默感,生活有点喜剧感。

 从小生活在乡下,少不了繁文缛节。爷爷既有一个好身体,又有一个百事通的灵动身躯,这样作为孩子的我有点小骄傲。家族里的哥哥要结婚了,我看见爷爷的名字被粘贴在大红喜纸上,旁边写了三个大字“主管事”我带着小伙伴穿梭在人群中,找不见他的身影,投过窗子里我能看见爷爷手里夹了跟烟,严肃的和大家在说着什么。我二叔打一手势把我叫过来给我说:“你爷爷在干大事着呢,努可不准在这瞎捣乱”。我慌忙逃走,知道爷爷要干一番大事业。第二天,房间里对可一些食材和装备,我有种喜出望外的感觉,期盼着哥哥大婚日子的到来。“满架蔷薇一院香”中午十二点哥哥接过新娘子,仪式开始,一身新装的爷爷满面红光,用自己纯纯的关中方言向我们讲述着爱情的芬芳。

 爷爷懂得很多,出门在外的时间也多,但一有空闲,就拿出收音机听听秦腔戏,那个“三堂会审,打镇台”经历过几次耳畔的洗礼,我也会那么几段。爷爷每天晚上给我讲他和他的世界里的故事,我的脑子里恍惚从色彩缤纷的今天拉回到了黑白相间的昨天。在他心里影藏着不少故事。

 也是我考上高中的那年夏天,爷爷出了车祸,危在旦夕,全家人的脸上都阴沉沉的。我心里也明白点什么,祈求爸爸带爷爷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治疗。好几个月的焦急等待,爷爷出院了,但是腰上的伤还没有好,我偷偷的学习各种按摩和艾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双手搓热,切肤在爷爷腰部。“按、摁、捏”各种动作,焦热的火星印在他的身上,靠着这份“暖暖的味道”爷爷进入了梦乡。我见过爷爷在最困难的时候一依旧乐观,马力十足;在最辉煌的时候,依旧不卑不亢。隔壁阿伯说:“不敢让你爷爷多识一点字,要不然他就太厉害了”。说到这里我似乎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别人家有事总爱找我爷爷去主持大局,原来当一个人看懂了他的生活,也就看懂了他生活的一切,定会受人爱戴,尊敬。

 院子里有辆车,说的直接一些,是我和爷爷的车,在我的童年里,我还是最喜欢一起和爷爷去逛交流会,尽情的吃“油糕”快乐的看“小丑”别样的风景总是在流逝,看着远处爷爷的背影,我明白他老了,一丝一语都显得吃力极了,可蔚蓝的天空地上,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会显得欢快富有灵气。

 在我高三的那年,爷爷被查出了一个严重的病,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我隔三差五的汽车去看望爷爷,给爷爷讲故事听,浸透了药液的身体显得柔弱极了,六月缓缓的到来,我全家人都变得沉默,爷爷下不了床,只能平躺,每次给爷爷换尿不湿的时候,我都会看见那无奈痛苦的表情。时间久了,我变得不耐烦,爷爷把我叫到跟前说:孩儿,把这钱拿着,给自己攒着”。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我拿了爷爷好多的“安抚费”。疼痛加重了,爷爷的声音也变得嘶哑,我竟不知道何时何地这样的痛苦才能消散,那晚,久久的望着爷爷,如果能在川流的人海中,带着药香,便可以此生没有回忆,只有温情的陪伴。我迎来了高考,爷爷答应我会看我走进大学的门,我含泪答应着他,也是第一次我相信希望的力量会让一个人临近死亡时放慢脚步。气若游丝的爷爷问我:“还好吗?”我俯下身握住爷爷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都还好,你放心吧”。爷爷走了,爷爷的花儿落了,在那一刻我收住了眼泪,我答应过爷爷不会哭,要勇敢的面对一切,至今我都在思索我是以怎样的克制力将我的灵魂框在沉默的箴言上,并带着我的思念沉入海底。

 我依稀记得那个黄土高原上老爷子微笑的面庞在经历种种之后暗淡下去的时光,我也偶尔在极力回想自己当初不情愿的不堪心理,始终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时间过得真快,小院还是当初的小院,可总有些过去的影子让我怅然若失,江水苍苍,云山茫茫,因为爱,你等的人才会如约而至;因为爱,你盼的人才会初心不改,爷爷的教诲融入我的生活,由渭河,黄河负载着,流入大海,去呼唤遥远的梦。

             (2)人世真情两茫茫

                        ——再忆爷孙情

 花开自有花落时,天地茫茫两不知。三年前的今天我的爷爷撒手人寰,到这时世事喧嚣,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没有留下什么,时光匆匆也是一件衣裳,要紧的事总有抵达人心的时候,那苍老喜乐的面庞依旧浮现在我的心坎里。

 又是一年将半,各种灰暗,悲痛铺洒在城市的角角落落,尘埃飘荡在每个人的心上。一条老街见证了人情悲欢,面熟的那些婶婶婆婆一个一个相继离世,小城的石凳上再没有泛黄的纸片隔档泥泞的灰落,话说人走了,再也不回来,遇见的人都是过往的芳香。爷爷走的那一年,我正在上高三,很可惜我没有那么优秀,也没有给家里人交一个满意的答卷,我第一次体会到至亲的离世给家里带来的惆怅和黯然。我想,一个重要的人无论何时都显得伟大,爷爷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和许多人一样在耕作,在耕耘,为了一家人的肚子,为了让别人能瞧得起,看得见,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急迫的,千万条经营的丝线在渭河平原铺张开来,没有厚实的人格尊严和坚实的物质基础会让别人永远踩在脚底下,爷爷的一生都在这个方格之中行走,没有呆板可言,满满的正骨流派跃然心间。我信爷爷,爷爷也信我,到今天我依旧庆幸我有一个最懂少年情怀的爷爷,他在计较于不计较间始终恪守正义,他在得失权衡之间永远拿捏有度,这样一个人去逝了,我心里越发难过,苍天的一双眼睛躲避了,没有瞧见我们的欢声笑语,全然迷失在云雾当中。但也感激上天,让爷爷在亲情,友情,爱情,真情的漩涡里耕耘了八十余年。且让一个人活出了少年,中年,老年的自在和趣味。

 家里有两个厨房,一个是爷爷的。水泥地上的蜂窝煤炉子上面的铁锅端坐着,起锅,烧油,爆香,放菜。似乎没有什么新奇,也没有什么花样,和今天的人做饭一样。我的那个凳子是爷爷坐着的凳子,人从来不会知道明天会怎样,时间的坐标不敢来回拨动,昨天佝偻着腰,拿着铁铲在锅里来回翻动,是满满一锅的饭菜。今天的爷爷却坐在了凳子上,左手捶打着后腰,来回翻动,依旧是一锅饭菜。我想象着明天的爷爷,或许还是那一锅饭菜。但疼痛的力量,时光的摧残,让这位老人做出的饭菜,不敢拨动,丝豪不能浪费。人们一直在等,等那个第三年的时光到来,等三周年的忌日到来,说是等吧,这三年里的每一天都未曾忘记过,偶尔记起总会泪光闪闪。

 那一晚,我走在村子旁边的广场上,老远老远都能听见那秦腔的声音,下口一句"爷爷还在就好了"在吗?真的在吗?没有妄想就没有资格去狂谈人生,一个远走他乡的人,或许是去寻找前世之旅,生命留不住,青春更勿说,高歌一曲曲中人,人生几处两茫茫,人活的是尊严。

 人们常说"服去福来",是说给后来人吧,福里的岁月爷爷看不见,造福的我一定会给我们的家庭带来福音,到那时,你听着我们的故事,就会安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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